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後來陸淮將盛寧送回家的時候，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盛寧對著他欲言又止，可惜每次她要解釋都被陸淮給及時打斷了。
她也生氣了，覺得果然不能被男人一時的溫柔給蠱惑了。
盛寧回到小區樓下的時候，才發現趙秀神情焦灼地往外探頭，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盛寧心有所感，喊了一聲「媽。」
趙秀驚喜地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女兒，臉上帶著慶幸和后怕。
「寧寧，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回來，打你手機怎麼不接，你這孩子，不知道家裡人有多擔心你！」
盛寧拿出手機一看，才發現手機沒電了。
「媽，對不起，我留在陸淮家做作業，一時忘記了時間，剛才是他送我回來的，你放心。」
趙秀往外一看，果然發現少年剛剛離去的身影。
「媽，爸呢？」擔心趙秀追問，盛寧趕緊轉移話題。
趙秀若有所思地看了女兒一眼，只把盛寧看得心驚肉跳的，還以為她看出了什麼。
好在陸淮學霸的名聲在城中村非常響亮，以前盛寧偷偷和男朋友約會的時候，找的也是一起學習的借口，盛大山夫妻倆似乎都沒有起疑。
這次要不是為了安趙秀的心，盛寧也不想提起陸淮。
總有種背著父母早戀的負罪感。
趙秀果然沒有多問，拉著女兒的手一起回家，「你爸看你遲遲不回家，不放心，和你弟去找你了。」
盛寧更加愧疚了，她還沒習慣這種有人在背後牽挂著的感覺，一時也沒記起要給家人報平安。
「媽，我聽說那個男人出獄了。」回到家后，盛寧實在放不下今天發生的那件事，還有腦子裡突然冒出來的記憶，打算試探一下趙秀。
趙秀嚇得差點打翻手裡的水杯，臉發白地握住女兒的手，「他又來騷擾你了？」
盛寧心中一緊，看來她的記憶並不是憑空臆想出來的。
「沒有，媽你放心，那個人經過上次的教訓，肯定不敢胡作非為了。」
趙秀聽了卻依然沒有放下心，她打量女兒過分精緻的容貌，心裡焦灼難安。
她和丈夫長得還算不錯，生出的一對兒女容貌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尤其是大女兒盛寧。
以前還有人開玩笑說，盛寧好看得不像她親生女兒，那時候趙秀聽了生氣，覺得那些人真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嫉妒她生出一個好女兒來。
現在看來，果然是旁觀者清，這樣精緻漂亮的女兒，哪裡是她能生的出來的。
如果是她親女兒，趙秀寧願盛寧長得普通一點，這樣他們也不會為了女兒的人身安全膽戰心驚的。
*
盛大山回來之後，趙秀私下就和他說起這件事，還提出了要搬家的計劃。
「這裡太不安全了，大山，要不我們搬家吧，這些年我們也存了一些錢，勉強也足夠付一套房子的首付了。」
這套小房子是夫妻倆剛出來打拚時買下來，兩人省吃省喝，存下一筆錢，之前也不是沒動過買新房子的念頭。
但想到一對子女念書要的花銷，就又不敢冒險，一直在這城中村住了下來。
盛大山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寧寧跟著我們受苦了，本來她應該接受更好的教育，過著更好的生活。」
趙秀嘴唇顫了顫，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她手指骨攥得發白，深吸了一口氣，「我明天再給盛家打電話，讓他們早點把寧寧接回去。」
盛大山「嗯」了一聲，又低下頭雕刻給女兒的禮物。
盛寧並不知道夫妻倆的對話，她也正考慮起搬家的可能性。
只是這個家的收入來源並不多，靠的是盛大山夫妻倆的擺攤收入。
盛大山的手藝很好，除了雕刻一些木雕作品出去賣之外，偶爾也會接街坊鄰居的生意，一些嫁女兒的老人，都會請盛大山雕個浴桶什麼的。
只不過，現在年輕人更鐘意沙發等現代傢具，對於傳統的雕刻木藝並不青睞，因此盛大山的生意雖然勉強能糊口，但並不算興旺。
盛寧看過父親的作品，知道他的手藝是被埋沒了，要是能找到一個好的店鋪，說不定能賺到更多的錢。
只不過，盛寧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感受著小房子悶熱的氣息，無奈地嘆息。
可這都需要錢啊。
盛寧從來沒過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錢苦惱。
要是讓她鑒別哪個珠寶首飾手藝最精緻，哪件衣服又是剛出的奢侈品牌她最在行，但讓她靠著自己的手賺錢，卻沒了法子。
糾結一個晚上，盛寧終於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這件事也更讓她堅定了早點恢復有錢人生活的決心。
真正讓她如魚得水的，是那種穿著動輒幾十萬的禮服，打扮得頭髮絲都精緻無暇，然後去參加虛偽的宴會，和那些豪門塑料姐妹談談哪家公子是最適合聯姻的人選的無趣生活。
而不是如今這種要為柴米油鹽發愁的日子。
盛寧想到之前自己居然還閃現過不如就這樣過下去的想法，就打了個冷顫。
打住！
她怎麼會有這個可怕的想法！
果然，男色害人。
盛寧覺得自己要清醒一點，重新審視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
第二天一早，盛寧難得沒有賴床，而是跟著媽媽趙秀一起去擺攤。
趙秀賣的都是一些廉價的衣服，之前找的貨源都是不起眼甚至有些土氣的款色，後來還是盛寧看不過眼，給她重新搭配了一下，生意終好了許多。
如今的攤子上是盛寧和她一起去批發市場挑的款色。
盛寧別的不行，在打扮上尤其在行。
她什麼也沒幹，膚白貌美的小仙女往那一站，就算是簡單的一身體恤搭配半身裙，都足以引人矚目了
以往趙秀的攤子前過問的客人不過是三三兩兩的，可今天卻陸陸續續有年輕女孩甚至男孩從攤子經過，忙得趙秀暈頭轉向。
有年輕女孩和同伴在趙秀攤子面前停下，指著盛寧道：「老闆，她身上的衣服款色還有嗎？我想要一套。」
盛寧也不在意，打量了一眼女孩梨形的身材，笑意盈盈地誇了她一遍長得好看，又拿出另外一套衣服給她比劃，三言兩語誇的年輕女孩又多買了兩套衣服。
大概是見盛寧眼光好，會搭配，衣服攤子吸引來的人更多了。
原本趙秀是不打算讓女兒幫忙的，免得累到她，可後來人越來越多，盛寧也只能加入，不一會兒就忙得暈頭轉向了。
陸淮從市場路口路過，一眼就看到女孩忙碌的身影。
今日的天氣炎熱，市場又不通風，陸淮甚至還能看到女孩秀氣的鼻子上沁出汗珠來，臉蛋也染上幾分緋色，活色生香。
女孩時不時地彎腰，顯得腰身過分纖細，似乎一隻手就能掌控得住。
陸淮眸色一深，往她周圍一看，果然發現幾個明顯不懷好意，一對招子不安分的年輕男人。
陸淮臉瞬間黑成包公，原本要離開的腳步一轉，走到盛寧旁邊，接過她手中的衣服，「你先休息一下，我來幫你。」
盛寧被突然出現的陸淮嚇了一跳，她緊張地看了一眼趙秀，壓低聲音道：「你幹嘛，我媽還在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