山鬼篇、八

沒過一會兒，吳啟正收起所有的針。周非凡長嘆一聲，看向宋經：「宋經兄弟，我有一事相求。……宋經兄弟？」

奇怪的是，此時的宋經並沒有理他，轉頭一看，宋經正定在了原處，一動不動，不僅僅是宋經，宋經的妻子和母親，也都一動不動。就在周非凡詫異的時候，門嘎吱一聲打開，進來的，正是山鬼、白鹿和赤豹。

山鬼的情況並不好，面無血色，嘴唇泛白。

她雙目緊閉，但眼淚，流滿了一臉。

「山鬼？你這是……」周非凡問道。

白鹿答到：「山鬼感應到楊梁命在旦夕，忍不住趕來了。」

盛夏：「山鬼姑娘不是不能離開屏山的嗎？怎麼？……」

白鹿：「山鬼的確不能離開，一旦離開，便要承受斷腸之痛！」

山鬼用她無比虛弱地聲音答到：「你們哪懂，這思念之苦，比斷腸之痛，要難受多少？」

山鬼從白鹿的背上下來，眉頭緊鎖，捂著胸口。彷彿而下一秒就要倒下，盛夏趕緊上前扶著她。

山鬼看向了自己的愛人，此時的楊梁氣色並沒有比山鬼好到哪裡去。面色烏黑，雙目微合。

山鬼淚如泉湧，她慢慢地走了過去，走向了她的愛人。

「阿梁！阿梁！」山鬼盡量用自己溫柔的聲音呼喚著，楊梁應該是聽到了，嘴唇微微張開，並用了渾身的力氣將眼睛睜開，雖然睜開的眼睛里，一切依然模糊，「山……鬼……山鬼……是……是你嗎？」

山鬼已然泣不成聲，「是我……是我……我來了！」

楊梁：「好……真……好，沒想到，臨死前，還能見到你！」他儘力將嘴角翹起來，並抬起了自己的手，山鬼握著他那隻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默默哭著。

楊梁笑著，而呼吸，漸漸弱下去。

「不……不……我不要你死！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山鬼彷彿發瘋了似的大哭著。

忽然，山鬼身上的元氣大盛，只見她輕輕地漂浮起來，臉上的淚痕也消失不見，白光大盛，神聖無比。

只聽見她口中念到：「自吾生兮，屏山之上，以身祭兮，為活吾愛！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罹憂！……」

說完，閉起眼睛。周身的元氣也凝聚得越來越濃郁。

大家驚了，盛夏問到：「她……這是在幹什麼？」

蘇仁山表情嚴肅地說：「盛夏姑娘有所不知，此乃一種秘法，可將自身獻祭，用以救活自己的至愛之人，只要摯愛還有一口氣，就能救活，而且至愛的修為也能得到提升。像楊梁，估計活過來后也能擁有元氣。只不過……獻祭之後，獻祭者的一切，不論是肉體還是靈魂，盡皆消散。」

也不知為何，白鹿、文狸和赤豹並沒有阻止，一如之前赤豹和白鹿沒有阻止山鬼下山一般。

不一會兒，楊梁也慢慢漂浮，身上的淤青傷痕也以驚人的速度好了起來，呼吸漸漸迴轉，眼睛也慢慢睜開。

不一會兒，施法結束，兩人落了下來，楊梁居然能將身形穩住，而山鬼，倒在了楊梁的懷裡。

楊梁眼中淌下淚珠，望向了懷裡的山鬼。

山鬼笑了笑：「阿梁，你……別哭啊！」

楊梁：「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捨棄自己救我？」

山鬼斷斷續續地講著，講得極慢：「阿……阿梁，你可知，我從小生於屏山，從不敢踏出山門半步……然而，然而自自從與你相遇……我一切都改變，你與我講述了……講述了你的故事，你的使命，這些之於我，是多麼新奇有趣，我……我愛你！我願為你踏出屏山，願為你獻祭，願為你，付出一切。本想……本想與君廝守，奈何……奈何世事無常……」

楊梁抱著山鬼，緊緊地抱著，泣不成聲。

一邊的白鹿走了過來，用鼻子蹭著山鬼。不一會兒，山鬼的身體開始漸漸地虛幻，接著消散，而白鹿與山鬼結緣，山鬼獻祭，它也正一起慢慢消散。

不一會兒，原地只剩楊梁一人。這時，楊梁氣海中的那顆薜荔子漸漸從氣海中飛出，飄了起來，並穿過大門，向著屏山方向飄去，彷彿在指引著大家一般。而驚奇的是，一旁的平安似乎明白了什麼，跟著跑了過去。接著，楊梁也振作起精神，跑了上去。

大家緊追在後面，此時已是日出時分，東方破曉，雞鳴陣陣，大家追著，追了好遠。終於，薜荔子在屏山的一條小溪旁停下，並掉入了溪中，大家也停在了小溪邊。

大家只見溪水中，居然有一個小嬰兒！能感覺她還活著，不吵不鬧，卻也一動不動！

楊梁伸手將嬰兒抱出，一出水，嬰兒便大聲啼哭，手腳亂動。

楊梁顯得手足無措，他頭一次抱小孩。

赤豹看了一眼說到：「是個女孩！」

「她以屏山元氣所生，是新的山鬼！」文狸淡淡地說著。

美食街、非凡寵物店內。

隨著白光一閃，空中，閃現出了周非凡等人的身影。

這回，就連盛夏，也安全平穩落地。

周非凡：「真沒想到，我們居然真能回來！還好宋經兄弟沒把我們的衣服丟掉，自己的衣服，果然穿得合身。」

盛夏：「得了吧，人家還沒怪你把人衣服弄得那麼破呢。咦？這是……毛毛？你怎麼爬吊燈上了？」

二胖子吳啟正：「哈哈，估計是太想我們，想到上躥下跳了。」

毛毛不緊不慢地跳了下來：「誰想你們了？你們才離開幾秒啊？」

蘇仁山：「幾秒？是多久？」

周非凡：「不可能啊？我們都在紫國呆了好幾天。」

毛毛：「什麼紫國？你們在說什麼啊？」

周非凡：「簡單來說，我們穿越了，我們經歷了，我們變強了，這事回頭讓阿橘和旺財慢慢給你說，盛夏，咱們現在回到了原來穿越去的時空！也就是說，你沒有失蹤！」

盛夏：「你才明白？我早想到這一點了。」

「啊！」二胖子大叫一聲。

周非凡：「怎麼了？大驚小怪的？」

二胖子：「你看我的手！」

周非凡：「乾乾淨淨，有什麼好看的？」

二胖子：「我記得我之前從空中摔下來，手被蹭破了，我沒太注意，隨便用普通創可貼貼上了，可現在，手上乾乾淨淨，一點痕迹都沒有！」

周非凡：「真的假的？」說完，撕開了貼在自己脖子上的創可貼，一摸過去，驚了：「誒？好像是誒，你這創可貼真好用！」

二胖子：「關鍵不是創可貼！我懷疑，現在的我們，就是穿越之前的我們！能明白嗎？意思就是，無論我們是在那個時空呆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斷胳膊斷腿，回來依然是去之前的我們！」

周非凡：「難道你想去試試斷胳膊斷腿？」

蘇仁山：「我明白吳兄的意思，可是，我們的修為確確實實變高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吳啟正：「咱們幫完了山鬼后就回來了，大家感覺有沒有點像……打網游？完成了副本任務后，掙取了經驗值？」

「那副本獎勵呢？」周非凡問道。

吳啟正搖了搖頭，「我也只是打了個比喻，或許，我們到現在都還處在副本中？而最後的獎勵，與這平安有關？」

吳啟正一分析完，只覺得脊背一涼。

能夠穿越時空的副本？那獎勵，會是什麼？是好，還是壞？

周非凡：「好了，平安已經給我們太多謎題了，世間風物，本就虛實難解，如今大家平安歸來就好，如果問題有答案，我們也總有一天能破開的。現在，開門，迎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