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舉起傘看著跌落在地面上的男人,真的想扣斯特蘭奇博士工資了好嗎？

他為什麼不能對布魯斯輕拿輕放，為什麼？

傾斜的傘邊努力遮住布魯斯面前全部的雨水,戴著漆黑面具的男人就這麼安靜地仰起頭來看著我，那一刻，眼睜睜的看著他跌落在地上的樣子，我忽然間就覺得一種無法言說的痛苦，他就那麼一個人安靜的躺在地上，沒有人知道他一直為守護著哥譚做出的所有努力，他也許會死，就像是我們曾經見到的未來一樣，甚至可能為了打擊這些惡棍們,死在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

甚至如果他死了,他的屍體也許都會在幾天後才能被人發現,說不定會被人拍照被人圍觀,每個人都想知道這個面具下真正的人到底是誰。

但是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又有多少人真正的關心？

他沒有父母,他們死在了十幾年前；他沒有朋友,J的資料里顯示他幾乎沒有友人；他沒有愛人，如果他不曾騙我。

那他在這個世界上擁有的東西也太少了,能給他幸福的東西太少太少，少到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什麼。

他為什麼要活得如此辛苦，他沒有訴說過他的痛苦，但是任何人只要想一想都會替他難過。

我真的忍不住了,蹲下來伸出手，就這樣輕輕地觸碰著他有些冰冷的面具,上面甚至還有剛才冰冷的雨水,「為什麼你要把自己過的這麼疲憊？」

戴著面具的男人,仍然就這樣神色溫柔的看向我，漆黑的雨夜和地面就像是與他融為了一體，他伸出手來試圖想要攥住我的手，隔著手套的手無法給我任何溫度，只能讓我感受到他此刻的冰冷。

我就這麼安靜地看著他許久許久，久到布魯斯依然攥著我的手沒有鬆開，不遠處似乎又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我深吸一口氣，轉頭對斯特蘭奇博士開口說道，「博士，你懂得。」

看著從天台的邊緣往下眺望的稻草人，看著那個熟悉又瘋狂的超級罪犯，我扭頭對博士確認下，「博士，你可以么？」

外披紅色披風的男人拉長了聲音，「……也許我可以把他送走的，但是我想這不是你想要的對嗎？」

我肯定的點了點頭。

博士瞭然的頷首，下一秒，我和布魯斯兩個人直接出現在天台上了，這一次，穿著厚重蝙蝠俠戰甲的男人當著我的面重新站了起來，因為中了毒，他甚至還搖晃了下自己的頭，像是極力想要擺脫自己面前的幻覺一樣，強撐著的擋在我們的面前，然後單方面痛毆稻草人。

布魯斯明明已經中了毒，但是卻能打的稻草人根本站不直，當他站在哪裡的時候，就顯得無堅不摧，他佇立在我們面前顯得格外的高大，他的背影被無限的拉長，直至我的腳下，J甚至都在我的耳邊誇獎，「女士，從沒有人會有這樣的意志力和忍耐力，他已經超越了人類可以理解的範圍。」

是啊，他明明只是一個普通人，卻把自己變成了神，他想拯救哥譚，可是誰能拯救他呢？

我就這麼深深地看著布魯斯的背影，忽然間發現，不管哪一個布魯斯，只要他是布魯斯，我都不喜歡他過的如此坎坷，我希望他能在這個城市做自己，而不是每天戴著一個虛假的面具，我希望他能交幾個知心朋友，我希望能有人真的愛他，我希望他能過的快樂幸福，只是這麼簡單。

作為正義聯盟CEO的我和托尼一起，試圖改變哥譚，但是我其實根本並不在意哥譚會如何，我在意的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布魯斯。

我希望改變的只有布魯斯，每個人都希望生活越變越好。

他希望哥譚變得更好，我希望他變得更好。

在布魯斯拎起稻草人的領子揚起拳頭的時候，我忍無可忍的來到他的身邊，按住了他的拳頭，抬起頭來對上布魯斯那雙有些疑惑地藍色眼眸，我對他認真的說道，「足夠了。」

「今天晚上的你，已經足夠了。」

「其他人會解決他的，回去睡一覺吧。」

「好嗎？」

布魯斯在我的注視下這才緩緩地鬆開了攥緊的拳頭，他就這樣安靜地看著我，似乎因為中了毒他的反應有些遲鈍，當他用那雙藍色眼眸注視著我的時候，甚至讓人感覺有一絲微妙的乖巧。

「好。」

他輕輕地說道，然後我就安排斯特蘭奇博士解決掉稻草人，而至於蝙蝠俠則被我連攙帶回到了他的蝙蝠車面前，等到他重新打開門的時候，我從他的手裡拿走了鑰匙。

對著根本戰鬥站不穩的男人，我格外認真的看著他，「今晚我來開車……」

布魯斯：……

「你這樣了還想開車？」我有些不滿的看著他，乾脆的打開副駕駛把他塞了進去，高壯的男人就這樣半躺在副駕駛上，他顯然因為毒素還有些神志不清和微微的脫離，J對我也分析說道，「看上去他的情況不太妙，女士。」

「必須儘快注射解毒素才行。」

「也許蝙蝠俠的住所里會有我們需要的東西。」J十分謹慎的建議，「當然如果您要回到正義聯盟的話，也是完全可以的，只不過現在階段托尼他們還沒有趕回來。」

「我只是想起來一件事情，比起開車，顯然我們還有更快的回去的辦法。」

我對著不遠處的斯特蘭奇博士開口，「博士，又到了我給你加錢的日子了。」

斯特蘭奇博士看了下我，又看了看布魯斯，比較有紳士風度的開口說道，「哦，這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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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恩宅邸

阿爾弗雷德眼看著他的小少爺和他的蝙蝠車一起突然間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斜靠在洛希林身側的男人，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虛弱無力，很顯然，他的小少爺又一次受到了那些罪犯的攻擊。

是的，他的小少爺，不管經過了多久，布魯斯在他的心目中依舊是那個尚且年輕的孩子，縱然他已經成為了一個孩子的父親，但是固執又有些任性的布魯斯可沒比迪克成熟多少。

他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洛希林身上，那位年紀輕輕的亞裔女性擰著自己的眉，此刻看向布魯斯也滿臉的不贊同。

他注意到自己的少爺並沒有完全將自己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對方身上，這是一個好現象，說明少爺還沒有完全失去神志，或者說，面前這個女孩珍貴到連他都不願意傷害她一點。

韋恩莊園也許會迎來一位新的女主人。

「我得去給少爺配下解毒劑，也許這位女士願意幫我照顧下他。」一把就拉走了想自告奮勇衝上去幫忙的迪克，管家用譴責的眼神看著這個和自己苦命的爹搶老婆的孩子，「走吧，我想迪克少爺應該會有很好的建議。」

「我？可我根本不懂……」

管家微笑著拉走了布魯斯的傻兒子，還有一個站在不遠處看上去頗有些矜持的奇異博士，「可以邀請您一起幫忙嗎？」

「哦，這……」

「我們會額外付錢的。」

奇異博士動容了，他隱晦的掃了眼那邊一直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蝙蝠俠身上的前老闆，從善如流的回應道，「好的，這可真是再好不過。」

等到已經躺在床上的布魯斯睜開自己的眼的時候，只看到面前的洛希此刻正坐在他的床邊非常認真的盯著他，神色里隱約還有些擔憂，這一瞬間，他彷彿回到了很久以前，剛剛見到洛希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得了一場簡單的感冒，而圍在他身邊的則是他的父母還有他的妻子洛希。

他像是做夢一樣的接觸了另外一個世界，這是最好的夢境。

布魯斯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可以感知到自己的此刻的脆弱，而人在脆弱的時候更加身邊陪伴的是自己的愛人，只有最親密的人才能給自己帶來安全感，布魯斯甚至覺得，如果這一刻可以一直持續下去，他希望洛希可以永遠的陪伴在他的身邊。

伸出手本能的握住對方，布魯斯卻發現女人反手握住了他。

他的情感在叫囂希望對方永遠不要離開，但是他的理智卻在說服他放手，她不屬於這裡，不屬於他。

一直如此。

「你不該在這裡。」

「那我應該在哪裡？」

布魯斯被對方的反問問的一時間有些語塞，已經換上了睡衣的男人沉默了下，他看著坐在他床邊神色凝重的女人，感受到對方輕輕地握住他的手甚至還有些顫抖的時候，布魯斯這才反應過來，男人湛藍色的眼眸十分複雜的看向洛希，「你在擔心我。」

「為什麼？」

「你知道我並不是你的丈夫。」甚至可能還是一個有些卑劣的小偷，一直想要偷走屬於別人的幸福。

「但是你也是布魯斯。」洛希嘆了口氣，彷彿有些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你和他是如此的相似，我沒辦法看到你痛苦，這對我而言太難了。」

就像是他也無法接受這邊的洛希難過一樣，雖然他不愛他，但是也會願意給她提供相應的資源，或許只是無法接受她會過的如此慘。但這和洛希對他並不一樣，區別在於他不愛這個世界的洛希，而他卻希望洛希能愛他。

這是藏在他心底深處的秘密，他愛洛希遠勝於一切，在他即將面臨死亡的時候，他更知道自己的到底最想要的是什麼，是哥譚？不，並不是。

「我和他，你會選擇誰呢？」

注意到洛希有些疑惑地轉過頭來，布魯斯最後仍然是深深地嘆了口氣，躺在床上的男人對面前的小妻子微笑著說道，「別離開我。」

他甚至有些祈求，「好嗎？」

回應他的則是他妻子略顯複雜的神色，她眼神如同哥譚的霧氣一樣讓人看不清，對方緩緩地縮回了自己的手，卻被他又一次抓住。

「PLEASE」

因為他真的不能沒有她。

哪怕只是這一刻，他真的很想擁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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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洛希：不行。

白蝙：對，不可以挖我牆腳……

黑蝙老爺真的好慘。這麼看。

我每天加班到8點才下班，酷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