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應是不應
「大伯，想說什麼直說便是，這麼多年來都不曾問過我的意見，此時此刻又何必在意呢？」韓寧面不改色，眼中的血紅凶光只多不減，死死盯著起身而立的韓永康。
韓永康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眼睛，先前那會兒他還不覺得什麼，只是覺得韓寧的這雙眼睛讓人很不舒服。
此時此刻，因為這樣讓人毛骨悚人的眼睛，他已經更加確定，這個韓寧絕對是韓永年當年和那個妖族妖女生下來的妖孽，也只有妖孽才有這樣的眼睛！
只有妖孽，才能跳過先天境界，直接晉級先天後期！
也只有妖孽，才能讓著一切的發展，都經由這兩個字解釋得清楚。
「侄兒，千錯萬錯，都是大伯一個人的錯，你能否看在大伯的面子上，饒了你三叔一條性命，你知道他被你一腳踢成這樣，日後就算是傷勢痊癒，修為也恐怕再也不得存進了。
你要還是不放心的話，你大可以用識海查看他的丹田，你剛剛踢出的那一腳，正好踢在了他的丹田之中。
此時此刻，他的丹田已經四分五裂，若是再不施以救治，最多再過半個時辰，丹田粉碎之際，你三叔必定當場斃命！」
韓永康望著韓寧凶紅的雙目，儘管心中怕到發麻，可是還是硬著頭皮把自己想說的話，通通說了出來。
不是他害怕韓永成就這麼死掉了，也不是他念及兄弟情誼，而是因為他在賭，在賭韓寧還有一絲人性。
要是韓寧還有一絲人性，看在他說得如此聲色動情的份上，他就不可能不動惻隱之心，一旦動了惻隱之心，那韓永成就能夠活下去。
韓永成和韓寧這小子之間有如此之深的仇恨，這小子都能諒解。
那他們幾個和韓寧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還怕活不下去不成？
「大伯這麼說，是覺得我韓寧還當各位叔叔和我同宗同族咯？」韓寧臉色不變，語氣變得稍稍柔和了不少。
「那是當然，我等皆是你的親叔叔啊，怎麼可能會忘了寧兒你是我韓家的嫡系呢？」
韓永康聽到韓寧此刻態度緩和，哪裡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立刻話鋒一轉，開始和韓寧攀談起關係來。
另外三人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見到大哥韓永康這般模樣，哪裡還敢繼續愣著，此刻紛紛聲情並茂看著韓寧，異口同聲說道：「是啊，韓寧侄兒，你當真忍心就這麼看著叔叔們去死嗎？」
「豈能啊，你們可是韓寧的親叔叔啊，父親如今已死，除了各位叔叔以外，我韓寧哪裡還有親人？既然如此，我韓寧又怎會忍心，就這麼看著各位叔叔去死呢！」
韓寧心中冷笑，可是臉上的表情卻緩和起來，說話的語氣，再也不是先前一般強硬無比的態度，仿若話語間流露的到處都是他和幾位韓家長老的叔侄真情。
韓永康此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覺得他賭對了。
不過，韓寧既然如此痴傻，說出這等讓人犯嘔的話，他也得回應一句，以表示他們並不是因為想活，才說出這番話來的。
想到這裡，韓永康開口道：「侄兒，別說叔叔知道你絕對不會看著我們幾個叔叔去死，就是你當真想叫我們去死，我們二話不說，不牢侄兒親自動手，我們一定自行了結！」
「此話當真！」
韓寧態度陡然一轉，再次變成先前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叮！
韓永康聽到這話，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之中如同雷電劈過，他怎麼也想不到他誇下海口之後，韓寧回應他的，竟然是一句『此話當真』！
這可叫他如何是好，他是應還是不應？
應了，萬一韓寧真叫他們去死如何，他不是沒救下韓永成，還又坑害了三個？
不應？
那豈不是說，他韓永康先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屁話，韓寧一怒，他們又全部得死！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韓永康，你個狗東西，你這做大哥的，有你這麼坑害親弟弟的嘛，就這麼想著我們死！」
「喲！」話音響起，韓寧已經顧不上多看韓永康做作為難的姿態，轉頭看向一邊的四長老，提起就是一腳踹出去，隨後冷笑道：「怎麼，我大伯還未開口呢，四叔就已經坐不住了？」
「噗……」
一口鮮血洋洋洒洒從韓永江口中噴出，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唯一睜開的眼睛看著剛剛還在自己面前的韓寧離自己越來越遠，隨後便重重砸在族堂之上，落在先前倒地的韓永成身邊，歪斜著腦袋，看著地上不斷從自己身體里流出的鮮血。
「逆子韓寧，反正都是一死，我也不必求饒，大不了我韓永樂跟你拼了！」說著韓永樂已經暴跳如雷，拍桌而起，提起一掌運足全部力量死死朝著韓寧拍去。
那一掌，完全不是先前韓永成那一掌可以比擬的
這一掌，可是先天強者的全力一掌，裹挾著鋪天蓋地的渾厚真元，帶著天地之間滾滾而來的天地元力，已經形成了撕裂空氣的聲勢，發出「嗤嗤」聲響。
原先因為韓寧周身氣勢暴起，而變得凝稠的空氣，在韓永樂這一掌的帶動之下，已經重新開始流動起來。
這一切，都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快！
出乎意料的快！
從韓永樂出掌，到現在這一掌離韓寧只差分毫，用了連半息都不到的時間，這一切除了用快來形容，別無他詞。
倒地的重傷的二人，看著韓永樂此刻的舉動，目中閃爍著極為興奮的光芒，坐在一邊的韓永川，一樣是興奮無比，他不信韓永樂這樣的實力，還殺不掉這個小子。
要是不行，再加上他！
想到這裡韓永川已經出手！
可是！
這一切就算再快，在此時此刻的韓寧眼中，也如同蝸牛滑步一般，慢到出奇。
面對著他六叔韓永樂這憤起全身的一掌，和五叔韓永川突如其來的襲擊，他心裡毫無波動，只是多調用了兩成真元而已，隨即輕描淡寫一般起腳對著二人的丹田點了兩下。
「噗……」
下一刻，族堂的空堂之上，又噴出兩道血劍。
韓永樂和韓永川的身體，如同兩個泄氣的皮球一般，直直倒飛出去，狠狠砸在族堂的高台之上，最後摔落在地。
這一切，都只是發生在瞬間，原先韓寧剛來的時候，族堂里挨坐著等著五個人，此刻只留下韓永康面如死灰一般，還愣在原地，思考韓寧剛剛詢問他的問題。
應，還是不應？
「各位叔叔，怎麼如此著急？我大伯不是還未開口回答呢嗎？怎麼各位就著急地像是我韓寧，要立馬殺了你們一樣，你們要是這般去想侄兒，那侄兒的為人，豈不是和幾位叔叔一樣惡臭不堪了？
你說，既然如此，侄兒豈能讓幾位叔叔擔負這樣的罪名？也罷，侄兒不好多想，只能一人一腳，先送三位叔叔躺在地上歇會兒，好好聽聽最會說話的大伯說說話，學一學做人，到底應該如何說話！」
韓寧說完臉上的冷意絲毫未減，從地上四人身上迅速移開目光，轉頭繼續望著面前的韓永康，接著問道：「大伯！此話當真？」
「當真！」韓永康硬著頭皮，望著韓寧血紅的雙眼，剛剛的一切他怎麼能沒看在眼裡，就憑韓寧這一腳一個叔叔的本事，他就自信不是對手。
如今面對逼問，假若「當真」是死，「不當真」也是死，就是說句「當真」，又有什麼好顧忌的！
「好！」韓寧臉色一轉。
繼而轉怒為笑，繼續道：「如此多好，大伯要是早這麼說，三位叔叔豈不是都能安然無恙了不是，又何必費此功夫要在這躺著？」
咯噔！
韓永江、韓永川和韓永樂倒在地上，和韓永成相比，他們雖然也是一人被韓寧踢了一腳，受了重傷，可是相較而言，他們要比韓永成的傷勢輕上許多，畢竟修為擺在這裡。
不說還能動彈，但是起碼意識還是有的。
此刻聽到韓寧說韓永康不用死了，他們也不用死了，心中就如同被潑了十萬盆涼水一般，那是一個拔涼拔涼！
心中對大哥韓永康的恨意，早已不是一星半點
要不是韓永成無端多說那麼多廢話，他們三人，此刻又豈會如同一具屍體一般，齊刷刷地和韓永成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躺在一起！
想到此番，三人越想越氣，但凡是他們要是有一根骨頭能動，此刻已經被韓寧的話，氣得吐出一口老血！
「韓寧侄兒，既然你都這般寬宏大度，決定饒了各位叔叔，那能否容大伯半個時辰，替你四位族叔，好好療傷，起碼要能保住性命不是。」韓永康此刻要還是不明白韓寧的腹黑，那他就是活脫脫的一頭蠢豬。
妄他這麼多年，自負一世，竟然被這小子的低劣演技給騙過去了，竟說出如此蠢貨，坑害了他其餘三個弟弟，更是坑了他自己。
「那是當然，大伯請便！」
韓寧面帶笑容，笑著點頭，只不過韓永康剛剛坐到地上，將半死不死的韓永成扶起來，韓寧也跟著他，慢慢悠悠地坐到了地上。
一雙眼睛露出嗜血的光芒，輕輕抬手，那韓永康不由的一愣，心中驚駭欲絕。
「你……韓寧，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