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番外 我叫顧清語

我叫顧清語，是東陵國的公主，也是唯一的公主。

我什麼都有，就算沒有，父皇也會命人尋來，但我唯一沒有的，便是母親。

我甚至不知道母親是誰，只知道她是東陵國的皇后，曾經是父皇的結髮妻子，但直到我十歲，也從來沒有人和我說起過母親的名字，彷彿她的名字在皇室是一個禁忌。

宮中有不少妃嬪，我也有幾位弟弟和妹妹，但不知為何，父皇總是不允許我與他們一起玩耍，只讓我學習。

我想，一個公主，學習這些有什麼用？

直到我偶然發現父皇寢殿裏面掛着是一副畫像，上面的女子美艷絕倫，眉眼之間居然和我有幾分相似，那時，一個念頭就那麼產生了，畫像上的女子就是我的母親。

一定是的。

可惜並未署名。

我跑去問父皇，那一天，父皇罕見的發了很大的脾氣。

他從來沒有凶我，那一天卻嚴厲禁止我再提起畫中的女子，甚至將我禁足。

之後的幾年，父皇讓丞相嚴厲教導我，卻逐漸疏遠了我，彷彿已經忘記了我這個女兒，而那個秘密，也一直被我埋藏在了心底。

我十五歲及笄的時候，見到了很多人。

確切的說，是母親生前的朋友。

也知道了母親的名字和身世，她叫沐雪晴，是墭國的公主、是帝姬。

還有……顧瑾玄，父皇的兄長，一位鎮守邊關的王爺。

但初次見面，兩人的關係就不是很好。

我很好奇，宴會上，我也如願以償的見到了他們，而他們看到我，都很意外，好像我不該出現一樣，尤其是那個叫做容煙的女子，就差沒有直接掀了宴會。

他們說什麼宮家，說什麼她失敗了才落得這樣的下場，說她太過痴愚……這些她都聽不懂。

宴會結束，那些人給了她好多禮物，還叮囑她不要離開東陵國，否則會有危險。

而顧瑾玄卻沒有離開，徑自留在帝都，住在了離王府之中。

而丞相歐陽承影與他好似是舊識，於是，教導我的時間就短了。

而後，我在冷宮見到了一個人，歐陽丞相的妹妹歐陽流雲，也曾經是父皇的妃嬪。

她見到我的時候似乎很驚訝，念叨著沐雪晴的名字。

原來，她也是認得母親的人嗎？

她向她打聽母親的事情，她卻問我父皇的事情，我將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她，包括宮中如今的情況，她聽完這些之後卻十分平靜，說什麼居然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我不解，她對我解釋說，從前我母親在宮中的時候，妃嬪可不是現在我所看到的這些，大多數都是和母親認識的，可如今只剩下一個了。

我問她那些人去了哪裏，她卻說是父皇殺了她們。

父皇……為什麼要殺那些人？

她說，是為了掩蓋一個秘密，一個關於沐雪晴的秘密。

而那個秘密，很快她就知道了。

母親並沒有死，卻與死無異。

是一個叫做宮如夢的女子將母親送來的，說寰宇珠可以救她。

父皇不相信，但還是讓人去找了。

後來……後來我又被父皇禁足了，之後的事情只是聽丞相提起，說母后沒有被葬在皇陵之中，而是和離王顧瑾玄葬在了一處。

那時我根本無法理解，母后既然是皇后，為何要與其他人葬在一處？

直到多年後我才知道真相，可那個時候，卻已經沒有意義了。

這個疑問我不敢問，一直藏在心中。

那天我帶着疑問去冷宮看望歐陽流雲，卻偶然落水，醒來的時候我卻成為了歐陽流雲，這樣的經歷讓我感覺自己是在做夢。

直到十多天以後我才徹底弄清楚，這不是做夢，是真的。

而歐陽流雲，很可能認識沐雪晴。

我也確實見到了沐雪晴。

與畫像上的人相比，她更加年輕，更加美麗，更加讓人喜歡。

與此同時，我也見到了年輕時候的父皇，和我記憶之中的人相差實在太大，要不是身份相同，我都不敢想。

通過暗中調查，我知道了不少的事情，可越是知道，就越是心驚。

母親原來……是這樣的人嗎？

而她與父皇，又為何與我所想的截然不同？

這些疑問，每一個都是那麼的清晰。

直到從墭國回來之前，我去見了一趟宮如夢，甚至見到了宮家的家主。

也就是那一次見面，我才明白母親的改變是因為什麼。

最後一面，我是去見了顧慕白的，因為我知道，母親要他死，而他若是死了，我也會死。

這是宮主說的。

我告訴了他很多事情，雖然模糊，但他能夠猜到，對於我的身份，他也猜到了，只是有些時候，猜到了不一定就能承認。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依舊是顧清語，依舊是東陵國的公主，好像所經歷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也確實很像是一場夢，一場真實到可怕的夢。

父皇照顧了我許久，一下子就感覺蒼老了許多。

他……也許早就知道這一日了吧？

看着醒來的我，他只是說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可我卻沒什麼想問的了，因為答案我在夢中已經找到。

和父皇的關係也恢復到了從前，我們心照不宣的都沒有提起那個名字，好像她已經被遺忘，但她從來都活在我們的心中，一直都在。

這次，我沒有逃避了，丞相教導什麼，我就學習什麼，連他都驚訝我居然會有這樣的改變。

看着眼前這個我夢裏面的哥哥，我微微一笑，他果然娶到了心儀的女子。

再次去冷宮的時候，卻聽到歐陽流雲已經自盡了的消息。

這個消息對我而言，彷彿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但不知為何，心中還是有些許傷心。

我再次去找了宮如夢，見到了宮主，她和夢中一樣，甚至說的話都一樣，但……她更老了，她也見到了容煙。

她記得容煙說過，就算是熬，也能將也給熬死。

而容煙，卻和夢中一樣，依舊年輕貌美。

那個叫做海棠的女子卻從來都沒有出現，不過沒關係，沒有她們，還有我。

而她也相信，母親一定在她那個夢境之中活的很好，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