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醫館鬧事 世態炎涼

剛入端城的城門行走沒多久，便看到某處高掛「仁心醫館」牌匾的醫館門外，圍着一大班人，人群中隱約可見一男一女在醫館門口喋喋不休的爭吵撕扯著，而地上有個身懷六甲、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女子跌坐在地上，她正捂著肚子，似乎很難受的樣子。而周圍的百姓都是以看客之態，對其指指點點。

紫雨墨皺起了眉頭，再如何爭論，也不該置身懷六甲的孕婦不理吧？

剛走近幾步，便聽到那爭吵的女子在那破口大罵，行為舉止堪比市井潑婦。

只見其揚起手扇了男子一巴掌，兇惡的咆哮著：「你還說跟這賤人沒關係，這都大著肚子了，還敢狡辯？」

「我們正的沒什麼，你莫要想歪了成不成？」男子一直解釋，可女子卻不聽。地上的孕婦痛苦的支撐着地面，淚流滿臉，還要咬牙堅持解釋，「嫂子，我跟李大哥真的行的正坐得端，我們倆真的是清白的，請你相信我們。」

孕婦以為自己的解釋能讓女子聽進去，卻不料迎來的卻是當頭一巴掌。這一巴掌尤其響亮，並伴隨着辱罵而來，「你個死賤人！自己男人死了，還來勾搭我丈夫，看我不扇死你！」

孕婦被這一巴掌扇得倒在地上，痛苦之色更加難以掩飾，「我、我的肚子......好痛......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誰來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救救我可憐的孩子，他已經沒有爹了，求求你們......」

「你個死賤人，還在這弄虛作假！」女子怒髮衝冠，一把推開了攔住她的男子，隨之便騎上了孕婦的身上，對其大打出手。

「大雲，你作甚？快下來，你快把她打死了，我跟她真的是清白的，這孩子是家成的，不是我的！」男子在一旁急得團團轉，想去拉女子，可是女子太大勁了，怎麼扯都扯不下來。醫館的大夫見狀，趕緊上前去幫忙，可奈何女子力大無窮，兩人都被女子推倒在地。

世態炎涼，周圍的人竟無一人出手相助。

「你個死賤人，還想生下這孽種，看我不打死他！」

紫雨墨剛跑到人群中，便聽到女子的怒吼聲，隨之見她揚起了拳頭就要往孕婦的肚子捶去。

眼看拳頭便要落下，紫雨墨來不及作想，正好邊上來了個人，她隨手便從那人腰上扯下了玉佩，朝女子身上射去。玉佩迅速繞過人群，正中女子穴道，拳頭堪堪離孕婦肚子僅半指之距，停了下來。

「這、這怎麼回事？」

「快！快來人幫忙將她拉下來！」

男子跟大夫忙慌將女子從孕婦身上拉下去。那女子雖被點住了穴道，但這厲害的嘴巴可仍然不消停。「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動不了了？死賤人，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個死人，你居然為了這賤女人這麼對我，我恨死你了！嗚嗚嗚......」

「大雲，我跟荷花真的是清白的，你為何偏偏不信？」男子苦口婆心的解釋。

「誰信啊？她男人剛走就懷上了，你還常常到她家噓寒問暖的，說你們兩人沒事，這說出去誰信啊？」

紫雨墨撥開人群，來到孕婦身旁，此時孕婦已神志不清，昏昏沉沉。「誰是大夫？快來瞧瞧，她似乎不對勁！」

「我！我是！」拉着女子的大夫趕緊應話。

豈料那女子沖紫雨墨嚷嚷起來：「你哪來的管閑事的？是不是也瞧著這賤人長得清秀，楚楚可憐動心了？你們男人一個個就是如此，見到個賤人就......」女子以為女扮男裝的紫雨墨是男人，於是更加不悅的咒罵。雨墨聽了，反手便點住了她的啞穴，斷了那些污穢的噪耳之音。

這一出手，眾人嚇了一跳，這是位高人啊！

「大夫，快過來！」紫雨墨喊道。

那大夫嚇得趕緊鬆開潑辣女子，急速過去查看孕婦的狀況。這一看，頓時大吃一驚！趕緊朝醫館里大喊，「快來人，快將這位夫人扶進去！」

事情嚴重了。

醫館里迅速跑出來兩名清秀的女子，她們原本在門外勸阻的，可被女子一人扇了一巴掌，嚇壞了，被大夫喊進醫館里躲著了。她們出來后，試圖將孕婦抬起，可是由於孕婦此時懷着孕，體重略重，兩名清瘦的女子根本就抬不動。紫雨墨也不敢貿貿然出手，便朝人群里喊道：「這兒可有哪位俠士力氣大的？可否上前幫忙將這孕婦抱進醫館里？」

大家面面相窺，交頭接耳，卻沒人敢出來染這事端。

紫雨墨見狀，不由覺得心頭寒涼。

這時，一名腰間佩劍、俠士裝扮的男子從人群中走出，一把將孕婦抱起。「放心吧，她會沒事的。」說罷，便催促大夫趕緊帶領進去，留下一臉茫然的紫雨墨。

此時不是該安慰孕婦的嗎？為何他卻對她安慰？

愣神過後，紫雨墨想進醫館去，而那名男子正從裏面出來了。他攔住了她的去路，曰：「大夫正在裏面破腹取嬰，恐怕場面血腥，不易進去，還是待會兒再進去看吧。」

紫雨墨點點頭：「好。」

「你放心，我給她含了一片人蔘，應該可以吊住半條命。」

紫雨墨微微皺眉：又是如此，為何這種感覺如此怪異？

男子輕輕一笑，低聲問：「在下游次遠，你也可以喚我『子游』，不知在下可否知曉姑娘芳名？」

紫雨墨全身豎起戒備：「你......」

游次遠趕緊道：「放心，我不會在他人面前揭穿你真實身份。」

聞言，紫雨墨才收起了戒備。

「那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紫雨墨輕笑，賣了個關：「既然如此，那下次若有緣，我便再告訴你我的真實名字。」說罷，不等他無奈而笑便轉身朝那一男一女而去了。男子看着她的背影，雙眸露出喜悅之色，想起她方才不假思索的奪下他的玉佩，那份無畏，以及心善，值得他欣賞。他很好奇，到底她的真名叫什麼，為何女扮男裝？

紫雨墨來到兩人跟前，冷著臉，問男子：「這是怎麼回事？你可要說實話，不然，我可要報官了。聽得出，這位大嫂乃你的結髮妻子，你也不想她坐牢吧？」

聽得「坐牢」二字，原本雙眸恨之入骨的盯着紫雨墨的女子，頓時便消停了下來，看樣子，是怕了。

男子輕嘆了一聲，無奈的解釋：「這位是我的荊婦，而那位孕婦名喚荷花，是村上的鄰居。說來可憐，她是被賣進姚家的。前兩年河水泛濫，這姚家上下就剩了荷花跟她丈夫兩人。荷花雖然是被賣來的，可她為人心地善良，在村子裏無人不誇。今年立夏時，荷花的男人沒了，為了救我們家孩子淹沒的。您評評理，人家丈夫為了救我們家孩子才沒的，剩下人家寡婦一人，孤苦伶仃，我們不該感恩戴德，對人家多些照顧嗎？」

說起來，男子也是一把辛酸淚，這報恩報恩，卻被自己內人給誤會了。

「大壯剛走沒多久，荷花就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姚家好不容易留了個后，着實不易。我便想，我們家得報恩，得幫人家把這恩人的血脈養好了。開初大雲是贊同的，還說荷花身懷六甲，諸事不便，讓我多些照顧。於是我便時不時的上荷花家幫她干點粗重活什麼的。我怕人言可畏，便叫大雲一起去，可這大雲，好吃懶做，閑散之人，又幫得了什麼忙？後來我見她無心，便不再叫上她。誰知，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亂嚼口舌，這大雲一聽可不得了，非一口咬定荷花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我這、我這......」

「唉~~我這是有苦說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