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是我該得的

第29章 這是我該得的

幾年前,青龍幫壟斷琴川時,鹽價極高,烏青龍坐收暴利,每月按日子往賈文柏府上送去的銀子用牛車裝去,這些琴川人皆心知肚明。

鹽幫與官府勾結,琴川百姓們訴苦無門,曾有些年輕力壯的男子勾結起來去盜了青龍幫的鹽船,被按了個暴民的帽子下了牢獄,不久就暴斃獄中。

北東西南幫初起時,青龍幫處處打壓,那時跟著曹成北一起來琴川的只有十幾個人,十幾個人每天都扛著棍子,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就會被當頭一棍。

最慘烈的時候,青龍幫百十號人將這十幾個人團團圍住,有兩個當場斷了氣,有一個兩條腿都折了骨,全都流著血,卻仍嘶吼著往青龍幫的人懷裡撞。

曹成北的棍子被烏青龍砍斷了,就死死地抱住烏青龍的大腿,下嘴撕咬著,將他的褲子撕破,咬下一塊皮肉,而他身後也早已血肉模糊,烏青龍疼得叫喚,曹成北卻死死咬住不鬆口,魏興生就守在他身後,將拿刀來砍他的人一個一個橫抱起來扔了出去。

烏青龍最終鬆了口,舍了兩塊渡口給他,就是現在他要拿回去的東西傾祝渡口。

曹成北就靠著這兩個渡口一點一點起家,鹽價不及青龍幫的一半,烏青龍為此去找過賈文柏,賈文柏卻叫他也降降鹽價,卻不肯多說一句話。

「你們北爺和賈文柏也有交情?」聽到此處時,林月汐問錢童。

錢童笑道:「怎麼可能!北爺最討厭他們那一伙人了!賈文柏那是怕他。」

曹成北每日都會潛入賈文柏的府上,將他的妾室扒光了衣服綁在廊下的柱子上,賈文柏設了埋伏等他,卻始終不得,甚至沒人知道他是怎樣進的賈府,又是怎樣出去的。

後來賈文柏收到了曹成北寫的紙條:「下一個就是你。」賈文柏害怕,趕緊叫人把曹成北請來,好菜好酒地招待一番,那日,曹成北把賈文柏做過的事一樁一件細細地數落明白,告訴賈文柏:「要麼幫我,要麼殺我。」

賈文柏害怕他身後有更大的人物,不敢動他,只能忍氣吞聲,叫青龍幫收斂了些。

「那北爺身後的大人物?是誰?」林月汐問道。

錢童面露難色,喃喃道:「這我怎麼知道!」

他背後的人,很有可能是告訴他自己身份的人。可是那日大火把謝府少了個精光,就算是洛陽城裡也不會有人知道她還活著。若真是洛陽的人,那他是善是惡?是要滅口還是要幫協?

「北爺看上去不像是有靠山的人——」錢童道,「要是有靠山,一開始也不會走得那麼艱難,上來直接把賈文柏辦掉,把烏青龍滅了口,直接接管青龍幫了。」

林月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錢童所說不無道理。

又或者,那人並不想露面?

北東西南幫逐漸壯大,搶了青龍幫許多個渡口,青龍幫已經被他擠兌的幾無立身之處,但烏青龍人脈廣,讓青龍幫存活下去不是難事,雖渡口不及曹成北的多,但仍獲利極豐,每月仍能往賈府送上十幾箱銀子。但有北東西南幫壓著,鹽價降了又降,比往常是不如了。

「他許多貨是官鹽,價低得很,北爺這兒只有過路的私鹽,有時候都要倒貼錢賣——不過,北爺也不靠這個掙錢,他就是想打壓打壓烏青龍。」錢童道。

林月汐臉上藏了笑意,原來這曹成北,還算有點兒良心。

「北爺做一個生意,就得幾千兩。」錢童低下頭,神神秘秘地道。

林月汐登時一愣,她似乎忘記了曹成北真正掙錢的路子,臉色剎那間陰沉下來,靠替人殺人掙來的錢也不比販走私鹽來得乾淨。

林月汐正暗自惱怒,眼前一晃,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露在面前,她一驚,忙轉過頭去,曹成北正咧著嘴笑著,見她回頭,問道:「喜歡嗎?」

林月汐瞪了他一眼,道:「賄賂我?」

曹成北縱身一躍,跳上了圍欄,貼著林月汐坐了下來,擺弄著盒子道:「盧和豫說,這玩意兒值五百兩不止。」全然不顧林月汐氣惱的目光,把盒子遞過來,「送你了,要不改天我找個匠人把這珠子做個項鏈?」

「你不嫌這東西臟嗎?」林月汐道。

曹成北笑起來:「有誰嫌錢臟啊。」

「也是,你掙得也不是乾淨錢。」林月汐沉著臉,瞪著曹成北道。

曹成北卻依然嬉皮笑臉,只道:「干不幹凈,也不是你說句話就是的。」

林月汐聞言心下思忖,若他連能牟暴利的私鹽都放過,又怎會去死人堆里撿錢?難道錢童說他殺的人都是死有餘辜的惡人是真的?

林月汐又想到了那日被綁在架子上的那人,「荀鋒的爹娘,都是被他殺的,荀鋒有個妹妹,十二歲,被他摁在了床上。」許承澤的話在耳邊響起來。

林月汐舒了口氣,看向曹成北的目光緩和了許多。

「後日,你去趟蕙杉渡口會會烏青龍。」曹成北看向林月汐,認真地道,「其實只要按我們的價,就算那兩個渡口白送給他我也樂意,但是烏青龍那個老傢伙不守信用,我拱手讓給他了,他轉頭就不認賬了。所以我們的利越多越好,他不肯分給我們,自然會避開這兩個渡口,那時就算他改了價,琴川的鹽價也不會立馬就高上去,況且,我們也有利收,到時也有錢去穩穩鹽價。」

林月汐點點頭,「若你真這樣想,就算讓我去龍潭虎穴我都去。」

曹成北聞言大笑,伸手拍了拍林月汐的肩頭:「林月汐啊!老子真沒想到,那個狗東西還給我招來個寶貝!」林月汐白了他一眼,曹成北立刻收了手,輕輕把她肩頭的衣裳撫平,滿臉堆笑地看著她。

「但若是你騙了我,就是我死了,也要拉著你墊背!」林月汐一字一頓地道。

曹成北依舊笑著,調侃道:「喲!這就不怕殺人了?三爺威風!」

說著,朝他豎了豎拇指,林月汐一把打在他手指上,曹成北嘿嘿地笑著,又把盒子遞給她,「我真的頭一次拿人家東西,你若是不要,就只能扔了——扔了多可惜。」

林月汐忍著笑一把將盒子奪了過來,在曹成北眼前晃了晃,道:「這是我該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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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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