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聞舊城昔人離㈠

彼時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初識於舊城河畔，扔一塊石子，波光瀲灧，泛起點點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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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已近，天邊的雲彩被落日的餘暉暈染成了橙黃色，夕陽正緩緩向著地平線移動。

舊城有一條河，河水清澈見底，依稀可見魚蝦在水底嬉戲，這條河養育了舊城幾代人的生命，成為舊城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顧夕遲自小便生活在這裡，極其喜歡一個人在夕陽西下之時跑到小河邊的草地上，背靠在身後已有許久歷史的老樹上，眉眼微彎地看著日落。

餘暉在河面上投影出耀眼的光暈，折射出點點斑駁光影，河面仿若披上了一層金黃的輕紗，絲絲縷縷。

顧夕遲靜靜看著夕陽落山，較小的手掌撐起那一顆小腦袋瓜，唇角帶笑。

愣神之際，「撲通」一聲，河面的水盪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吸引了顧夕遲的注意力。

她微微側目，流光微轉，美目生輝，看向一旁手裡拿著石子的小男孩，櫻唇微抿，稚嫩的聲音響起:「哎？你為什麼要往河裡扔石子呢？」

男孩聞聲轉頭瞥了她一眼，低頭沉思了一下，薄荷音乾淨明澈，「我媽媽說，如果不高興了，就往河裡扔石子，這樣河水就會帶走我的不開心。」

男孩的聲音也十分稚嫩，眸底泛著些期盼許希冀的意味，清秀的側顏令人不覺沉淪。

顧夕遲黛眉微皺，臉上儘是疑惑和不解，嘟了嘟櫻桃小嘴，小臉都皺成一團，可愛得緊。

「可是，這是為什麼呀？」

男孩沉默了會兒，搖搖頭，撓了撓後腦勺也是一臉茫然，「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媽媽也沒有告訴我。」

顧夕遲站起身，拍了拍長裙上的草屑，邁著輕巧的步伐朝他走去。

隨手在地上撿了一塊石子，她也向河裡扔進去，「撲通」一聲，濺起一朵水花。

扔完后，顧夕遲雙手合十，閉著眼，纖長的眼睫毛微微上卷，虔誠地小聲道:「小河小河，希望你能帶走小哥哥所有的煩惱，讓他從此以後都不再有煩心事。」

女孩淺淺淡淡的聲音傳入耳畔，酥酥靡靡，以及臉上那副真摯誠懇的模樣，讓男孩微瞥就心神微悸。

顧夕遲許完願后，將手輕輕垂在身側，側目偷偷看向了一旁也同樣在看夕陽的小男孩，顧夕遲順著心底的想法，嗓音軟軟糯糯，「小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似是被她這句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男孩耳尖迅速爬上一抹俏皮的紅暈，就連臉上也暈開了些許粉紅。

顧夕遲看見他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掩唇莞爾一笑，一雙美眸也染上了不少笑意。

抬眸看了一眼西方的天空，男孩試圖轉移話題，淡淡啟唇:「今天的夕陽，真的挺美。」

聞言，顧夕遲輕輕抬起抬眸看向了遠處的天空，許是覺得陽光略微有些晃眼，她抬起手，擋住了餘暉，笑而不語。

餘暉穿過她的指間縫隙，傾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之上，更顯柔和唯美之意。

她一直覺得，舊城的夕陽，是最美的存在，無可替代，不可磨滅。

夕陽最終還是落下山坡，徒留幾分霞光布滿整片浩瀚天際，顧夕遲即使再不舍，也還是收回目光，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小哥哥，我要回家了，再見啦！」

說完，顧夕遲一蹦一跳地朝著家的方向走，期間回頭向男孩揮手告別。

看著她離開，小小的背影被濃縮在瞳孔中，男孩漂亮的星星眼一眨一眨的，仿若寂靜的夜空中，閃爍著點點微光的星星，熠熠生輝。

獨自在河邊待了會兒，他忽而想到顧夕遲真誠為他許願的模樣，揚唇一笑，繼而才轉身離開。

這一年，他六歲，她五歲。

最美的相遇，在那個黃昏，在那美好一刻。

殊不知，最初的相遇，亦是最差時。

只因那一面之緣，註定此生羈絆難斷。

卻忘了，彼此互留名字。

造就了，往後錯誤種種。

翌日。

男孩父母搬家，他也隨之離開了舊城。

臨走前，他去了一次小河邊，等了許久，未見小女孩來過，暗自失落，一步三回頭最終還是離開。

顧夕遲在男孩離開之後不到一分鐘，再次來到了河邊。

註定，錯過。

有時候，一時的錯過，也會變成一生的過錯。

他和她，便註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