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姐妹綠竹

第二章  好姐妹綠竹

「知道了。」美婦人將一支金釵插在發間,看了看鏡中嬌俏的面容,微微翹起嘴角,「去把二小姐請來。」

「是。」丫鬟應聲而去。

不多時,門外響起輕盈的腳步聲,一個年芳二八的美貌女子邁步進了屋子。女子飄飄萬福:「太太。」

「起來吧。」美婦人笑盈盈的看着女子,「坐吧。」

女子望着美婦人:「太太深夜喊婉兒前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么?」

「自打兩年前宮中雲妃娘娘薨了,聖上除了初一十五去王後宮中,其餘時間再也沒進過後宮,可三年一選秀的規矩不能斷,聖上尚在悲痛中,不易大操大辦,這次選秀就都由皇后做主,我已給你安排好了,過幾日就送你進宮。」

「婉兒全聽太太安排。」

「你進宮之後,除了為聖上開枝散葉之外,還要顧及你的母家,幫扶你姐姐。」

「婉兒明白。」

「娘!」秋棠驚呼一聲,猛的坐了起來。「娘……」秋棠抱着自己的肩膀安靜的哭了。

「都起來了!起來了!」天還未亮,姑娘們睡覺的屋子就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了。

「都起來了!起來了!」天還未亮,姑娘們睡覺的屋子就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了。

秋棠本來就初來乍到,昨晚又做了噩夢哭了半宿,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驚得一把扯過稀薄的被子,蒙住腦袋,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

「起來!還矇著腦袋裝耳聾吶!」隨着聲音,落下的還有細細的鞭子,即便是隔着被子,秋棠依舊被打的縮成了一團,哭叫不止。

「別打,別打,秋棠是昨天剛來的,不知道要早起。」綠竹撲在秋棠身上,又替她擋下了兩鞭子。

「她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么?別打量着我不清楚,這丫頭是讓你帶着學規矩的!」隨着聲音,兩聲清脆的鞭子又落在綠竹單薄的後背上。

「權爺,別打了,別打了。綠竹知道錯了。」綠竹趴在秋棠身上,疼的渾身發抖。

「起來!知道錯了就好,今天你們兩個跪着漿洗,都給我好好長長記性!」握着鞭子的手拎着綠竹的耳朵,把綠竹從床上拖拽下來。

「是。」綠竹強忍着淚水,跪在床邊,把秋棠擋在身後。

「綠竹姐姐,你疼么?」秋棠看着綠竹貫穿了小臂和手背的通紅血痕,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沒事,都習慣了。」綠竹扯下袖子,蓋上了胳膊,「別哭了,等下把眼睛哭腫了,媽媽該不高興了。」綠竹看見秋棠紅紅的眼睛,慌忙擦掉了秋棠掛在臉頰上的淚水。

「站好,站好,這才幾天沒打,你們是不是都皮痒痒了?起個床磨磨唧唧,今天是不是都不想吃飯了?我告訴你們,還有不到一個時辰,這天兒可就亮了,天亮之前你們要是洗不完這些衣裳,今兒的飯就甭惦記了。聽見沒有?!」穿着絲綢小褂,頭戴同色絲綢瓜皮帽,拿着小細竹鞭的權爺邊訓斥着,邊用竹鞭敲打着地面。

「是。」姑娘們齊齊萬福,口中答是。秋棠也有樣學樣,乖乖跟着福了一福。

「你怎麼回來了?孩子呢?」章國師府里章清焱坐在太師椅中,面沉似水。

「孩子……孩子丟了……」說話的是原陳國師府的內府管家陳孝,此時的他身如篩糠,渾身冒冷汗。

「丟了?」章清焱一把薅住了陳孝的脖領子,「你還有臉回來!」沉重的鼻息噴在陳孝臉上,陳孝只覺得靈魂都快要出竅了。

「大人息怒,小的這就去找,這就去找。」陳孝嚇得面如金紙,手腳冰涼,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章清焱死死攥著陳孝的脖領子,雙目圓瞪,從后槽牙擠出這八個字后,鬆開手,一腳將陳孝踹了出去「滾!」

天空微微泛起魚肚白,十幾個姑娘剛剛把衣裳晾曬在杆子上,還沒顧得上擦一把額頭的汗水,權爺神不知鬼不覺的又出現了:「趕緊的,把髒水都倒了去!然後抓緊時間吃飯,吃完了學規矩!」

姑娘們聞言,紛紛互相幫襯著抬着笨重的木盆向外走去。

「誒呦!」秋棠從沒做過粗活兒,裝滿水的木盆冰涼濕滑,儘管有綠竹的幫助,秋棠依舊覺得重如千鈞,跪久的腿早已不聽使喚,腳下一滑,死沉的木盆當時就脫了手,滿滿一盆水兜頭澆下,綠竹也被濺濕了半個身子,污濁的水潑了一地。

「讓你們偷懶!一幫廢物!」權爺的聲音在頭頂炸開,竹鞭應聲落下,發了瘋似的抽在秋棠身上,火辣辣的疼痛透徹心扉,「養你們幹什麼!連個盆子都端不動,一群沒用的東西!」竹鞭密密麻麻的抽在秋棠身上,打在肉身上的噼啪聲讓其他姑娘不由得心生恐懼,瑟瑟發抖。

「啊!我不敢了!不敢了!求求您,饒了我吧!」秋棠疼的滿地打滾,哭喊著求饒。

「別打了,別打了。」綠竹護著秋棠,也挨了幾鞭子。

「打你們是讓你們長記性!別給臉不要臉!你們兩個就在這裏跪着!不許吃早飯!」權爺又下死力抽打了幾下,才住手,拎着竹鞭子一步三晃的離開了。

姑娘們看了看綠竹和秋棠,滿臉的同情,卻也沒有人幫扶一把。因為幫了,就意味着自己也要跟着餓肚子了。

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秋棠在綠竹的幫助下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掀開衣服,腿上,背上,胳膊上斑駁交錯的鞭痕觸目驚心,碰都碰不得。

兩個人互相攙扶著跪在濕冷的地上,濕透的衣服貼在皮膚上,秋棠冷的瑟瑟發抖。

「綠竹姐姐對不起,我又讓你陪我挨打受罰了。」秋棠低聲抽泣道。

「沒事。」綠竹摸了摸秋棠濕漉漉的頭髮,勉強笑了笑。

「姐姐,我們要跪到什麼時候啊?」秋棠牙齒打顫,她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冷死了。

「等權爺氣兒消了,就沒事兒了。」綠竹把秋棠往自己懷裏摟了摟。

「姐姐我冷,我想我娘了。」秋棠鼻子一酸,兩行滾燙的淚水滑過了冰冷的臉龐。

「娘娘,五皇子來了。」柔妃剛準備用早飯,就聽見了門外的腳步聲和宮女的通傳。

「譽兒來了。」柔妃滿臉慈愛。

「兒臣給柔妃娘娘請安。」慕凌譽撩袍跪在柔妃面前。一身月牙白的長袍與慕凌譽如玉的樣貌甚是相配。

「快起來。」見慕凌譽行大禮,柔妃忙命起來,「今日是你成人大禮,以後再不許這樣了。」

慕凌譽起身挨着柔妃坐下:「自從母妃過世,只有柔妃娘娘對我最好,今日成人,大禮參拜也是應當的。」

「姐姐要是看到今日的你,不知該有多歡喜。」柔妃話音未落,淚先落,「少時等你父王為你冊封完,記得去給你母妃上柱香。」

「兒臣明白。」慕凌譽伸手為柔妃盛了一碗湯。

「行了,都起來吧。」正當小姐倆相互依偎取暖抵抗初秋早上的寒氣時,頭頂穿來了徐媽媽比冰還冷的聲音。

「多謝媽媽。」綠竹扶著秋棠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多謝夫人。」秋棠的聲音微微發抖。

「去換身兒乾淨衣裳,麻溜兒點。」徐媽媽掃了一眼凍得瑟瑟發抖的兩個小人兒,扔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把這個畫像給各城發下去,令各城主按畫像找!找到的有賞!國師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陳孝在屋子裏關了兩天,終於畫完了十幾張畫像,吩咐自己手下人給陵城和陵城周邊的城主送去。人是在陵城丟的,那就從陵城開始!

「徐媽媽別來無恙。」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剝開了清晨的薄霧。

「是柳媽媽啊,今兒這是什麼香風把你吹來了?」徐媽媽拎着手帕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看到了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婦人,「柳媽媽坐。」一虛引,將柳媽媽讓到了一旁落座,「珍珠上茶。」

柳媽媽喝了口茶,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綉袋:「徐媽媽看看喜不喜歡。」

徐媽媽將綉袋放在身旁的木桌子上慢慢打開,裏面放着一對兒巴掌大的晶瑩剔透的玉獅子。

「珍珠,讓姑娘們梳妝打扮,在院子裏站好,就說柳媽媽來挑人了。」徐媽媽收起綉袋,喝了口茶吩咐道。

「我先謝過徐媽媽了。」柳媽媽歡喜的兩隻眼睛彎成了兩隻玄月。

院子中,鶯鶯燕燕,環佩叮噹。柳媽媽和徐媽媽站在旁邊小樓二樓廊外,看着院中的姑娘們。

兩位媽媽交頭接耳了一陣子,徐媽媽看着樓下說道:「若雲,如意,玲花,你們三個到前廳來。秋棠,一盞茶后,你也來。」

三名被點到名字的姑娘瞬間淚流滿面,顫顫巍巍萬福道謝。

「綠竹姐姐,姐姐們怎麼哭了啊?」秋棠拉了拉綠竹的衣袖,一雙眼眸充滿了迷惑。

「她們被媽媽賣去彩鳳樓了。」綠竹像是沒了魂兒一樣,聲音弱小而絕望。

「彩鳳樓……」。

姑娘們都散去了,唯有秋棠還站在院中,從若雲她們的反應來看,彩鳳樓似乎是一個比玲瓏閣還可怕的去處,她不知道徐媽媽為什麼要讓她也過去,是不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好,讓徐媽媽厭棄了,想把自己賣到彩鳳樓去……秋棠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

一陣寒風吹過,秋棠打了個寒顫,她知道她不能不去。秋棠扶著牆顫顫巍巍的走到了前廳,萬福道:「夫人。」

「秋棠來了啊,坐。」徐媽媽抬眼瞟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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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影秋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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