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兵符
而且，是鑽進了牛角尖里，瘋魔了。
宋國公忽然，覺著有一種濃烈的無力感，從心頭升起。
看着頭頂懸掛的匾額，他已經隱隱知道，經此一事，國公府往日的榮耀只怕要不復存在了。
赫連玉珏率領朝臣，回到酈都時，天色都已經暗了。
整個酈都，風平浪靜的，就好像根本沒有事情發生一樣。
但朝臣心裏都清楚，酈都的格局，在昨晚之後，恐怕又有一番大變動。
這種時候，朝臣都沒在宮裏多做逗留，紛紛帶着家眷各自回了府邸。
赫連玉珏也沒有限制赫連玉傲的行動，讓他回了王府。
只是，沒過半個時辰，赫連玉傲又去而復返了。
「不是讓你回府了，怎麼又來了？」
這會，正在用膳的赫連玉珏，疑惑的看着赫連玉傲。
一道用膳的，還有花雲渺、沈鳴鸞幾個人。
赫連玉傲的出現，不禁赫連玉珏奇怪，沈鳴鸞他們也奇怪，而且從對方的神色看得出，他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不然，也不會回了王府，連身上的軟甲也來不及換了。
「皇兄，經昨晚之事，臣弟深感自己治軍不嚴，有負所託，故，臣弟想歸還兵權。」
赫連玉傲說罷，就直接從腰間，將兵符拿了出來，雙手奉到了赫連玉珏的面前。
赫連玉珏直接就被他的行為驚了一下，滿眼詫異的看了看兵符，又看了看赫連玉傲，「老七，你這是做什麼？你治軍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昨晚的事情，我也未曾想過要將責任歸咎於你，你大可不必交出兵符！」
「我需要你這樣驍勇善戰的將軍，酈雲的百姓也需要！」
「你還是快快將兵符收起來！」
赫連玉珏迅速站起身，伸手將兵符推回給赫連玉傲。
他說的話，沒有半點的虛假。
他從未質疑過赫連玉傲的能力，也更沒有想過要將趙輝等人的叛逆之舉，歸咎到赫連玉傲身上。
雖然，他們曾經確實有爭奪過王位，但是赫連玉珏更清楚赫連玉傲的為人，對方更樂意做一個保家衛國的將軍，所以赫連玉珏也是一直放心的將酈雲大半的兵力，交由赫連玉傲統領。
現在，赫連玉傲要交還兵符，赫連玉珏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可是，臣弟的母妃和外祖父，確實做了大逆不道之舉，皇兄若是不做任何的處罰，又該如何與朝臣交代？」
昨晚的事情鬧得那麼大，同行的朝臣，全都知道。
如果，赫連玉珏輕易的就將此事揭過了，那又如何在朝臣心裏樹立威信？
日後，豈不是又會有很多的人，紛紛效仿？
「母妃和外祖父犯錯，本就該嚴懲不貸，便是取了他們的性命，也不過分。只是，臣弟也有些許私心，他們皆是臣弟的至親，臣弟不忍他們就此丟了性命，所以臣弟想替他們受過，交出兵符也只是第一步，之後皇兄還應下降罪書，削了臣弟的爵位，甚至抄了王府也可……」
赫連玉傲的話簡直是越說越嚴重了，都開始給自己定罪了。
赫連玉珏聽得是滿心無奈，也是頭一次發現自家這個七皇弟，居然還是個認死理的人。
就連沈鳴鸞幾個人，也有些詫異。
不過，卻也很快理解赫連玉傲了。
他想保下他母妃和外祖父的性命，自然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就像他說的，就算赫連玉珏不在意，可還有朝臣在。
赫連玉珏如果對昨晚的事情，沒有任何的作為，他日後也確實難以在朝臣心裏樹立威信。
所以，其實赫連玉傲考略的是最為周全的。
「這……」
赫連玉珏自然也想到了這些，一時間，遲疑的，不知該說什麼。
為君者，對待這種逼宮謀反的事情，如果處置的手段太過溫和，也確實會留下禍端。
「若你執意如此，那兵符我就暫且替你先收著！」
權衡了利弊之後，赫連玉珏最終還是接過了赫連玉傲手裏的兵符，但是削去爵位什麼的，他是不會答應的。
「就如你說的，太妃和宋國公確實犯下大錯，若不治罪，朝臣也確實會不滿。」
「宋國公就奪去爵位，貶為庶民，國公一府發配回舊籍地，至於你母妃，就幽禁王府，無令終身不得出！」
留下兩人性命，也算是赫連玉珏看在赫連玉傲的面子，給與他們最大的寬宥。
「謝皇兄！」赫連玉傲抱拳，朝赫連玉珏深深的鞠了一躬，不過卻沒有立即起身，又繼續道，「皇兄，臣弟還有一事請求。」
「何事？」
「臣弟想去北境，往後就駐守在北境，望皇兄成全！」
赫連玉傲是語出驚人，剛交出兵符，現在又自請遠離酈都，駐守北境。
簡直是，讓赫連玉珏幾人詫異的，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老七，我都已經接下你的兵符了，你又何苦要去北境？」
如今，酈雲和東啟定下了百年盟約，邊境根本就是一片太平，不可能會有戰事的。
赫連玉傲自請去邊境，這不就是變相的在發配、在放逐自己？
能留在繁華舒適的酈都，誰又會願意娶邊境受那風沙和苦寒的艱苦？
赫連玉傲，這就是在變相的懲罰自己！
「皇兄仁慈，不願意追究臣弟的過錯，可臣弟心裏卻過不了這道坎！再且，臣弟若不去邊境，母妃她猶如何能打消她的心思？」
赫連玉傲說及自己的母妃，臉上就露出了一抹苦澀。
母親不知子所想，可子卻不會不知母親心思！
以前，他可以為了體諒母妃的苦心，而不忍與她爭執，可如今，他唯有用去邊境的行動來告訴他的母妃，他志不在王位！
他永遠也不會，如她設想的那樣，取代赫連玉珏。
聽到他的話，赫連玉珏也恍悟了。
心裏不由感慨，遇上宋太妃這樣一個望子成龍的母親，也是赫連玉傲的不幸？
不然，就憑着赫連玉傲一身的戰功，何須要拋下酈都的榮耀和榮華不要，跑去邊境受苦！
「行，此事我允了。但是，每逢年節什麼的，你都必須要回來探探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是兄弟。」赫連玉珏拍了拍赫連玉傲的肩膀，心裏生出了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