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長安

第785章 長安

謝臨也不知說什麼的好。

燈光下的鶴鳴,艷麗的像是血。那本就是衛宸血染成的。

之後他們誰都沒有再說什麼。

說書人三天之後來的,打理好了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切後患之後才自行站到了謝家的門房上,說是來找謝潮生的。還拿了謝潮生的名帖。

男子一身白色麻布衣袍,站在湛碧院子里等著謝潮生。

謝潮生淺淺笑了笑,說:「先生來了?」

男子自報姓名:「在下日後是要在夫人名下做事的,當不得一聲先生,在下姓郭,單名一個彥字。」

謝潮生點頭,重複了一遍:「郭彥。」

「是。」郭彥應了一聲。

謝潮生微笑:「我嫁進來不久,於謝家還算是新婦,許些事情做不得主。先生可是確定了,要以我為主?」

郭彥哈哈笑,豪氣衝天:「這算是什麼事兒。夫人眼下是行事諸多制肘,還能一輩子也都是如此嗎?在下如今也不過才二十六,便是十年二十年也等著起。」

想他認主,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但既然是認了主,便是忠心不渝。

主君待他如國士,他自當以國士待主君。

「謝家是什麼地方,想做什麼,先生是否知曉?」謝潮生必須要問個清楚,不然的話她真把郭彥引為重要幕僚他卻跑了豈不是重大損失?!

「我知曉。」郭彥凝重神色:「謝家想要的,是收復失地,能收復多少是多少,越多越好。」

謝潮生點點頭,又說:「那先生也該知道,我夫君日後是要上戰場的。」

郭彥比謝潮生還要直接了當:「要上戰場的,怕是不僅是郎君吧——若是在先未曾猜錯,怕是夫人才是更危險的。跟在夫人身邊,比起郎君,要精彩的多。」

謝潮生有些無語。

這種人她不是沒有聽說過,只是沒有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有一類人畢生所求就是驚險。這種人才不會管他做的事是好還是壞,只求一個刺激,越危險的事越喜歡做。

謝潮生從前只當他是喜歡湊熱鬧,如今才發現,這人原來就是這種人。

不過也好,有個不怕危險且喜歡刺激的人,她用的更放心。

「你來了也好,我身邊,大約也確實又不少你應該會喜歡的事。」謝潮生還是比較了解像郭彥這類人的,天生喜歡冒險,倒是不介意危險與否。

郭彥聞言眼睛果然亮了亮。

謝潮生也沒有瞞著他:「你既然知道我身上的鶴鳴,想必也清楚,有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我都清楚。」

「是。」郭彥點點頭:「夫人身上,怕是有奇遇。」

謝潮生微笑:「奇遇,大約算不上。但我交給先生的這件事,說起來危險的很,風險極大,但是對人的要求也高得很。常人做不來。」

要是她手裡能有做這件事的人,她也不會把主意打到一個不是很清楚背景的人身上。

那天他們從茶樓回來之後把話說開了,謝風雨就已經在動手查這個郭彥的事情了。

查到現在,明面上的事情倒是一清二楚了,就是那些需要長時間觀察才能出來的東西不是一時半會能弄清楚的。

謝潮生要是有足夠的人能用,她也不願意把這件事交給郭彥。

主要是,事情很重要,很費時間,很危險,一不小心自己還會被反噬。再嚴重點兒,說不準連帶著整個謝家都保不住。

謝潮生有些猶豫。郭彥卻已經開始俯身行禮了:「若是我沒有猜錯,怕是夫人想要我做的這件事,很危險是不錯,但是做成了,於夫人的助益卻很大。」

謝潮生頷首:「但此事極為危險,先生若是不願,我也不會強求。」

郭彥眼睛越來越亮:「夫人直說便是。」

謝潮生點點頭:「兩軍對壘,什麼時候都少不了探子。只是我的探子,卻已經許久都未曾聯繫過了。時間太長,許是都已經改天換地、不知還是否活著、能不能接著用了。」

這麼一說郭彥就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是,想要一個人去探上一探,看這些人那些能用、那些不能用?」

謝潮生頷首,但又有些遲疑。

郭彥看出來了,她這一遲疑,本來就很危險的事情立時更危險了三分。

「夫人有話,但說無疑。」

「先生可是,我是誰?」謝潮生揮退了所有人,盯著郭彥,凝重問道。

郭彥腦子裡過得飛快。

他喜歡奇事,更是半生都在追逐奇事。從認出她面上殷紅如血的鶴鳴起,他就知道自己怕是遇上了世上真正難得一見的奇事了。

這樣的事情可遇而不可求。他走過的地方不少,眼下又是亂世,人心之惡能到什麼地步,他再清楚不過。從他選擇說出鶴鳴的那一刻起,他就和謝潮生斷不了了。

何況他選擇說出來,也就是相當於將身家性命主動交上去了。之後他要擔心的,不是人家用他,而是人家不用他。

謝潮生怎麼樣他不是很清楚,但是卻明白,鶴鳴這樣重要的事情,就是謝風雨下不了狠手,謝安石也決不允許他知道了還不是和他們站在一條船上。

沒人會允許如此危險的事情存在,謝家更不可能。

謝家人,一向心狠手辣。他們家的心狠手辣,從那位一戰成名的女將軍手裡,就開始了。

他面前這位夫人,旁人不知道,他們自己最清楚,她不可能真是什麼王家娘子。

現在,她問他,她是誰。

這是試探,也是考驗。

郭彥心裡熱熱的,能通得過,只怕是日後跟在她身邊,他能見到的奇事,會是先前的不止多少倍。

郭彥飛速的在心裡過著所有他知道的,關於面前這位的一切。

自小身嬌體弱這一條消不去,但看她的樣子,似是不是很習慣這幅樣子——她從前的身體必然很好,甚至和眼下這樣子,是全然的不一樣。

謝家的部曲前些時日說,謝風雨新娶回來的夫人,小小年紀,竟然能開得了二石弓。並且準頭極好。

聽她射箭時的樣子,把握極大,不是隨意一試,而且自負一定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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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不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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