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直面恐懼
方競星二人聽到了天台傳來的一聲長嘯，直讓人心理發毛。
「吳楚，你想怎樣？」方競星心中不安起來。
「嘿嘿嘿，那會兒你往樓下扔垃圾桶是為了做什麼，我就是在做什麼了。」吳楚說著，一拳砸在了天台的鐵門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方競星心臟狂跳，吳楚這是在製造噪音暴露自己的隱藏位置來吸引喪屍！
「喪屍會不會聽到？」安若煙有些擔心地看了看旋轉樓梯下面。
話音沒落下，幾聲酒瓶砸在門上破碎的清脆聲傳來，伴隨著吳楚的大聲呼喊，顯得極為暴躁和興奮。
方競星急忙跑到儲藏室窗檯望下去，路燈下的喪屍明顯聽到了動靜也變得騷動起來，不時有幾個抬頭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來，只是一時找不到聲源入口，只順著大概方向沒蒼蠅般亂竄，他粗略數了數，只怕街上的喪屍不下一百隻。
他輕舒了一口氣，看樣子街上的喪屍短時間裡是不會進來的——他從吳楚的表現里隱隱抓到了一絲沒有經過印證的線索，從吳楚沒有在一分鐘里變異來看，顯然和之前在街上變異的那些不同。
甚至到現在還無法確定吳楚是不是已經變異，難道他所謂的艾麗卡二型病毒，還能讓人在變異之後保留思維功能？
和吳楚的詭詐相比，街上那些喪屍確實就像低等動物。
「方競星，你快來聽！」這時傳來了安若煙焦急的低呼。
方競星借著窗外灑進的斑駁月光摸出了儲藏室，來到旋轉樓梯旁安若煙身邊，接著也是臉色一變。
捲簾門外，傳來了喪屍特有的「呵」「呵」的嘶鳴聲，好像在通過交換空氣確認周圍環境一般。
當天台方向再一次傳來啤酒瓶破碎聲響時，捲簾門外終於傳來了回應，幾聲悶響依次響起，是好幾個喪屍都發現了聲音的來源，在興奮地撞著捲簾門。
死路一條！
方競星心裡瞬間涼了大半——主安全通道的門是自己親手用撬棍堵死的，現在看看，卻堵住了他兩退往天台安全逃生的通路。
前有喪屍不停拍打推動捲簾門，無需再用吳楚聲音引誘，顯然已經感受到了內里的活人氣息。
而後面天台上那個不知到底算什麼怪物的吳楚，只怕比喪屍群還要可怕。
方競星咬了咬牙，偏偏這個時候眼前居然跳出了選項，他粗略掃一眼，卻下不了決定，便朝著安若煙問道：「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了，一個是在這裡等著，寄望喪屍們不會衝破捲簾門，如果喪屍破門而入，我們只能成為他們的腹中餐了；
還有一個，衝上天台，幹掉吳楚，找機會從天台外面的樓梯逃生，選哪一個？」
安若煙咬了咬嘴唇，強迫自己從恐懼中冷靜下來，她略一思索，急切道：「我留在這裡，你從天台的外樓梯出去，帶著我一個累贅，咱兩都沒有機會的。」
方競星搖了搖頭：「我是不可能丟下你的，咱們面對外面的喪屍是寡不敵眾，但對付吳楚一個，起碼還有人數上的優勢。」
安若煙絲毫樂觀不起來：「我們兩個，也不過是給外面那個怪物多加了餐。」
「不試試怎麼知道，就算被吃掉，也總要掙扎一下吧。」方競星天性如此，他從來都是個好說話的，但較起真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看起來，也不會有比這更差的選擇了。」安若煙歪著頭想了想，朝方競星笑著說，黑暗裡看不清她的笑，但卻給了他莫大信心。
「如果不幸變異了，好歹也有個同伴，看起來不會那麼孤單，應該不會被早變異的欺負吧。」方競星捏了捏安若煙的手，冰涼而溫潤。
安若煙撲哧一笑，在絕境當中兩個人的苦中作樂，大大沖淡了陷入圍困的恐慌和絕望。
「我聞到了讓人厭惡的情慾酸臭，這樣的肉就不好吃啦，快點兒滾出來！」吳楚嘶聲叫著，捲簾門外聚集的喪屍又是一陣騷動，聽起來這唯一能阻擋喪屍的屏障已經搖搖欲墜。
「催命啊你，這就來了！」方競星大聲喝罵一句，吳楚倒是聽話，立刻連聲應允，「快來快來，現在正是吃宵夜的好時候。」
反正已經暴露了蹤跡，方競星更無所顧忌，直接推亮了強光手電筒，光柱透過捲簾門上的窟窿射向店外，十幾個喪屍明顯受到了更大的刺激，不管不顧地推撞著捲簾門。
方競星將放在儲藏室的背包提溜出來，遞給安若煙：「裡面有兩瓶打火機油，幫我拿出來。」
安若煙順著燈光找到兩瓶Zippo打火機油，是方競星掃蕩便利店時候順手裝了的，這時反倒比食物淡水都有用。
「我去和門外喪屍打個招呼。」方競星拿過一瓶打火機油，先開口穩住了躍躍欲試的吳楚：「別急，等爺我去上個廁所。」
吳楚頗為貼心地「快去」「快去」催促著，方競星冷笑一聲，拿著打火機油下樓來到了捲簾門前。
門外喪屍們捕捉到了活人的氣息，嘴裡尖聲嘶叫著推撞著捲簾門，方競星打開打火機油，一股腦傾倒在了用來堵門的木桌椅和堆積引火的書冊上，又將殘渣往捲簾門上甩了甩。
強光手電筒照耀之下，他清楚看到喪屍們一個個流露出的貪婪和饑渴神色，甚至能看見，一個嘴唇爛了大半的喪屍晃著半條血舌，沖自己做著啃噬動作。
壓抑中噁心和恐慌，方競星從戰術背心裡掏出了同樣從便利店搜刮的防風打火機，他看了看門外，大笑道：「想要吃我？先來個鐵板喪屍開開胃！」
一道明亮的弧光打著旋落向書堆中。
響起一聲「撲」的輕微爆燃聲，引燃了書冊防線的火光由弱及強，像有生命的精靈一樣，雀躍跳動撲向了周圍的木製品。
喪屍們看到火光升騰，眼中都流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略一停頓，依舊我行我素推撞著捲簾門。
方競星對捲簾門前的防線準備得宜，火勢瞬間變大，騰起的火光已經吞沒了大半個門，熱浪衝擊得方競星急退了幾步，雙眼卻死死盯著火光后的喪屍群。
喪屍對於火龍繚繞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恐懼和退縮，這不由得讓方競星心裡咯噔一下，不過接著傳來的焦糊腥臭味卻讓他放下了心中大石——雖然喪屍們沒有了痛感，對於火焰加身也沒有任何在意，但這並不意味著大火不會對喪屍們形成物理攻擊。
而變異喪屍身體本身分泌的油脂，更是絕佳的助燃物，「轟」的幾聲響，擠在最前面的幾隻喪屍已經渾身浴火，一聲「嘩啦」聲響傳來，終於有一隻喪屍被燒斷了軀幹，只剩兩隻乾癟的斷手還緊緊抓著捲簾門上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