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比誰劃得慢
這方鄔鎮還不知鄔橋不想嫁人的心思，一心只覺得余家是戶好人家，解決了寶貝女兒的親事，剩下的便是好生對付那些不上進的學生了！
而另一方，鄔橋挽著徐氏往那人群聚居處去，離得遠只覺得人聲鼎沸，這慢慢靠近才發現，里三層外三層的，倒是好生熱鬧！
鄔橋正愁不知道怎麼往裡面去，這站在外圍，以她跟徐氏兩人的個頭，實在是看不到什麼呀！
就在這會正好幾個人穿著差不多的衣裳，似乎是不知道怎麼打濕了衣裳，正狼狽的從裡面往外面擠，便因為那幾人身上都濕噠噠的，還沾著污泥，因此人群里倒是讓出一條道來。
讓開道的人都捂著鼻子，似乎覺得惡臭無比。
鄔橋便機靈的拉了徐氏趁機從人群讓開的道往裡面去，不過是快別人兩步，便站到了最內層，而身後早已經恢復成原先的模樣，人擠人人挨人的樣子！
擠進來以後才發現，這處護城河倒是擴寬了許多。前幾年鄔橋一家還住在白頭鎮的時候，鄔橋也經常央求鄔鎮，趁著各種節氣帶她出來踏青。
這城外寬闊的護城河，河邊上有大片的青草地，還有許許多多不知名的野花，便是那踏青最好的去處！
當然，城西面的北湖更是好去處，風景優美，亭台樓閣各色景緻讓人目不暇接。只是那處去的達官貴人多一些，大都是些富戶，或是城中有名望的人家的去處。
像是鄔橋她們這般的毛頭小兒，或者一般清貧的人家，那自然是到這護城河邊踏青。
想到過去的事，鄔橋不由得就高興起來！
可仔細打量，便發現護城河相比於幾年前，擴寬了丈許，河堤也重新修建了，又以前窄窄的磚階梯變成了石階梯，而且很是寬廣。
階梯上不說是站人，哪怕是抬轎行車都是不在話下。
而此刻，便是就在那護城河中，幾條三丈長的窄頁龍舟便在那上面划著。只是雖人在用力，可那龍舟應是不往前。有那靠前的龍舟，龍舟上的人似乎都一臉苦澀……
而靠後的卻人人面帶欣喜，鄔橋不由得便有些疑問。
就在這時，一旁有人互相討論道，「哎，你說，這是叄號能奪冠還是捌號能奪冠啊？」
「我看是伍號！你瞧那伍號劃得可是最慢的！」
「最慢怎麼樣，方才的貳號不也是最慢么，可還不是龍舟都翻了，一起跌污泥里去了，可臭氣熏天哦……」
「這可不好說，我看伍號挺穩的……」
就在這時，那最靠後的一條龍舟連帶上面的好幾個人，一起側翻了下去。人群中一聲聲的驚呼，更有一聲聲的懊悔。
鄔橋這才發現，那側翻了的龍舟舟身上寫了個伍！而後鄔橋再細細觀察那其他還在劃得龍舟，發現每條龍舟側身都有相應的數字！
或是叄，或是捌等等不一……
原來這些龍舟都是用數來編號，鄔橋點了點頭，而後發現方才說話那人嘴裡看好的叄號和捌號，無論是從龍舟的豪華程度還是划舟人的穿衣打扮上，都比別的龍舟顯得格外的華麗一些！
「哎……不看了不看了，伍號都側翻了，賠乾淨了還看個什麼……」
「別別別啊！再看看，今年當長個見識，明年才知道買哪條呀！」
「哎，看了鬧心啊！」
「別鬧心啊！早就叫你不買叄號就買捌號，你非不聽我的，這下輸慘了吧！算了，我勸你就當多吃了一回酒，看看圖個樂子嘛！」
「為嘛非要買叄號和捌號？我看那兩條個個都吃的腰肥肚圓的，哪裡是能幹活的……你看看，這捌號都第二了！叄號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跟你說，別看這兩條靠後，無論誰最後，那都是要翻的，只有這兩條，翻不了……」
就在這人話音落地的時候，那柒號便也翻了！
直把鄔橋看的也一愣一愣的！
「這都第三條了，還真是……只要是別的都得翻？」
「那是當然的！」
「這是為何啊？」
「過來過來，我跟你說，這裡面……」
鄔橋聽那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聽的注意力都過來，正張著耳朵繼續聽後續呢，那人卻壓低了聲音，不知道嘀咕了什麼！
就在這檔口，突然一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嫂子！」
原是張順兒好不容易擠了過來，正到了二人身後，突然開口，沒嚇著徐氏，倒把聽八卦的鄔橋給嚇了一跳！
張順兒見自己咋咋呼呼的嚇到了鄔橋，倒有些不好意思，鄔橋也只是笑了笑，見徐氏看的正起勁，不由得問起張順兒來，「順兒叔，這龍舟從來都是比誰先到終點，怎的到了這裡，大家都使了力氣划不動來著……」
擱在以往，比誰劃得快，那看龍舟的人，可都是一路沿著河堤跟著龍舟跑，那裡是如今這樣，站在這塊，半天不得動彈，因為那龍舟也沒瞬移多少啊！
張順兒正愁沒辦法給鄔橋賠罪呢！鄔橋有疑惑，他可不正好去解惑，「喬娘，方才我不都說了么，這可是比誰劃得慢！」
鄔橋想著是聽了這麼一句的，便乾脆回過身，正經的問，「順兒書，這是為何啊？怎的還有人專門比誰劃得慢的……」
「其實這事也不過這兩年才開始，以前啊這白頭鎮的龍舟比賽，年年不過是差不離，沒什麼新意，沒多少人參加也沒多少人去看！三年前，也不知道是誰提出來，說年年比誰快，以後就比誰慢！」
「這比快容易，比慢難啊！那北湖水深，湖面寬闊，隨便放個龍舟，不用划就能自己往前走，後來便想出了到這護城河來比！」
「這護城河水淺，底下都是淤泥，稍微不慎就側翻，便是方才，好幾個翻下去的，起來都是一身的淤泥……嗯，熏人啊！」
「而後便有人召集，若是比誰劃得慢，誰能得頭籌，便能得了全聚樓一桌滿漢全席，另帶百兩銀子的頭彩！」
「又有莊家開了賭盤，若是壓中的龍舟硬了，那押注的人還能跟著一起掙錢……如此一番，這看誰劃得慢便火了！」
「第一年不過試水，到了第二年，以至於今年第三年，那可是好久之前就造勢，讓人不知道到都難啊！」
鄔橋一邊聽一邊點頭，原是如此！
「只是，如何劃得慢呢？那龍舟如此窄，不像是尋常二人可坐的寬度，可是好不容易就翻舟了呀？」
張順兒一笑，伸手指著前方那划龍舟的人，「喬娘，你仔細瞧，這些人可是片刻不敢歇息，那一停龍舟便會因為不穩而翻，只能不停的划，或是前行或是後退……保持龍舟平衡不翻的同時能保持最後的位置！」
鄔橋望過去，倒確實如此！那配合的好的，便是幾人往前划，幾人往後划，保持龍舟的平衡，又讓船身不至於往前走的太快！畢竟這是比誰劃得慢呢！
就在這時，那最後的陸號又翻了，鄔橋皺著眉，問：「順兒叔，為何別的船到了最後都要翻，便是那叄號和捌號不翻呢？」
張順兒一愣，正不知該如何說，這是偏巧一人插話道：「這當然是因為那叄號是公子我的舟，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贏了我的舟不成！」
鄔橋順著那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便見一俊秀男子，帶著發冠，一臉的「老子天下最大」的模樣！
咦！怎麼的覺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