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中二少女

「這幾天天氣一直不好，送你一個晴雨娃娃吧，要用的時候，掛在窗邊，祈願一下，就會出現晴天。」

杜海洋也知道這種伎倆並不足以博得顧客的好感，他想了想，拉開抽屜，掏出一個白布大頭娃娃，微笑著遞了過去。

這布偶傳說中是古時候中國鄉間農夫祈求天晴的道具，後來傳入櫻花國，還頗為風靡。

在杜海洋兒時愛看的一部主角是個小和尚的動畫片里，就經常出現這布娃娃的身影。

這種娃娃製作工藝也極為簡單，基本只是一張白布，裡面填充好棉花球，下端用繩子扎住，再畫上眼鼻口，如果有喜好的話，也可以噴上一些香水，便算是製作完畢了。

這種等級的手工品，以杜海洋專業級的動手能力而言，並不構成任何難度。

於是，有一天他心血來潮，就隨手做了幾個。

今天用在這裡，倒是有點應景。

至於這名女客會不會感動於他靈機一動的服務，進而成為回頭客，就不得而知了。

口碑這種東西，效果往往不是立竿見影的，但堅持下去，總是沒有錯的。

反正杜海洋覺得自己做到這一步，就已經擊敗了99%的同行。

「晴雨娃娃？」甄芸確實沒見過還有住店送布偶的配套服務，她眨了眨眼睛，接過了房卡和布偶，有些玩味的問道：「這東西能許願？」

「是的，但似乎只能求晴天，你如果想著求事業求姻緣求考試不掛科，應該都沒有作用的。」杜海洋信口解釋道。

「誰會在意那些東西啊……嗯，這東西有什麼來歷么？」

「沒有。」

「沒有來歷？那就是你自己原創出來的？」甄芸輕輕皺了皺眉頭。

「算是吧。」

原創肯定是算不上的，這東西也沒造型專利，甚至杜海洋都不知道這娃娃有沒有公認的原創者。

但異界的話，似乎網上還沒見過類似的東西。

「有用嗎？」甄芸將娃娃輕輕掂起，又伸手接住。

「心誠則靈，心誠的話，應該有點用吧。」

「不誠則不靈？」

「不誠的話，應該也有些用吧。」

這個世界雖然有天氣預報，但卻沒有氣象衛星這種高科技，只能用土辦法預測，導致只能預測出一個趨勢。

細化到每一天乃至每一小時的話，預測結果就隨緣的很，雨天晴天便偏向於概率問題。

運氣好，瞎貓自然可以抓到死耗子。

嗯，跟心誠心不誠確實沒有什麼關係。

心誠也沒用啊！

這句打臉的話，杜海洋自然不會去說。

「如果沒用呢？」甄芸笑了起來。

「沒用就沒用吧……」進入了尬聊節奏，杜海洋也有些無奈。

長得這麼漂亮，怎麼這麼懂冷場呢。

本來就沒什麼用……

杜海洋覺得自己又不傻，說說漂亮話也就是了，怎麼可能會自己把自己都忽悠信了。

不過，說起來，他這立場還挺尷尬的。

要是他見到別人掛這娃娃，八成也會去感慨對方的天真。

但既然如今是他送的……

總不能直說這玩意是個逗比吧？

算了，下次還是準備點別的紀念品算了……

大家的認知不一樣，遇到稍微較真一點的客人，還真不一定能接受這種向娃娃祈願天晴的設定。

況且，據杜海洋所知，下穆國本來也沒有掛晴雨娃娃的風俗。

失去了這個歷史積澱，自己的送這個娃娃多多少少就有點奇怪了。

遇到較真的顧客，硬要是讓自己解說一下這娃娃的來由的話……

那就得發揮想象力，現編一套說辭了。

還是挺麻煩的……

「祈願和禱告的本質都是等價交換，沒有一絲法則之力的玩偶，居然也號稱能改變天象么？真是愚……真是有趣。」見到杜海洋不再堅持，甄芸微微嘆了口氣，幽幽道。

？？？

「你說什麼？」杜海洋一怔。

「沒什麼，剛剛想到一些事情，不知不覺多說了兩句，謝謝你的娃娃，很漂亮，夜安。」甄芸眨了眨大眼睛，有些抱歉的吐了吐舌頭，拉起箱子，向電梯走去。

這店主雖然長得挺帥氣，人也算是有趣，但沒有任何超凡者的氣息，只是一個普通人。

況且也沒有欺詐財物，並不算超凡者之間的欺騙和挑釁。

甄芸覺得自己堂堂六階巔峰的武宗，還不至於淪落到跟普通人爭論這娃娃能不能停雨。

說起來，下穆國雖然總體實力不算強，但依山臨海，資源豐富，經濟也豐饒。

可能，這裡的居民，有些別具一格的安逸和幽默吧？

見過師姐之後，反正在下穆國住上一陣子，多跟普通人聊聊，放鬆一下心境……

似乎，也不錯呢。

……

「沒聽錯的話，她剛剛說的是法則之力？」杜海洋暗自皺了皺眉頭。

聊天歸聊天，莫名其妙就飆出一堆莫名其妙的句子，就很莫名其妙！

等價交換都來了！

這裡又不是鍊金術師的世界觀！

如果真是披著長袍的法師也罷了，但那個女孩長得這麼漂亮，一身優質JK的氣場，看起來就不是什麼高大上的超凡者。

那麼，答案只有一個：

這位新的客人，原來是個中二少女啊。

中二病，是成形的價值觀與尚未脫離的幼稚想法互相混雜形成的。表現為自我意識過盛、狂妄，又覺得不被理解、自覺不幸的人。

其實就是工作學習生活的壓力太大，導致有些人遍體鱗傷，然後嘗試著活在自己的殼裡面。

嗯，「等價交換」、「法則之力」這種台詞從中二妹子嘴裡說出來，倒是也沒什麼違和的。

想當年，杜海洋看番劇的時候，那些什麼「血潮如鐵、心如琉璃」；「其常立於劍丘之巔，獨醉於勝利之中」之類的句子，也是張口就來。

其實做人活的太累的話，中二一點也不錯。

可以多一點寄託，緩解一些方方面面的壓力。

杜海濤嘆了口氣，微微有些懷念。

不過，說起來，自己以前做手辦模型的時候，也接待過好幾個中二客戶呢，有的看起來甚至像是社會精英人士。

但西服革履的精英，要他幫忙打造一個假面騎士的變身腰帶，這種事情就有點玄幻了！

不過杜海洋也懶得探究對方的心態。

既然他們選擇沉浸在自我世界里，不願醒來，又願意慷慨大方的付錢。

那杜海洋便也配合著聊天，配合著營造出「理解理解」的態度，盡量避免去跟他們討論真實而嚴峻的社會形勢。

說起來，那些中二隻要電波對上了，其實都很好打交道呢，更基本上不會拖欠他的製作費用。

有時候自己隨口來幾句中二台詞，他們便喜出望外，如獲至寶，一堆表情包發的連綿不絕。

杜海洋想起自己以前那個萌萌的二次元美少女頭像，微微笑了起來。

吶吶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