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投奔

楚一回到房間收拾了下東西，能裝東西的，只有那個陪伴她六年已經洗的褪色的書包。

裝些什麼好呢，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裝的，除了校服以外，就算是夏天，她也只有兩件短袖，兩條短褲，秋冬的衣服也是少的可憐。

既然已經決定要離家了，所有的衣服都得收走，她暫時也沒有錢添置新衣服。

看見姐姐在往書包里塞羽絨，羽絨服有點大，不好塞，楚蝶感覺眼眶發酸，但還是走過去幫助姐姐一起塞。

「你別難過，姐姐又不是不回來了，你也看出來了，這個家得出來一個人，把這些事情都給扛下來。我現在也看不懂楚慶豐要幹些什麼，我就知道，如果我不去幹些什麼，那麼我們家再過一年可能連飯都要吃不上了。」

楚蝶想起來電視上經常會演有些家長外出務工，每年過年才會回來。「姐姐，那你過年的時候會回來嗎？」

楚一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就算已經成年了，但是沒有去社會上工作過，也不懂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她自己都覺得前路渺茫，但還是要出去闖一闖，在家是一線機會都沒有的，出去說不準能找到條出路。「應該會吧。」

「你一定要回來啊，我會想你的。」楚蝶覺得鼻子有點發酸，她討厭分別的時刻。

書包已經收拾好了，摸了摸口袋裏的錢，昨晚和今早買吃的花了點，但是還剩460塊錢現金，前幾天她又從卡上取了1000塊錢出來，就靠着這些錢，也不懂能撐多少天。

楚一背上書包走出了家門，楚蝶站在門口怔怔地看着，楚一悄聲做了個手勢，讓妹妹回去，要不然一陣別人還發現她走了。

看着姐姐的身影遠去，越變越小，消失在了拐彎的地方，楚蝶瞬間覺得心裏面空空的，好像沒有了倚靠，腳似乎都有千斤重，走路都沒有力氣，回到院子裏，家裏寂靜的不行。爸爸打牌去了，不懂過幾天發現姐姐不在了以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楚蝶想像不出來。

來到了火車站，楚一還是第一回來到這種地方，還問了門口的保安才知道去哪買票。

保安狐疑的打量著楚一，看着小姑娘一臉的稚氣未脫，也就十幾歲，該不會是被別人騙着坐火車去哪裏吧。

多年當保安的經驗讓他提高了一絲警惕，「小姑娘，你這要是去哪裏啊？」

「去浙姜。」

「去浙姜幹什麼？」

「找工作賺錢。」

「你在浙姜有認識的人嗎？」

「我表姐在浙姜的服裝廠里當女工，我去看看她能不能給我介紹活。」

聽面前這個穿着寒酸，但是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堅毅感覺的女生，思路很是清晰，應該是他想多了，這就是個去投奔親戚打工的。

不過這麼小的年齡就外出打工，也真不容易啊，保安望向楚一的眼神中帶了一絲憐憫。

之前聽說有學生證坐火車還能半價呢，趁著學生證還沒有作廢，楚一今天出門也帶着了，半價去浙姜行州的火車票都要130塊錢。

還有一段時間才發車，楚一去公共電話亭給表姐打了個電話，表姐還在睡覺呢，昨晚她上的夜班，這才剛睡下沒一會，就被這鈴聲可吵醒了。

聽着電話在一串非主流的音樂后被接通了，「喂，是吳月嗎？我是楚一。」

這吳月下了夜班睡得正迷糊，大腦都和停機了一樣，這名字怎麼那麼熟悉，這不是自己那個表妹嘛。

「一一啊，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去浙姜行州投奔你。」

「投奔我啊，行啊，來吧。」吳月說完這話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不對啊，要是沒記錯，小姨媽家這個妹妹今年應該高考了，吳月抓着被子，一個鯉魚打挺，人清醒了一半了坐在床上，「不對啊，你說什麼，你要來投奔我，你不是要上大學了嗎？」

「不上了，家裏沒錢，我想出來賺點錢。表姐，你看有什麼適合我的工作可以介紹給我啊。我現在已經在火車站了，馬上就要發車了，今晚九點到行州火車站，你記得來接我一下啊。」

吳月這次可算是全部清醒了，這小表妹身世算是挺可憐的，畢竟她小姨跑路了，這楚慶豐後來就變成了有名的酒鬼，估計這幾年她家過得不怎麼樣，要是還行的話誰願意出來黑白顛倒的干苦力啊。

「那行吧，晚上九點我來接你。」

吳月掛了電話，看了下來點顯示，竟然是公用電話亭的號碼。

看來這小表妹真的是囊中羞澀，現在誰出門沒個手機啊，就算是老年人也有個老人機。

翻了翻自己的儲物櫃，找到了一個用了兩年，不太靈敏的手機，還能開機，也能發消息，這樣下午再去辦張手機卡小表妹就能用了。

同屋的張鵑也是昨晚上了夜班，現在聽那吳月在那翻箱倒櫃的不懂幹個什麼，也不睡覺，把她也給吵醒了，有點不滿。

「我說你還睡不睡了，我這總共沾到枕頭還沒睡上兩小時就被你弄醒了。」

吳月找到手機很是欣喜，聽見張鵑的抱怨聲，急忙把笑收起來，「對不起啊，我現在開始保持安靜。」

反正小表妹晚上才到，她還是再睡會補充能量吧，明天早上還得上早班呢，吳月又溜回了木板床上，伸了個懶腰，蓋着小被子，吹着擺頭的電風扇又睡了。

楚一捏着火車票上車找到了座位，這得十幾個小時才能到行州呢，她還不敢在村頭的小賣部買吃的，怕賣東西的人發現異常。

只能到了火車站的小超市買了點東西，不過這裏的東西價格可不便宜，比村頭小賣部一樣都貴了一兩塊呢，看來看去，她就選了一塊老麵包，特別大一塊，只要5塊錢。

水就不用買了，她自己帶了個保溫杯，火車站裏有免費的熱水，她接了一杯。

沒想到坐了四五個小時，她就覺得腰酸背痛了，看着火車的到站播報，她現在還沒出姜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