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山族的巫師

在直升上，簡仕良將厚土族這邊的基本情況向程宗勖作了簡單介紹，又將自己對白山族基本狀況的猜測敘述了一下。

程宗勖聽完後點了點頭，凝目望着連綿起伏白雪皚皚的群山，蹙著眉若有所思。

「唉！」馮甄奕嘆息道：「就算我們能幫得了他們一次兩次，總不能這輩子都呆在這個次元空間里等著幫他們吧！所以我想，能不能把樊助理的幾位後代帶回去，交給樊家的人……」

「不行，這個辦法行不通。」

簡仕良把腦袋搖得好似拔浪鼓。

「他們在這裏有家庭，有妻子兒女，最主要的是他們跟我們的樣子相差太大了，帶回去必然遭到嘲笑。而且以他們現在的能力和知識根本無法容入現代社會，只能靠救濟渡日。依我看，那種日子還不如留在這邊呢！」

「簡老師說得好！那種日子確實過不得。」宗勖點頭附和。

「最好的辦法是就地解決問題，大家別忘了，這顆星球上的陸地面積很大，咱們別只想着拉達達拉河上游這一畝三分地兒啊！這樣吧，我現在就到其它地方瀏覽一下，選塊風水寶地把這些人轉移過去，遠離白山族。」

「這！」馮甄奕瞪着眼睛，若有所思。

「還是先把黃天厚土兩族裏被抓的人都救回來以後再說吧！」

「不必了。」宗勖搖了遙頭。

「救人的事兒，就先交給幾位族人去交涉吧！等到了談不攏的時候再給我打電話，我來收拾殘局。」

言罷，不待馮甄奕點頭，身形微微一晃移出艙外，展開御空飛行術開始環球旅行，很快便繞着這個世界飛了幾圈。

程宗勖發現整顆星球的直徑比火星還要小很多，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整個星球表面都被厚厚的雲霧覆蓋着。沒有發現哪個地方下雨，植物都靠露水活着，雲層之上的天氣還算正常。他同時注意到，太陽的直徑只有正常尺寸的一半，光茫也微弱了許多。

星球表面的地形地貌以及陸地海洋都與地球相仿，只是比例普遍小了一倍。山地更多，地形起伏更大，沙漠化極其嚴重，植被稀薄且以低矮灌木和雜草為主，能住人的地方少得可憐。

「哎呀！」宗勖禁不住嘆息道：「看起來黃天厚土族和白山族居住的環境還算相當不錯呢！」

半個小時之後，程宗勖便飛回了雪山之巔，並沒有急着下去與大家相見。

此時，考查團的直升機剛剛降落在白山族的雪坳不久。

白山族同樣有着自己的部落圖騰，也是一座用泥土燒制的伏羲和女媧神像，矗立在雪坳中心廣場用石頭堆砌起來的高台上。

簡仕良和馮甄奕仰頭望着這座神像，單看其藝術水平就比黃天族的那座神像強了許多。再向四圍觀察白山族的住所，比黃天族的居住條件要好很多。

白山族的住所，多數都是開挖和燒製得很好的窯洞，洞口居然安裝着樹枝編成的門窗，門窗上還矇著獸皮，土屋不多，也安裝着樹枝編成的門窗。

「呵呵！這白山族的文明程度可不低啊！想必窯洞裏還有傢具吧！」

馮甄奕讚歎了一句，扭頭沖簡仕良道：「老簡，你說咱們要不要把這裏的情況記錄下來，然後傳回基地去？我是想啊，這一來留個記念；二來這將來也好……」

「這樣做不好。」

簡仕良當即表示反對。

「這樣做超出了咱們考查團的任務範圍。所謂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這裏的事情被納蘭椿樹那樣的人知曉了，你想過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

「這！」馮甄奕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道：「這一點，我確實沒有考慮到。好吧！這件事就聽你的，回頭再好好囑咐一下小分隊的人。」

白山族人的皮膚確實很白，而且麵皮上的褶皺少了很多，體形也好看得多。這就不難理解他們為什麼瞧不起黃天和厚土兩個部落的人了。

考查團乘着直升機到來，同樣在白山族聚落里引起了巨大震動，留守的族人們紛紛拿着武器衝出窯洞，都用驚恐的眼神望着這架天外來客。

樊助理的兩位遺霜和厚土族的兩位長者先後走下飛機，手裏捧著一根記事用的草繩，先去面見白山族的族長和長老。

白山族族長和長老們乍然見到直升機，正兀自驚恐發怔，待見到黃天厚土族的人從飛機上下來，更加吃驚，一時間感到不明所以六神無主。

兩位遺霜和厚土族的兩位長者上前向白山族族長躬身行禮。雙方打過招呼以後，厚土族長者說明來意，請白山族放回被抓的族人。

白山族族長瞪着眼，首先問直升機是什麼東西？厚土族長者回顧了一下樊助理的兩位遺霜，然後說那是黃天族的朋友。

族長與幾位長老面面相覷，將信將疑。待見到簡仕良、馮甄奕、魯劍宗等人下來后，更加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還有比他們白山族人長得更好看的人。

事實上，比較起來，即便是簡仕良和馮甄奕這兩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單論其相貌也遠比白山族中最美的男人好看得多，也更像樣得多。

一位長老出主意，「應該把薩拉巫師請來，請他決定要不要答應他們的請求。」

「嗯！言之有理。」

族長點了點頭，回頭吩咐一名族人去通知薩拉巫師。

那名族人返身進了議事時用的土屋，由屋中翻出一件羽毛製成的帆，命人拴在長桿桿頭，舉著長桿上了一座窯洞的洞頂，將長桿插在屋頂，讓帆迎風展動。

族長見帆掛好，回頭請厚土族長者等人到高壇下等著。

眾人抬頭凝視着遠處被雲霧籠罩着的最大的一座雪山山峰，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馮甄奕和簡仕良瞧得脖子都痛了，也不見有什麼異常現象發生。

簡仕良無可奈何，只好給程宗勖打電話，讓他抓緊時間趕過來收拾殘局。

此時，程宗勖正立身在雪山之巔，俯身望着山坳里的白山族聚落。突然發現由雪峰山腰處飛出一個人影，這個人同樣以御空飛行術踏空而行，儘管速度慢得不行，但相對騎馬來說還算快的。

此人明顯是白山族人，身上披滿了皮毛製成的衣服，腳也用皮毛包裹着。畢竟人家是住在雪山上面嘛，這些都可以理解。

只見此人越行越慢，來到石壇上空，又足降落在壇頂伏羲和女媧神像的前面，先朝着神像拜了三拜，然後才站起身來面向壇下的眾人。

白山族族長和幾位長老趕緊朝他拜倒行禮，樊助理的兩位遺霜和厚土族的兩位長者還是首次見到白山族竟然還有這麼一位了不起的巫師，連忙跟着拜倒行禮。

薩拉巫師很有禮貌，伸出雙手請眾人起來說話。

族長將黃天厚土族族人的來意作了說明，並將考查團的飛機指給薩拉看。

薩拉朝直升機瞥了一眼，淡淡一笑，「有本領的人都是靠自己飛行的，這些人搞出個飛行工具來，說明他們沒什麼了不起的。」

「是是是！」族長聞言面上一喜，恐懼的心情完全放鬆下來。

「請問薩拉巫師，我們應該怎麼答覆他們討要被抓族人的請求呢？如果就這麼放這些人回去的話，他們以後會更加肆無忌憚地跑過來搶奪食物。」

薩拉蹙了蹙眉，淡淡地道：「這件事根本不需要考慮，我和我的老師不是一直都在教育你們嗎？神明敬愛世人，白山族人要互敬互愛，互相幫助，互相合作，才能讓族群永遠傳承下去。」

「可！可這句話里並沒有說該不該放人吧？」

族長確實聽不出這些話跟放不放人有什麼關係，需要薩拉說得更明白一點。

「好啦！我現在就再為你們講一遍吧！」

薩拉神情平淡地道：「神明敬愛的是世界上所有的人，並不單指白山族人。作為神明的信徒，你們應當對神明所敬愛的一切人都充滿敬意。明白了這一點，自然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是是是！」族長及幾位長老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點頭稱是。

族長回過頭來，吩咐族眾立即釋放所有異族人。時間不大，黃天厚土兩族所有被抓且尚在人世的人全被放了出來，人們都集中到石壇前拜謝薩拉的恩德。

當人們抬起頭的時候，分明地看到薩拉上方的天空中又出現了一位相貌俊美，身上放射着重重光華的年青人，彷彿天神的化身。

「啊！」地上的人們紛紛失聲驚呼，一齊拜伏在地。

薩拉回頭，順着空中的光華望見程宗勖，頓時滿臉喜色，以為見到了神明，急忙拜倒行禮，嘴裏念念有詞。

程宗勖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落下石壇俯身攙起薩拉，沖着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他很確定這位巫師講的道理必定不錯，同時也對這位精通御空飛行術的同行十分讚賞，畢竟像這樣的人十分罕見。

薩拉飄身跳下高壇，請程宗勖為族人們講一講大道。兩位遺霜立即在箱子裏把薩拉的意思寫出來，簡仕良通過手機告知了宗勖。

程宗勖立身壇頂，光華不斂，睥睨著壇下的族眾，心裏合計著此情此景應該說點什麼好呢？「哼！看起來還是姚所長的《神山聖經》不錯，且說幾句震震他們。」

「世界之實，從虛無中來。四維上下，無邊無際。過去無始，未來無終。」

「六合之內，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合，前後相隨。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程宗勖只節選了這三句話，以通天徹地梵音功背誦出來，然後又為大家作了詳細的解釋。

第一句講的是世界產生於空，乃無中生有。第二句講的是世間萬物皆是自然成就，人生在天地之間，應當順其自然。第三句講的是對立統一的自然法則，最後告誡大家為人處事不能懈怠，也不要過度緊張，要恰如其分，合乎中道。

白山和黃天厚土兩族所有族眾全都聽到了，當然能不能理解就另當別論了。

薩拉巫師慧根最深，聞此大道后禁不住熱淚盈眶，當下連連拜謝。

講完道理后，程宗勖斂去光華，走下神壇。扶起薩拉巫師，請他仍然回雪山清修。薩拉再拜之後，起身向族人告辭，依舊飛回了雪峰山腰處。

馮甄奕吩咐黃天厚土族族眾上飛機，直升機再次起飛，返回土坳。

這次接回來的族眾共有四十二人，都是青壯年。眾族人下了飛機后，眼見故土和迎上來的族人，無不熱淚盈眶，一時間慟哭之聲響徹山谷。

黃天厚土兩族族長及長老們全都過來向考查團眾人拜謝，並祈求程宗勖能夠留下來做為兩族的巫師，護佑族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