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第二次
「請和我們走一趟吧,清可維清同學。」周易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清可維心情十分忐忑的點了點頭,最終,在老闆娘詫異的眼神中,跟著兩位民警走出了店面,踏上了警車。
由於警車在公路上,而這裡是步行街,所以清可維還要跟著兩個警察走好遠。
步行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紛紛注視著清可維。
這讓他有些無地自容。
此時此刻,後方的陰暗處,兩道目光對視了一下。
「怎麼回事?讓警察帶走了?」
「不知道,咱們怎麼辦?」
「先回去找虎哥吧,跟他說一下。」
「嗯!」
……
警察局中,周易帶著清可維走過了大廳,進入了一個封閉的房間。
「待會放輕鬆,他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懂嗎?」周易看著清可維瘦弱的身板,默默的搖了搖頭。
這樣的一個學生,怎麼可能殺得了人?
要不是兇器上粘著他的指紋,他還真不情願抓這麼一個學生。
大把的兇殺案等著他呢。
清可維咽了口唾沫,悄悄的打量著周圍,除了有一個巨大的鏡子之外,牆壁上再沒有其他東西。
諜戰片里看過,這種房間的那個鏡子,應該是單面的。
一想到鏡子那頭不知道多少人在看自己,他再次緊張了起來。
這時,兩個警察推門而進。
一個倚在了牆角,一個坐在了清可維的對面。
對面這個警察很明顯的是一個老警察,微微發白的寸頭,以及一張十分有辨識性的國字臉。
嚴肅極了。
「我是重案組組長張榮青,清可維同學是吧?」張榮青就是這個方臉大叔。
「是我。」清可維連忙點頭答應,同時他還悄悄打量著倚在牆角的那個警察。
那個警察很是帥氣,但是此時此刻嘴裡叼著一根牙籤,眼神冰冷至極。
所以他沒敢多看。
「接下來,我要問你幾個問題。」張榮青說著,看了一眼角落的警察,道:「做筆錄。」
那警察點了點頭,拿出了一個筆記本,放在手腕上,又拿出了一根筆準備寫字。
「昨天傍晚六點,你在哪裡?」張榮青眼神鋒利,死死的注視著清可維。
這是在進行心理壓制。
給人一種感覺,他能夠看出啦你撒沒撒謊。
「我在回家的路上。」清可維苦笑著道,他哪裡知道當時的時間是多少?
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手機啊。
「我們問過你學校的同班同學,他們說你昨天被留下來打掃衛生了,對嗎?」張榮青沒有再問剛剛的問題,而是換了下一個。
「嗯,對。」清可維點了點頭。
「有人可以作證嗎?」張榮青一絲不苟的立刻追問道。
清可維深吸一口氣,心裏面亂極了,道:「有,我們班的那個盛伊人,她可以作證。」
「好,你能聯繫上她嗎?或者有沒有她的手機號碼?」張榮青問。
「有,138……」清可維無奈的說出了盛伊人的電話號碼。
本來他都不想繼續和盛伊人聯絡的來著。
結果這個時候,剛剛得罪了她,就讓她來給自己作證?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張榮青走出了房間一會後,又再次走了回來,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道:「我們的人員已經去查證了,我們繼續吧。」
清可維感受到了越來越大的壓力,張榮青那一套本來就是用來對付殺人犯的。
而現在卻用到了他這個普通學生身上。
「昨天放學回家的路上,有發生什麼事情嗎?」張榮青問。
「有三個學校附近的混混搶劫了我。」清可維不敢撒謊,這可是關乎他清白的事。
哪怕以後被那群混混一直欺負又何妨?他可不想被冤枉。
「搶劫了你?為什麼不報案?」張榮青皺著眉。
「我怕報了案之後,他們更加變本加厲。」這種氛圍之下,清可維十分緊張。
「對了!」清可維突然想到了什麼,一驚。
角落裡記筆錄的警察被嚇了一跳,筆掉在了地上,輕咳兩聲,低下身子撿起來后,繼續冷漠。
「怎麼了?」張榮青挑了挑眉,一驚一乍的,幹什麼呢?
「昨天他們是在一個垃圾堆里打的我,我記得我摸到過一個黏糊糊的棍子。」清可維立刻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
那個棍子上黏糊糊的不會是血吧?他沒怎麼在意這些啊。
張榮青皺眉,道:「那個棍子,的確是兇器,不過現在化驗結果還沒有出來,所以還不能排除你到底是不是後來才碰的棍子。」
清可維點了點頭,倒是放鬆了下來,他很確定他是後來摸得。
無論怎麼樣,等結果一出來,他應該就會被放出來了。
「被害人叫吳勝海,是十四中的高三屆學生,你認識么?」張榮青問。
「不認識。」清可維實話實說。
張榮青點了點頭,他們也的確沒有查出清可維和吳勝海有牽連的證據。
既然兩個人不認識,那基本上就可以排除掉清可維的嫌疑了。
然而就在這時,門被打開了,進來了一個警察,附在張榮青的耳朵邊說了什麼。
隨後,就看到張榮青的眉頭皺了起來,立刻看向了清可維。
而清可維,也感覺到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剛剛我們和你的同學通過電話,他說他昨天並沒有和你一起值日,不能為你作證。」張榮青看著清可維。
發現他只是在驚訝了一下后,嘆了口氣。
似乎……清可維已經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一樣。
皺了皺眉,張榮青看著清可維道:「你先待在這裡,等化驗結果出來之後,再說別的。」
清可維點了點頭。
她,果然不是一個好人啊。
估計昨天之所以和自己值日,就是因為今天想玩弄自己吧?
苦笑一聲,清可維低下了頭。
而這邊,張榮青和那個冷酷警察一同走出了房間。
「怎麼樣?」張榮青看著坐在審訊室門口的幾個警員,問道。
「我查了他的身份了,他父親在前年因為搶劫未遂而被判了五年,在牢中表現良好所以提前適當了。」一個警察立刻報告著自己查到的結果。
「他的母親在他五歲的時候就離開了他父親,現在的丈夫是東海市的一個大富翁。」另一人立刻報告。
「他父親入獄的時候,正是他考上清河一中不久后,這三年裡,他和他奶奶相依為命,除了上學就是兼職,基本上沒有朋友,和吳勝海沒有關係。」
……
所有的警察,都在報告著自己查出來的消息。
張榮青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看著剛剛進審訊室通知自己的那個警察,問道:「他那個同學是男是女?」
那個警察一愣,道:「男。」
……
「你有病是吧?魏金宇?」
清河的一個名為「一號」的酒吧之中,盛伊人皺著眉頭回到了卡座這裡,一把奪過了魏金宇手中的自己的手機。
「沒事,幫你清理了一下內存而已。」魏金宇露出了一抹深意的笑容。
盛伊人瞥了他一眼,拿著手機回到了舞池之中,和李佳佳再次笑著舞動了起來。
和安欣彤打賭失敗,並不能影響她出來玩的心情。
……
「我可不可以給我奶奶打個電話?」清可維看著鏡子,問道。
隨後,一個警察走了進來,把清可維的手機遞給了他。
早在進審訊室的時候,他的手機就被收走了。
那個警察沒走,清可維也不在意,連忙打通了奶奶的電話。
現在都快十一點了,再不打電話回去奶奶非得急死不可。
很快,電話就通了。
果不其然,平常應該早就睡著的奶奶在這個時候並沒有睡著。
「喂?可維啊,你在哪裡呢?」老太太的聲音充滿了擔憂。
清可維心中一暖,道:「奶奶,您放心好了,我老闆讓我給她值夜班呢,剛剛太忙了,忘了打電話了。」
老太太將信將疑,道:「真的嗎?」
清可維苦笑,捂住了手機的話筒,有些靦腆的對面前的警察道:「警察同志,您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啊?」警察一愣。
很快,在清可維授意下,這警察大喊道:「服務員,一杯咖啡!」
清可維連忙對著話筒道:「奶奶,先不說了哈,我這邊又來客人了。」
剛剛的聲音很大,老太太自然聽到了,也是相信了下來,道:「下次提前告訴我,昂。」
「好的,奶奶您早點休息啊。」清可維說罷之後,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鬆了口氣,把手機交還給了警察之後,十分真摯的道了個謝。
那個警察臉色複雜,拿著手機走出了審訊室,回到了外面。
「怎麼了?這個樣子的。」另外一個小警察好奇的看著他。
「我覺得他應該不是兇手。」這個警察在說完了之後,又失笑的搖了搖頭。
殺人犯,他見過太多太多了。
也有很多殺人犯和他打過同情牌,老了,多愁善感啊……
接下來的任務,就是等著化驗的結果出來,然後來判定這個小孩子到底是不是兇手。
此時此刻,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的清可維突然愣了一下,眼神劇烈濃縮,他有些瘋狂的看向了那一面鏡子。
「現在幾點?」清可維大喊著問道。
他表現得太過誇張,值夜的警察們立刻跑了過來,死死的盯著清可維。
「現在,幾點?」清可維又問了一次。
「現在?二十四點半。」
清可維嘆了口氣。
這第二次跌墜,來的可真快,不過正和他意,這一回,他要把那個殺千刀的兇手給揪出來!
轟……
跌墜,再次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