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傳聞

無線五虎。

1981年五虎聚首，制霸香江電視劇行業，85年五虎決裂，華仔、湯振業、黃日樺相繼離開無線，苗喬偉為情所傷半隱退，只有梁超偉又跟無線簽了八年長約。

1991年帶着某種不言而喻意味的《五虎將之決裂》上映之後，五個人再沒有同台演出過。

坊間傳說，梁不夠義氣，導致五虎將四分五裂。

不管真與假，反正華仔跟電眼梁自《五虎將之決裂》到《無間道》這長達十二年時間確實沒有過任何合作，有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既視感。

原時空中還是華仔親自上門兩次喝酒一次演唱會才算是邀得梁超偉加盟《無間道》，為此華仔還放棄了陳永仁這個角色。

梁超偉眼溫和，猶豫一下道：「故事不錯，但我還有一部片約，所以……抱歉。」

丁巍怔了怔，電眼梁果然活的夠自我啊，怪不得在一片嘲罵聲中接了漫威滿大人那種角色。

「額，好吧，是我唐突了……超偉哥，我送你吧。」

既然人不願意，丁巍也不會強求，緣分沒到吧。

「不了，有助理開車送我過來的……再見了，丁先生，有機會再合作。」電眼梁帥帥氣氣的下車走人，攏共在車上待了不到十分鐘。

「嘖嘖……」

丁巍看着人上了一輛黑色汽車，悄然離去，沒有帶走一片雲彩啊！

……

「嘖嘖，你也是有病！那種事哪有上杆子問的？你讓人家怎麼想？知道的是你想攢個電影，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在替華仔質問人家呢……」

帶着某種遺憾和某種失望的心情回到家，丁巍還跟睡醒了的俞老師說起，結果理所當然的得到一頓嗆。

丁巍想了想，確實有些孟浪了，他今天那麼直接，在梁先生看來確實有些強替華仔出頭的意思。

索性當某種情懷和幻想被打破后的遺憾和失望的心理，丁巍已經經歷過一回了，倒也不會難受。

俞老師還得理不饒人，她覺得丁巍最近有種莫名其妙的頹喪，患得患失急功近利的，看着丁巍又道：「再說，兩方理念根本不同，你強行扭到一起……你可別忘了三個月前的事兒，再者說，人家接與不接都有自己的考量，哪兒需要你個外地人來操心……你呀，最近是不是又跟別人嗆起來了？別以為你別說我就不知道啊，你就不能消停會兒？」

丁巍心裏一虛，看俞老師神色鄭重，便乾笑一聲：「啊哈？誰跟你說的啊？沒有的事兒，只不過老薑攢了個局，一起吃頓飯唄，能有什麼？」

俞老師哼了一聲，白他一眼：「你就……哎呀，反正你管好你自己……」太重的話她也說不出口，心裏有些煩悶，看丁巍嬉皮笑臉的湊過來，心裏越發來氣：「走開，找你的姜老大去……」

「哪有什麼姜老大？在我心裏，你就是老大……」丁巍臉皮厚，仗着身高腿長強行抱住俞老師，舔著臉惡意賣萌。

俞老師心裏有氣無處發泄，只能使勁兒擰他兩下，才恨聲道：「你就是一無賴！起開，做飯去……」

俞老師當然生氣，只不過不是對丁巍又跟姜聞出去吃飯而生氣，也不是丁巍百般求全上趕着跟香江明星搭茬生氣，而是氣的是丁巍跟某個小狐媚子傳出了緋聞，丁巍還不跟她解釋一句，更氣的是她感覺兩人之間似乎出現了某種問題。

「哼！我才不稀罕呢！」抖抖雜誌，俞老師煩躁的自言自語一句，她第一次覺得這種娛樂八卦雜誌一點兒都不好看了。

那本印有南都娛樂周刊的雜誌委委屈屈的被扔在地上，又被踩上一腳，最終難逃角落裏積灰的命運。

丁巍在廚房裏好一頓忙活，在切茭白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家裏應該來過人啊，不然俞老師怎麼會知道他跟姜聞一起出去吃飯又跟那幫人嗆起來的事。

「誰呢？」丁巍心裏大概有數，左右不過俞老師的經紀人方敏以及……俞老師的閨蜜。

好吧，這公母倆好好的日子過成諜戰劇了。

姜聞是上個月從歐洲回來的，他這半年多在國外浪，頂着一個策劃與顧問的頭銜，游遍了五湖四海三大洲，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總局上交任務，而後給丁巍打電話要吃特辣特辣的油潑面。

丁巍那會兒心氣兒也不順，哪裏會給一個糙老爺們兒做飯吃！

他被張一謀從羊城叫回來，得到的任務就是掏錢以及提前訓練。錢丁巍很痛快的掏了，之前說好的投資嘛，他知道《英雄》是劃時代的大片，就想着給俞老師也划拉一個角色，結果被遠在荷里活的張偉品拒絕了，非要用清霞蔓玉那幾位。

丁巍就對張偉品越發不滿了，但當着老謀子愁苦尷尬的面，丁巍忍下滿腹牢騷。

訓練的時候，先是在京城舞蹈學院，他跟章紫怡兩個人，去了沒兩天，不但被舞蹈學院的學生圍觀，就是有娛樂記者竟然也跟着混進來照着他倆一頓猛拍。

丁巍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左右不了學生們的竊竊私語，於是他跟老謀子商量著要不換一個地方，老謀子是很傳統的導演，覺得這樣確實影響不好，可張偉品深諳炒作之道，堅決不同意，還讓新畫面的人出面接受採訪，虛虛實實的胡吹亂砍，可對丁巍和章紫怡兩人的緋聞一直避而不談顧左右而言他，一副演員有自己的私事公司不會當舊社會式的家長阻撓演員自由的噁心模樣。

更噁心的是丁巍發現上回採訪他的元元，真的是個娛樂高手，連着出了兩期關於電影《我的父親母親》、張一謀新片、以及張一謀與新畫面影視公司的內容，虛虛實實捕風捉影的說些模稜兩可的話，再配上幾張照片，大有普天同慶「父親母親」現實里相攜到老成為佳話的勢頭。

並且除了緋聞，南都娛樂還放出了帶有某種排名的不確定消息，曆數京城電影學院、中央戲劇學院以及魔都戲劇學院三所頂級藝術學校出身的青年男女演員，丁巍還榜上有名，俞老師也榜上有名，只不過公母倆被南都娛樂暗戳戳譏諷了一句，南都娛樂引進了一個戰爭學名詞——金元攻勢，說往後影視製作行業很可能就此……繁榮起來，「污泥中長出絢爛的花朵，看着美，聞不到香！」

氣的丁巍真想打人。

偏巧姜聞打電話要吃特辣特辣的油潑面，丁巍讓他滾蛋，姜聞有些幸災樂禍和感同身受的理解，說要不來吧，東來順火鍋。

丁巍本來不想去，老薑就打發之前跟丁巍兩度合作的姜午過來接他，丁巍對上姜午那張胖乎乎的圓臉，有氣也發不出來，就去了。結果去了之後發現人很多，像姜午、葛大爺、夏宇、馮導、劉振雲、路學廠等這些他認識的，還有收藏家馬維都、實話實說小崔老師、一無所有崔健、娛樂圈中第一個因為漏稅而坐牢的劉曉青等這些他知道但不認識的。

可能老薑是好意，想把自己的小弟介紹給他的朋友，但這貨心裏壓抑很久了，藉著酒勁兒用丁巍指桑罵魁的說上面，說世道艱難，說受人脅迫之類的，說現如今有錢的就是大爺，有權的又怎麼怎麼的。局子上的其他人神色各異瞅著丁巍，聽着姜聞說渾話。

丁巍自然沒給姜聞好臉色，也回了一句，仇富不是病，可兩杯黃湯下肚你就裝不住，你是拉稀了吧。

然後這事不知道怎麼就傳出去了，說丁巍小人得志的有，說丁巍不識好歹的也有，說丁巍有倆糟錢兒就忘了自己姓什麼的也有，還說忘了之前是誰提攜與他的也很多，反正不關姜聞的事，全都是丁巍的錯。

南都娛樂真真假假的亂寫一通，丁巍出了大名，很多人都知道這貨不但巨有錢，還貌似跟上面有某種特殊的關係。

這個到底是個說不上是好是壞的時代，仇富者廣而有之，說丁巍是官方走狗竟然也有很多人信，鄙視者更勝。

老薑的接風宴自然不歡而散，姜聞揉着臉紅著臉跟丁巍賠不是，丁巍心裏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厭煩，這人怎麼好好的就變成這樣了？

一連十來天丁巍跟姜聞從未再勾肩搭背吃飯喝酒，兩人之間有了嫌隙。

俞老師心裏裝着事，丁巍也是一肚子的煩悶，俞老師能跟他發脾氣說上一說，可他心裏的苦悶又跟誰說去？

吃飯的時候，俞老師看丁巍神色如常，心裏不由的煩悶，一挑筷子：「不吃了，飽了！」

丁巍看俞老師雙手抱胸前，明顯一副生氣了的樣子，苦笑一下輕聲道：「怎麼了這是？油燜茭白太膩了？那，喝這個紅棗木瓜鯽魚湯吧……」

俞老師瞪他，卻被湯色靚白的鯽魚湯所散發出的香甜吸引。

「姐姐，對不起……在那之後我就錯開時間去的，唉，這個圈子變化的卻是太快了……」

丁巍看俞老師一勺一勺的喝湯，心裏略略鬆口氣，就把最近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和盤托出，沒有掩飾沒有迴避，一五一十的都跟俞老師說一說。

俞老師聽了之後，多少有些臉紅，自己確實有些小兒女姿態了，她遠在千里之外的劇組安心拍戲，對外界這種變化感觸不深，倒真的沒想過短短小半年不見，很多人很多事都有了很大的改變。

「唔，這個湯好喝……所以你跟姜聞鬧掰了？」

俞老師喝着靚湯，也輕鬆下來，不過她的關注點有些奇怪。

丁巍笑一下，搖搖頭：「鬧掰肯定不會的，他現在和我都算是人說的官方走狗……」正準備跟俞老師仔細說一說這個總局已經悄悄籌備京城國際電影節的事來，卧室里電話響了，屋外還砰砰砰有人敲門。

公母倆對視一眼，俞老師去卧室接電話，丁巍去開門。

「我……真是說曹操姜聞就到啊！你又幹啥？」

丁巍一開門，就見宿醉未醒一身酒氣鬍子拉碴的姜聞一左一右提着倆膠袋，瓮聲瓮氣的道：「你，你，你怎麼不接電話？挺有揍性啊，真跟我，我要劃清界限？」

說着就直勾勾的闖進來了，瞧見俞老師從卧室里出來，迅速換上一副笑臉：「哎，哎，哎……」

丁巍聽這貨結結巴巴的說得費勁，給他拉一把椅子過來：「你就別說話了，又來蹭飯就直接吃好不？」

哎哎哎的哎個屁，結結巴巴的連個話都說不全乎。

俞老師橫丁巍一眼，她在娛樂報紙上瞧見了好些個很誇張也很捕風捉影的新聞，丁巍、姜聞這倆人橫豎都沒有好詞。

她就知道這倆人指定不是一回兩回的吃飯聯絡了，這些丁巍愣是一個字兒就沒給她說起，今天這回算是被她抓了現行，但俞老師麵皮薄又是個知書達禮的性子，倒是給了丁巍和姜聞面子，沒有甩下臉來，跟姜聞打個招呼：「姜導，別客氣，坐下一起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