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帶走

189 帶走

一時兩個人都有些著急,載湉貼身玉佩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不見了,料想裡頭大抵有事,我正緊鎖眉頭思索著白日里發生的一切,總覺得還是跟那賣身葬父的女子有關,一會兒,我抬眸覷著載湉,欲要再說什麼時,耳邊就突然聽見了從外頭走廊里傳進來的「窸窣」吵嚷聲,你一言,我一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反正很是嘈雜,根本聽不清楚外頭人究竟在考究什麼道理,但依著動靜估摸,走廊上應該是有不少人聚集。

載湉自然也聽見了,大步跨過來問我:「外頭是怎麼回事?這麼吵!」

我道:「我怎麼知道?」

載湉一面執過我的手,一面道:「走!我們也出去看看!」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十分的流暢自然,一點兒都看不出刻意的痕迹,我和他較勁的事兒原本還沒完,現在他這麼一弄,我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微微低眸下去,嘴角輕輕一扯,就含笑隨了他一道出了屋子去。

出來才曉得,原來是官兵在客棧抓人,幾圈人里裡外外圍著其實都是在看熱鬧,官兵近在咫尺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我和載湉見狀忙就抬腳要走,卻恰好我餘光一掃,看到不遠處幾個官兵正押著走的模糊身影彷彿有些像是小坤子,我心一驚,趕緊拉住載湉問:「小坤子呢?」

載湉道:「在後院栓顧馬車呢!」

我問:「他今兒穿得是什麼顏色的衣裳?」

載湉道:「素青色。」

我聽了再回身定睛一看,走廊另一端被官兵抓住的那人竟跟小坤子穿著一樣的衣裳,我一時無措,佇立在原地一動不肯動。

載湉一拉我問:「怎麼了?」

我看一眼載湉,又伸手指一指官兵的方向。

載湉一蹙眉,「是,我們得躲著點兒。」

我側目盯住載湉緩緩搖頭,隨後,顫聲道:「可是小坤子?」

載湉神色一凝,也狐疑看過去,凝視片刻,我能感到他握著我的手越發緊,悄聲道:「是,是小坤子。」

只見小坤子一躋身,猛然回頭,眼神剎那交匯間,我知道他一定也看到我和載湉了,但他卻始終沒有出聲,也沒有叫我和載湉去救他,眸光平靜如一湖無波無瀾的死水,似乎權當做是不見,一眼后,他也不再掙扎,就這樣耷拉著腦袋順理成章地被官兵押走了。

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我心頭很不是滋味。

我明白小坤子是想要保住我和載湉。

小坤子是個講義氣的人,也是個明理正人。

事情來得這樣快,沒有一點徵兆,想必他根本時間去思考更多,什麼價值最大化,什麼利益最大化的,他在關鍵時刻想保住我和載湉就真的只是想保住我和載湉。

真心的。

但其實,一切事情都是最好的安排,在這種情況下,明顯官府就是沖著我和載湉來的,小坤子對於官府來說本質上毫無價值,只要我和載湉沒有被抓,官府就算抓了小坤子,也不能隨便將他怎麼樣。

並且官府一定會將小坤子當做誘餌來釣我和載湉現身。

這樣一想,心裡頭又大約覺得小坤子這次少不了要受皮肉之苦。110文學

載湉只會比我更明了其中的彎彎繞繞,只見他眉宇一蹙,與此同時,他掌心握著我手的力氣也變得更大了幾分,我能感覺到自己指節間的隱隱作痛,我「嘶」一聲,他稍微鬆了鬆手,隨後,壓著聲音對我道:「不行,我得去救他!」

聽見他說這話,我立即就知道他心裡頭正打著什麼算盤,僅憑他一人,如何能對付方才那麼多的官兵衙役,話音未落,我就趕緊一把拽住他,他剛踏出一步,見胳膊被我死死拽住,只得回身看我,我目光在他面上左右逡巡,並朝他微微一搖頭道:「不要。」

他篤定道:「我必須要救他。」

我小聲道:「載湉,你理智一點,就算要救也不該是現在,一衝動就很容易把自個兒也搭進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就這樣靜靜地凝視了我半晌,我見他面色稍稍緩和后,才肯將手裡的力氣漸漸收回。

隨後,他輕輕吁出一口氣,低聲道:「不錯,你說得對。」

我回看著他,「我們先回屋。」

他「嗯」一聲。

我心頭一直在細細揣摩著所有的線索,只覺得太奇怪了,我們一路都很低調行事,不可能這麼快就被官府發現行蹤,腦子裡轉念又一想,不禁大呼:竟有這麼巧?

載湉的玉佩正好也丟了!

我剛要說話。

載湉就盯住我道:「這事太過蹊蹺,我以為還是那個女子頗為可疑。」

原來他也懷疑,須臾,我看著他一冷笑,「引火上身了吧?」

載湉輕輕一嘆,語氣里似乎含著几絲擔慮著急,沉聲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跟我置氣么?」

我淡淡垂眸,一邊摳著自己的指甲邊緣,一邊道:「我現在哪有心思跟你置氣,」說著,又是一聲輕嘆,「也不知道小坤子被官兵帶去官府會怎麼樣,方才我們看見他,他也看見我們,可也卻一點兒沒有聲張,他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但保住你我哪有他想得那麼容易,況且你我也根本不會丟下他一人離去。」

載湉點頭,「可人一旦被官府抓去,必定會動用些手段,不從押著的犯人口中掏出點東西來是不成的。」

我蹙眉道:「那些酷刑哪裡是人能受得了的?」靜了片刻,我又道:「小坤子身子本就單薄瘦弱,萬一……萬一他……」說著,我搖一搖頭,不敢細想,只是小聲嘟囔,「萬一他出事了,我在這裡就又少了個朋友。」

載湉眉梢一動,「我倒不怕他把我們供出來,我只怕他寧死不肯把我們供出來,」隨後,他又道:「這個孩子自出紫禁城就一路跟在我們左右,不離不棄,任勞任怨的,這段日子,我又怎會看不出他的幾分脾氣,」話還沒說完,他無奈吁出一口氣,「原也是犟得很!」

我想了想道:「不行,我們還得想法子去看一看他才好。」

載湉一面嘆氣,一面趴在桌上,指尖在高挺的鼻樑上上下滑動,須臾,他忽道:「我們可以去聽堂審!」

我不解,「堂審?」

載湉點頭,「對!就是堂審!」他看住我,眸光一閃,又道,「屆時堂上丁是丁,卯是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稍許一聽便會知曉其中關竅!」

我回看著他道:「去官府?」困惑的一挺眉,於是,我又道:「我們躲還不及呢,竟還生生送上去?」

載湉解釋道:「堂審是准許百姓聽審的,因而許多百姓鎮日無事時,便都會抽空去聽堂審,有的是好湊個人頭熱鬧,也有的是聽了好編排故事在市井間大肆宣揚,而我們只需要藏身在茫茫人群中,而且官府手裡拿著的畫像又是那樣的糊塗,這樣一來,我們的身份就一定不會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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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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