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囂張（一）

「可這根，未免也除得太乾淨了吧？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下得去手？」蔣化不是不明白大老王說的道理，但以他一個和平年代出生的普通人角度來說，實在難以接受。

大老王：「你這麼心軟是成不了大事的。」

「或許是吧。」

蔣化搖了搖頭，關上了電腦。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銀行卡上多了三千塊，蔣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笑容。

「不管怎麼說，我今天晚上沒白忙活。」

怕大老王再坑自己，蔣化連忙從網上訂了足夠他吃半個月的方便食品，又買了幾件便宜的衣服，這才放心上床睡覺。

……

咚咚咚！

房間門被人敲響。

「誰啊？」蔣化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問道。

「還能是誰？我！」房門外，畢紫薇的聲音響起。

蔣化慢悠悠的坐起身來，借著窗外的微光看了眼鬧鐘。

「我的小姑奶奶，這剛早上五點，你作什麼妖啊？」

「別廢話！趕緊穿上衣服和我晨跑去！」

「跑你妹啊！」

噗通一聲，蔣化重新躺倒。

嗵！嗵！嗵！

畢紫薇沒有說話，敲門的力度陡然加大。

「我看她能敲多久！」蔣化躺在床上，心裡暗暗想道：「等會敲累了她也就不敲了。」

嗵！嗵！嗵！

見蔣化沒有反應，畢紫薇還是沒有說話，繼續敲著房門。

「大哥！我求你了！就陪她去跑步吧！我昨晚玩了一宿的遊戲，正需要補覺啊！」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哀嚎。

像約好了似的，隔壁也傳來聲音：「我昨晚排位連跪一宿，現在想好好睡一覺都不行嗎？！」

樓下：「跑步去！再特么不去我就買震樓神器了！！」

「行行行，我跑！我跑還不行嗎？別敲了祖宗！」

蔣化一個鯉魚打挺，兩三步衝到房門前，一把拉開門。

畢紫薇已經穿好了晨跑服裝——淡藍色的緊身小短袖將她近乎完美完美的展現了出來，那完美的胸型平坦的小腹，足以讓大多數女人艷羨。而那修長的雙腿也幾乎可以和籃球運動員相媲美，若是拍張相片，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看了會有舔屏的衝動。

如果不是蔣化了解畢紫薇，恐怕也會有些衝動。

他僵硬的抬頭，讓自己只看畢紫薇的臉——這個時間段太過特殊，他怕自己不小心瞄到一眼起了反應。

「大姐，給我一條活路吧？！」

「嘁！我還不是為了你好？」畢紫薇雙手掐腰。「看看你這胖樣！還不減肥等什麼呢？難道你想當一輩子死肥宅？」

蔣化有氣無力道：「死肥宅有什麼不好嗎？」

「你也老大不小了，難道就不著急找女朋友結婚嗎？誰家的姑娘願意和死肥宅在一塊？」

「那我就找個同樣是死肥宅的女孩不就好了？」

畢紫薇搖了搖頭：「相信我，就算是女死肥宅也喜歡陽光帥哥，不會選死肥宅的。快點，別磨嘰了，換上跑步穿的衣服！」

「唉，活祖宗啊這是個……」

無奈，蔣化只得打開柜子，翻找起適合跑步的衣服來。

就算他還沒自閉的時候也不是那種喜歡運動的人，哪裡會有運動服裝？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最後選了一套印著元祖高達的短袖和印著夏亞的紅色短褲穿在身上。

「嘖，你這衣品……」

「怎麼了？高達不好嗎？」

畢紫薇抱著胳膊，搖頭道：「不是好不好的問題……我這麼說吧，你見過哪個小姑娘穿印著芭比娃娃的衣服嗎？」

蔣化：「……」

最終，在畢紫薇的指導下，蔣化換了一身無印花的純色衣服套在身上，穿著他的板鞋跟著畢紫薇離開了家門。

朝陽斜掛在東方，給湛藍的天空染上了些許紅暈。

縷縷清風吹拂在蔣化臉上，讓他渾噩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些。

今天是周日，小區里只有幾個趕著上早市的老人，不知名的小鳥落在樹上，歡快的叫著。

蔣化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這番景象，他突然覺得，自己其實很喜歡屋外的一切。

「跑完步，咱們也去早市看看有什麼新鮮便宜的蔬菜，買點回家。」

畢紫薇做著熱身運動，幾個老頭把目光轉了過來，被身旁的老太太擰著耳朵帶走。

「嗯。」蔣化點點頭。

就這樣，兩人一路慢跑，沿著小區周邊跑了一個小時。

很久沒做運動的他只是跑了半個小時就有些氣喘，好在有畢紫薇催促，他才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等兩人在早市買完菜，回到家，已經是七點半。

一脫下鞋，蔣化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溜煙躥回房間，重重地躺在床上。

「你可以先眯一會，我做完飯再叫你。」畢紫薇囑咐一聲，拎著菜進了廚房。

「我知道了。」

蔣化懶散的答應著，正要閉眼，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喂？亮子？有什麼事嗎？」

「呦，你已經醒了？」電話里傳來梁亮具有磁性的聲音。

「你這話說的就好像我是那種整天趴在被窩的懶蟲似的。」蔣化厚著臉皮說道。

電話里響起梁亮爽朗的笑聲……

「我想著咱們兩個挺長時間沒見了，問問你有沒有時間，想和你找個地方吃點飯，聊聊天。」

蔣化來了精神：「你請客我就有時間。」

「哈！那就半個小時后在你那小區的串店見面。」

「好嘞！」

掛了電話，蔣化連忙起身，把身上被汗水浸濕的衣服換了下來。

「你做好了就自己吃吧，我外面有局~」進衛生間洗漱前，他對廚房裡的畢紫薇喊了一聲。

「啊？」

畢紫薇正炒著菜，拿著鍋鏟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蔣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顯得有些驚訝。

「這是誰家的小姑娘沒長眼睛約你出去啊？」

「這話說的怎麼這麼難聽？我雖然長得一般，可我有內在啊，就不能是哪個美女獨具慧眼，看穿了皮囊，發現我有趣的靈魂嗎？」蔣化不滿道。

畢紫薇撇嘴道：「所以，是哪個小姑娘約你啊？」

「梁亮……」

撲哧！

畢紫薇笑著擺擺手：「去吧去吧！」

知道自己又一次在畢紫薇面前丟了面子，蔣化先前的興奮勁頓時消失無蹤，耷拉著腦袋去衛生間洗漱。

「為了見個男人，居然還費心思換了衣服，還知道去衛生間捯飭捯飭，嘖，就這樣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直男……」

「……」聽著畢紫薇的嘟囔聲，蔣化手一抖，臉被剃鬚刀鋒利的刀片劃了道淺淺的口子。

*********

兄弟烤串是蔣化所居住的小區周邊唯一的一家燒烤店，店主賈姓兄弟都能說會道，頗有人緣，平日里生意不錯。

「先這些，不夠我再點。」

蔣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些烤串和冷飲，靜靜的等待著梁亮。

這個時間不是飯口，店裡只有蔣化一個客人，顯得有些冷清。

「這麼早？」

賈老二端著裝滿肉的托盤和竹籤從后廚走了出來，見到蔣化，點頭打招呼。

出於禮貌，蔣化微微笑了下：「剛晨跑完，有點餓了，就想著到你這兒來吃點。」

「行啊，這年月像你這樣年紀還知道跑步的不多了。」賈老二在櫃檯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邊串串邊問道：「對了，昨天是你吧？幫一個女生搬東西來著？交女朋友了？看不出來你小子這麼厲害，交了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你如果喜歡，讓她上你家住怎麼樣？」蔣化用極小的聲音嘟囔了句。

「啊？」賈老二沒有聽清。

蔣化搖搖頭：「沒什麼，你誤會了，我和她只是朋友。」

「你小子還不好意思了。」賈老二哈哈一笑，不再多問，繼續忙活起手裡的活。

這時，一輛白色的轎車在燒烤店門前停了下來，蔣化回頭看了眼，認出這輛速騰正是梁亮的座駕。

車不算是什麼好車，但它是梁亮自己賺錢買來的。

車門打開，一個梳著短髮，身材瘦高的男人走下車來。如果不是蔣化知道細情，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穿著白色短袖，藍色牛仔褲的傢伙就是全市最大餐飲連鎖萬中一的少爺。

透過窗子看見蔣化，梁亮咧嘴一笑，伸手撩開門帘，走了進來。

「來的挺早啊，日天。」

「別叫我網名。」蔣化招呼著梁亮坐下。「你今天怎麼這麼有空？」

「學生今天都參加考試去了，我沒什麼事做，這不就想起你來了。這段時間過的怎麼樣？找到工作沒有？」梁亮接過蔣化倒的飲料，笑問道。

蔣化點頭：「找到了，算是份力工，有點累，但薪水挺高。」

「那就行，你也沒什麼就業經驗，一開始別要求太高。等以後有了經驗，慢慢會找到稱心如意的工作的。」

「你呢？」

賈老大把已經烤好的串放在桌上，蔣化拿起一串，吃了起來。「和父母的關係緩和點沒有？畢竟是至親，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鬧僵。」

「嗨！你還不知道他們嗎？除了會說我不務正業，他們還會說什麼？行了，今天挺高興的，就先不聊他們了。」

兩人正聊著，一輛黑色大奔在店門前停了下來，駕駛員示威似的按了幾下喇叭。

梁亮看向窗外，臉上的表情立即變得嚴肅起來。

大奔後排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西服，帶著黑色墨鏡的男人走下車來，一手拉著車門，另一手則是擋在車門框上，恭敬的將坐在後位的少年請下車。

這少年看著和梁亮有幾分相像，不過眉宇之間多了些桀驁不馴。從他身著的粉色亮片西服可以看出這是個性格張揚的主。

少年微微低頭，黑西服保鏢緊跑幾步，幫他撩開門帘。

「呦！這不是大哥嗎？在這兒和窮鬼朋友聚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