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戰勝三人組

老周接近半百的人了，哭得老淚縱橫，請求放他一馬。

何勁沒發話，周圍的人已經義憤填膺，要用口水把老周淹死。

「想不到你是這種人啊，老周！」

「不可原諒！這種人不會悔改的，為了自己的利益，下次還會殺人！」

「把他扔到海里餵魚！」

「不，就地正法！看著他斷氣，我們才安心！」

老周的行為的確不可饒恕，可這些鄰居變臉也真快，不僅翻臉不認人，還要將其馬上置於死地。其實都是自私自利之徒。千喜暗嘆。

何勁卻問他，「殺阿東時，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他這麼一問，大家都驚。

怎麼問「兩個人」，還有同夥？

千喜怔怔地睜著眼，何勁問得對，回想整個經過，確實有極大疑點。

「兩三人住一間房，你出去殺人，跟你同住的人會不知道嗎？」何勁問，「誰跟你住一起？我記得你們之前相互作證，說都呆在房裡。」

「是我！」阿寬突然喊，衝出人群，持刀刺向千喜。

一切來得太突然，千喜呆站著，何勁也沒反應過來。何勁認為阿寬會攻擊他或別人。

刀身被一隻手握住，刃尖懸停在千喜胸膛前。史小明徒手握住了刀，他的身體泛起淡淡光華，另一隻手出拳，阿寬飛了出去，撞牆上，摔了個結實。

「你沒事吧！讓我看看！」千喜立即把史小明的手抓住，要給他治療握刀的手掌。

可是手掌沒有一點兒傷。

「我不可能受傷的。」史小明把手收回。

阿寬吐血，還沒死，不過看起來命不長了。

「為什麼攻擊我？我跟你結仇了嗎？」千喜問他。

「你……你真可惡……啊！」阿寬抬起頭，恨著千喜，那眼裡仍然充滿殺意，「勁哥……勁哥……」

阿寬斷氣了。

千喜睜大眼，還是沒懂。

何勁抽出阿寬的卡片，死人的卡片已成空白，什麼信息都看不到了。

老周驚恐地叫喊起來，「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往窗邊移動，摸到窗檯，馬上翻身跳了下去，企圖跳窗逃跑。

「撲通」聲落入水裡，人們追到窗邊，手電筒照射，看見老周濺起的水花。

老周拚命游泳，不過很快，鯊魚群聚來。樓上的看客聽到凄慘叫喊，以及手電筒光照出水面上大片血花。

「還有誰接到了秘密任務？」何勁厲聲問。

為了表明清白，其他人主動出示自己的卡片，不敢再有隱瞞了。

「我不是要針對接到任務的人。那種任務可以選擇不做，但有些人就是控制不住慾望，為了自己，殘害身邊的人。」何勁遺憾地說。

他表示原諒剩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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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觸髮型技能吧？」何勁問起史小明，「受到攻擊就觸發？在島上時也是，我攻擊了你，你就全身發光。」

史小明承認，「沒錯，這個技能叫『無敵』，我受到攻擊會自動開啟，根本控制不住。動不動就發光，挺煩人的。」

他沒有介紹這個技能的具體效果，但不用介紹了，聽名稱可以意會。

何勁又問：「不會受傷是另一種技能吧？也是被動的？」

「嗯，叫『替身』。並非不會受傷，只是傷害轉移到別人身上了，包括死亡，都可以轉移。」史小明看向自己完好無損的手掌，在世界某處，有另一個人的手掌將無原由地受傷，「只是我控制不住這種技能，誰做替身不由我選擇。另外成為替身有幸運加成，算是補償吧！」

「你們在哪裡得到這些變成技能的？」何勁難以置信，那些只處於傳說的中的頂級技能會疊加在同一人身上。正因為這種不可思議的巧合，造就了這三個開掛的人。

千喜也十分好奇，他們一定經歷過驚心動魄的冒險，闖過無數生死難關。

史小明對此毫無感覺，「就這麼獲得了，我什麼都沒做。初來這個世界時，我只是想死而已。」

「我也差不多。」趙福說，「我一個百歲老人怎麼打怎麼拼？可是坐著技能來。自從得到『超級幸運星』，那更是順風順水。有次在叢林遇到游擊隊，機槍掃射，死了好多人，前後左右全死了，可我想吃幾顆槍子兒都吃不到，發獃到對方打完子彈。以後要是碰到抽籤類、選擇類關卡，我就是風向標。」

了塵法師緩緩說道：「貧僧本打算什麼都不做，可其他人為爭搶技能撕殺，他們沒搶到，技能掉在貧僧身上。貧僧別無所求，只望早日擺脫這修羅地獄，無奈地獄不空，貧僧不能成佛。貧僧再無法解脫，將永留此界了。」

「師傅的不死技能就是『涅槃』吧？」何勁猜。

「阿彌陀佛。」

何勁苦笑，這哪是「尋死三人組」，簡直是「不可戰勝三人組」，幸得他們人生態度比較消極，如果是慾望強烈的人，早已統治這個世界了。

他們雖然迴避了自己的經歷，但從他們透露的信息里，千喜了解到他們其實對求生並不積極，或者說缺乏求生欲。千喜更肯定了一種猜測——系統喜歡玩弄，越想死的人越是不讓死，而讓想活的人時時刻刻在世間提心弔膽。

「那麼你們為什麼想死呢？」千喜問道。他非常想知道答案，尋死三人組也許有辛酸的過往。

「阿彌陀佛。沒有為什麼，生既死，死既生，早日看破，早得解脫。」

「我啊，活了一百多歲，戰爭、飢荒、瘟疫，各種災難都沒把我弄死。如今無牽無掛，身體日趨衰老，說實話，再活著就沒意思了，活膩啦！」

「我……我只是想死，沒特別理由。」

三人組坦白說出自己的理由，看破了，活膩了，沒有理由就是不想活，可是說了又像沒說，千喜還是不明白原因。也許越簡單的答案越接近真理，凡人越不明白吧？要是凡人都明白了，就沒有為求生而相互傾軋的眾生了。

自己不也曾經想死嗎？這個世界活著不容易，死也不容易，無論哪方，都不會如願。人生就是朝著願望苦苦掙扎。

這時，兜里突然一股熱流涌動，卡片內容起變化了，千喜立即查看。

【場景「海之怒」結束，所有未完成的場景內任務到此失效，未能得到獎勵是你的損失。】

【場景：愛的奉獻——當只有部分人可以活下去的時候，你打算讓誰活著？】

【每小時進行一輪投票，選出你認為有資格上船的人，每輪得票前一百名登船，共三輪。】

【放棄投票不會有任何懲罰。登船資格允許放棄，空缺依得票順位填補。「隊友瞬移」等空間類技能對登船無效。】

「什麼意思啊？新場景？」

「才結束就來新的，無縫對接啊！不讓我們死光，系統不會罷休嗎？」

不僅他們這幢樓的人抓狂了，甚至能聽到其他樓房的喧嘩聲。每個人都恨不得掐死系統。

輪船的汽笛上鳴從遠方「嗚」的聲傳來。

千喜回頭看，熟悉的投票箱已經擺在走廊盡頭，紙和筆自動出現在每個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