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撞上

第10章 撞上

「近日倒是熱鬧的很。」餘姚公主笑著說,又同謝潮生開玩笑:「看來我們趕上了好時候。」

謝潮生「撲哧」笑了:「好時候,什麼好時候?」

餘姚公主伸手一指,若有所指的說道:「你沒見他們手上拿的是什麼?」

謝潮生定睛一看,才注意到街上人拿著的幾乎全是各式各樣的花。

花啊……謝潮生挑眉:「那看來倒確實是遇到好時候了。」

她說這樣的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女子遇見美男子,送花乃是常事,可是此時從謝潮生口中說出來,卻莫名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夷明似乎不以為意?」餘姚公主遲疑著問。

「有何可以為意?」蕭潮生確實不太放在心上。如玉公子是什麼樣子的,在沒有人能比她清楚了。

她親眼見過王獻,大約也知道時人的美男子是什麼樣子的。但是很不幸的,她曾親眼見過當時最美的男子,衛瓊。

衛瓊僅僅只比謝潮生大了一歲而已,衛瓊的母親是太原王氏出身,而謝潮生的母親則是琅琊王氏,雖非同宗,到底也是同姓。衛瓊和謝潮生的關係雖然不是很好,但也不能算是點頭之交。

今日之人便是再俊秀,也比不得衛瓊吧?謝潮生當然不怎麼放在心上。

但這種話她又不可能直說。

「七兄今日未曾出門,」謝潮生輕聲說道:「我卻不知,山陰還有誰風華比得上七兄。」

餘姚公主一愣,臉快速紅了。為了掩飾尷尬,急急說道:「那可未必,陳郡謝氏不是也有不少郎君在嗎?若是那位『謝家寶樹』,也未必比不得你七兄。」

謝家寶樹?謝潮生想了想才想起來指的是誰,少年的側顏立時浮現在謝潮生的腦海之中。

謝潮生的聲音頓時就不太一樣了:「公主是說謝風雨謝如晦嗎?我看著,他似是還不上七兄呢。」

誰知道謝潮生才這樣說完,不遠處巷子里果然快步走出來幾個躲避的很是狼狽的少年郎。且因為走出來的太著急,還差點兒撞到謝潮生身上去。

謝潮生臉色頓時沉下去了。

謝潮生迅疾退了兩步,幕離快速飄搖著,顯然受驚不小。

差點兒撞上的那個人急忙拱手作揖,口說抱歉:「衝撞了女郎,真是失禮了。」

餘姚公主一愣,沒忍住「撲哧」就笑了。

一眾少年面面相覷。

餘姚公主語帶揶揄的說道:「之前還想著,如此熱鬧,莫不是哪家的小郎君被堵上了,原來是謝氏的小郎君們啊。」

少年們越發尷尬了。

謝允試探的問道:「不知道夫人是……」即使戴著幕離,成婚了還是沒成婚,從打扮上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眼前不小心衝撞上的這兩個人,很快就被身邊做使女打扮的幾個人給圍起來了,尤其是那個差點兒被撞上的少女……

餘姚公主簡直樂不可支,款款行了一禮之後才說道:「妾身餘姚,倒是未曾想過能在此處見到幾位郎君。」

餘姚?

「七嫂。」少女卻出聲了,聲音裡帶著隱隱的不悅:「何必多言?」

七嫂?餘姚?謝風雨霎時明白過來,急忙再度作揖道:「原來事公主殿下和王家女郎,如晦此次真是失禮極了。」

經他這麼一說,眾人才反應過來,王獻的妻子,不正是餘姚公主嗎?這女子說自己是餘姚也沒有什麼不是。

眾少年一陣尷尬。而其中尤其感覺到尷尬的人是謝風雨。

不僅僅是因為他是那個差點兒撞到人的,而且還因為他下意識的不願意在她面前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原來是公主殿下,殿下這是出來遊玩嗎?」謝允和餘姚公主寒暄,試圖緩解尷尬。

「是啊,」餘姚公主也不提方才這些人被逼的狼狽不堪的事情,和謝允說道:「今日風和日麗的,想著出來走一走,若說是遊玩倒也對。」

「哦。」謝允頷首,也說道:「今日是還不錯,我也是和家中幾位弟弟一起出來的……誰知道……」剩下的話謝允沒有再說,似是有些尷尬。

餘姚公主笑了,若有所指的說道:「我方才瞧見了,你們這是被人追成了這樣?」

謝允面飛紅霞,有些赧然,不自在的輕咳一聲,說道:「是啊,沒有想到,山陰的女郎們比起建康的女郎們要開放多了。」

餘姚公主大笑,打趣他們:「你們之中不會是有人沒見過這陣仗,跑了吧?」

這會換成另一個郎君輕咳了。

餘姚公主瞭然。忍俊不禁道:「下次再遇上了,莫要再跑就是了。」

「比不得比不得。」眾少年郎中最活潑的一個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我算是明白了,當年為何有人說衛瓊是被這江東女子看殺的了。」

蕭潮生聞言終於忍不住一笑。

那笑聲如黃鶯啼囀,似空谷幽蘭。眾人全僵了一僵。

連餘姚公主都沒有想到,驚訝的看向謝潮生。

少女容顏藏在長長的素色幕離之後,不要說是笑容了,就連臉的輪廓都看不見,只聽得她說:「你這話我卻是不敢苟同。」

那話語里隱隱含著笑意,卻又偏偏能讓人聽出三分不以為意來。

「女郎此話何意?」說話的正是謝言,聽謝潮生說完之後有些不解,也有些不悅。

「且不說衛玄沖是不是被人看殺的,閣下又怎能同他相提並論?」謝潮生輕言細語的說,語氣里卻能讓人聽出無盡的嘲諷,似是在說,你不自量力。

衛玄沖,是衛瓊的字。

「你!」謝言大怒。

這時節恰巧有一陣清風拂過,謝潮生的幕離被風吹起一角,露出左邊一側臉頰,少女雋秀的眉、清冷的眼和白皙如玉的臉都驚鴻一現般出現在眾人眼前。

最吸引人眼睛的,是她左眼角的硃砂痣,如畫龍之時,後點上去的那一隻眼睛。

風剛吹開幕離就被重新壓住了,那張臉在看不見,但眾人依舊屏息,似是都還沒有回過神兒來。

連餘姚公主也驚怔了一會兒。

謝潮生聽的外面一片鴉雀無聲,皺皺眉之後輕咳一聲,才將眾人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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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不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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