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改過自新？
把碗洗好的姜漪，就順著屋邊的路尋出去。
記憶里並沒有關於陳浮生日常行動，只有屋裡頭忙來忙去的身影。
姜漪就是仗著姜老漢對陳浮生的恩情，天天躺在家裡好吃懶做，還指使陳浮生做這做那。
更不恥的還有，好幾回姜漪還明著讓陳浮生去幫王秀才。
這次摔坡底，更過分。
把陳浮生辛辛苦苦賺來的十兩銀白送給了王秀才！
那都是陳浮生賺來還姜家的救命錢。
八九點，太陽光已經開始灼熱了。
姜漪走在小田間，看到不少勞作的村民。
村民偶爾抬頭看她一眼，靠得近的，低聲嚼著舌根。
對這種指指點點，姜漪並沒在意。
一道尖利的女人聲音從山坡角落處傳了過來，大老遠都能聞到那股子的尖酸刻薄味兒。
「陳浮生你想幹什麼？要為了一鏟泥就要打死我啊？來啊，你打啊，我死了你也別想活命。村長看你可憐才分了幾分地給你，外來戶還敢在大滿村這麼囂張，獨你一份了！仗著自個人高馬大欺負我一個女人家！大伙兒看看啊，陳浮生仗著一身孔武有力要佔我家的地，還要打人！沒天理了！」
女人嗷嗷的叫嚷著，生怕鄉里鄉親都聽不見。
「浮生，我說你一個大男人就別跟你王三嬸計較了，就是一鏟泥的事！」
「算了吧，浮生，這事本來也是你先不對。」
「你王三嬸是個女人家，別計較那麼多，好好的翻你的地，誰也礙著誰，相安無事！」
姜漪順著人聲走近，就看到大個子僵硬的站在那裡，被好幾個拿鎬頭的村民遊說。
嗓門這麼大，姜漪半路過來，就已經聽明白七七八八了。
此時那個叫王三嬸的正嘴角上揚，臉有意色的看著陳浮生。
彷彿是在說：小子跟老娘斗還嫩著呢！
「陳浮生。」
姜漪一出現，圍過來的人就有點愣眼！
姜漪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陳浮生似乎也有點意外，但也只是一閃而過，然後又冷了臉。
他一張臉本來就長得凶，一冷下來更有一股威懾迫壓在心頭。
王三嬸莫名覺得一悚！
「你來做什麼。」
姜漪都到跟前了，陳浮生也只能冷硬的問了句。
「我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姜漪決定改變自己的形象，特地沖他笑了一下。
陳浮生卻有點嫌棄，因為上回姜漪沖他笑的時候，就是她從自己手裡拿走十兩銀給王秀才那會。
「沒有你能做的事，你回去，」別在這裡礙事，也別生事。
陳浮生拿起鋤頭翻地，不再理人。
王三嬸見狀笑了，「今個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阿漪怎麼對自家的地上心了？」
姜漪順著看過去，原來是自家這塊地挨著她那一塊，中間是隔道，而這隔道被鏟了小半，這地界越鏟越小，眼看就要佔到他們這邊來了。
就因為陳浮生是外來戶，大滿村的人又時時刻刻提及姜老漢的恩情，讓陳浮生諸事隱忍，有點雞毛蒜皮的事也都忍而不發，久而久之，大家就習慣了欺負陳浮生。
別看他長得凶，忍氣吞聲時跟個老實巴交的大傻個似的。
難怪別人就欺負他。
李從梅，是王家排三的婆娘，也是王秀才的三娘。
仗著王秀才的爹是村長，事事強人一頭，在村裡橫著走。
「不及王三嬸的上心，看看，都替我家耕好了地界，差幾鏟就能過來跟陳浮生一起耕地了。」
姜漪就是個橫的，小小年紀不知道懟了多少人了。
村裡的老老少少有時候還挺怕她的。
王三嬸嘴巴動了動，看了眼自家已經翻好的地，笑道：「三嬸聽說你昨天摔跟頭了，有沒有大礙？三嬸知道你喜歡書文，但你這都嫁了人就該有個嫁人的樣子，別讓你們老薑家丟人還被戳著脊骨梁罵。」
陳浮生翻著地，聽到這話，臉色都變了。
他是不喜歡姜漪，可現在也是他的婆娘，當著面說這種話不是打他臉，諷刺他！
「那銀子是王書文跟我借的，是要還回來的，三嬸兒不知道嗎？以前是我不懂事，做錯了不少事。沒想到三嬸對我的事這麼關心，比我爹娘還要關注我的事，真讓阿漪感動呢！」
王三嬸聽了半天沒聽出味來，但就是覺得不是好話。
前一句還是聽懂了。
說錢是借給王書文的！
王三嬸地也翻了，人也罵了，看看這對小夫妻，笑得有點怪，「你能知道自己錯了，三嬸也替你爹娘感到高興，好了，三嬸也不在這裡耽誤你們幹活了。」
王三嬸一走，姜漪就拿起放在一旁的鏟子要跟陳浮生一起翻地。
地就這麼點大，陳浮生已經翻得差不多了，「啪啪啪」的幾下耕著。
看到他大衣褂都被汗水浸濕了，露出爆發力極強的肌肉。
姜漪看他毫不費力的翻完，又將她冷冰冰的擋開。
「我幫你。」
「你到底想要什麼，錢已經全部給你了，」陳浮生停下活，一雙深邃的眼直直盯著她。
姜漪一愣，道：「你誤會了，我沒有想著跟你要錢，家裡的活一直都是你來做……我想幫幫你。」
陳浮生一臉不相信她的冷表情。
「我真的只是要來幫幫你。」
姜漪想要說服他，發現他根本就不為所動，或者說壓根就不信她的話。
「不需要。」
陳浮生握著鋤頭，繼續翻地。
高高的舉起，猛地打下來，冷風就從姜漪的面前嗖地一下甩下來。
姜漪往後一退，就坐在旁邊看著他翻地。
他的動作很利落，很快就翻完了一塊地。
見他收工，姜漪拍拍屁股上的泥，跟上去。
「等會兒你還要去做什麼？我也一起幫幫忙。」
搭著鋤頭和鏟的陳浮生皺眉站住了腳，盯著她：「昨天跟掌柜的說訂製衣服，今天要去退話。」
「……這樣啊。」
姜漪尷尬極了。
陳浮生又不搭理她了，邁著大步往家裡趕。
等姜漪趕在後面進屋，就看到他整理乾淨自己，一副要去趕集的樣子。
「我也跟和你一起去吧，事是我惹出來的，你放心，我不會妨礙到你，也不會惹事生非，」姜漪趕緊向他保證。
陳浮生知道她就是在找借口去逛集市。
這女人一上街又得花錢，他身上雖然也藏有幾個銅板，卻根本就不夠她塞牙縫。
陳浮生的眉頭一皺，一股隱隱的戾氣就涌了出來，很快就隱了去。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