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從前的一個故事3

初秋的夜晚，林桐拿著一根阿薩姆奶茶味的雪糕，茶葉的微苦與清香夾雜著一絲絲牛奶的甜意在她唇齒之間擴散。

「就像是那些回憶一樣，又甜又苦。」她細細品味著雪糕的味道，這麼想著。

林桐第一次吃這種奶茶味的雪糕，還是在小學的時候……

具體是在哪一天她已經不記得了，她只記得那是某一天放學，她路過一個小賣部，恰巧碰見同班同學文娟一行人。

文娟見林桐是一個人，便邀請她一起回家，還請林桐吃了一根奶茶味的雪糕——一根一塊錢的雪糕，林桐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心裡暖暖的。

就像是奶茶雪糕的味道一樣，林桐的回憶是雙面性的——有苦有甜。有暖心，自然而然就也有心寒的。

那天文娟一行人中包括李佳，李佳是林桐從幼兒園開始就認識的朋友。小時候的林桐朋友很多，除了李佳還有一位叫尹伊的女孩。三個人幼兒園的時候是很好的朋友。

「是嗎?我可不記得我和李佳有多要好?分明就是你和她很好。」可是如今，尹伊將這話說的風輕雲淡。

有些事情或許真的不需要原因吧，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尹伊反感極了李佳，李佳也同樣不喜歡尹伊。林桐就成了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

「李佳這個人人品不好，你別跟她玩了。」

「你要還不和李佳絕交，就別怪我無情。」

「你要伊伊還是要李佳，你只可以挑一個！」

……

到了六年級的時候，班上的一些人開始不喜歡李佳，都紛紛和尹伊統一戰線，要求林桐和李佳絕交。

林桐不忍心李佳一個人，便選擇站在李佳這一邊。

然而，林桐是更在乎尹伊的。這麼說吧，李佳是她的好朋友之一；而尹伊是唯一，她林桐為尹伊可以豁出命去。所以最後，李佳和尹伊，林桐偏心了後者。

後來，被孤立的便是林桐，她因為尹伊失去了李佳，而尹伊在六年級上學期時毫無徵兆地和她絕交了。

「說到底，是我自己活該吧……」回憶到此結束，林桐抬頭看了一眼清冷的月，輕嘆了一口氣，「在這場鬧劇中，我或許是受害者，但我何嘗又不是施暴者?」

……

「抱歉沒法很好地講這些告訴你。」安棠微垂眼眸，「我真的不敢太仔細地回憶林桐這段和我相似的經歷，那是真正刻骨銘心的痛。」

「我理解不了你們的苦楚。」時清充滿歉意地看了一眼安棠，他是真的有些難以理解。

「這個故事還沒有說完，剛才只是一部分。我說完了你就知道我想表達的中心思想了。」

看著時清微微頷首，安棠開始娓娓道來，不過這一次似乎是獨白：「因為我從小父母就不在身邊，所以小學的時候同學們孤立我。你知道帶頭是誰嗎?是平時唯一一個和我玩的比較好的同學。」

「……抱歉。」時清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他還是不太能明白安棠的痛。

安棠看著一臉為難的時清，沉默了很久過後才緩緩開口：「你知道什麼是校園暴力嗎?」

「在學校、或校外附近地方發生的打架鬥毆、侮辱謾罵等行為舉止上的事件。一般包括以下幾種特徵：學生暴力、老師暴力、校外暴力——

1.學生暴力：是指學生與學生之間發生的「肢體動作」或「語言舉止」，超過正常範圍的接觸。

2.老師暴力：是指老師對學生進行「謾罵侮辱、毆打」等措施，來教育學生。

3.校外暴力：是指社會青年與在校生，進行「打架鬥毆、報復性」等方式。

導致校園暴力的因素有很多，例如：「私人恩怨」、「三角戀」、「欺軟怕硬」等挑釁行為。」

安棠緊皺著眉聽完了時清說的一大串話：「你百度搜的吧。」

「不，我們班主任班會課講的。」

「在我看來，孤立也屬於校園暴力，它通常會伴隨著語言暴力。但從來沒有人把它歸類為校園暴力。其實它給人造成的心理陰影不亞於你剛才說的那三種。」

見時清不說話，安棠便接著說了下去：「我和林桐對此深有體會。你知道嗎?我和林桐一見到生人，一緊張就會結巴或說不出話。我們迄今為止都不知道該怎麼與人相處，社交圈的朋友總是屈指可數。要不是後來的我有阮析夏，我或許就和林桐一樣了。」

林桐向來是獨來獨往的，連走路都不敢抬頭——怕看見不熟的人，怕被人討厭。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林桐是很重情的人，都曾把朋友看得比父母重。但就是那個朋友給我們造成了傷害。我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莫名被她討厭。」

「我和她的父母從小就不怎麼管我和她，那個時候我們真的覺得我們不能相信任何人了——連好朋友都不可以信，還有什麼人可以相信?我們那個時候真的是覺得誰都相信不了，我們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不誇張地說，那個時候我們真的沒有感覺到這個世界有溫暖……」

安棠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大堆，「你沒經歷過不會懂。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們不是無病呻吟。」

「反正我已經把我所知所想都告訴你了。」安棠看了一眼緘默不語的時清，轉身離開。

一直躲在暗處的阮析夏見安棠走了，急忙跟了上去，就在此時，一個女子向時清走來：「你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命運了嗎?」

「是啊，我早就知道這一切了，可卻改變不了……」時清苦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他早就知道安棠所說的那些了，她的一切他都知道，但他什麼都不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