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離死士

()（靈心巧思釋秘典道左相逢識死士）展風偏頭看去，見方怨風露出興奮地神色，驚嘆道：「訝，真的嗎？會不會是功法出錯了呢？」有時候，女人的嫉妒心理也壓抑不了她的好奇心，何況一個本是天真無邪的少女呢。.Wenxuemi.夢冰柔螓首微轉，朝著這邊望來，向二人微微一笑道：「風妹妹，坐過來，展公子也請一起過來好嗎？」話才出口，與夢冰柔同座的幾人都是面色稍變，皺著眉頭，張、林二人更是有些不悅的望向展風，唯有那紫衫少年向著展風微微一笑，展風笑著回應了，便向那邊走去，而方怨風更是已經坐到夢冰柔的身旁了。展風緩緩坐在那名紫衣少年與林好文之間，紫衣少年微微起身，熱情地向展、風二人介紹了在座幾人：洞庭仙子夢冰柔、華山首徒岳向宗、金陵富商之子林好文、官宦子弟張元凡已及他自己，但展風聽他將自己介紹成一個名為千尚的漂泊浪子時卻未相信，尤其當他瞥見夢冰柔嘴角的一絲神秘笑容時他就更加好奇他的身份了。介紹完畢，夢冰柔垂著螓首，緩緩開口，向著方怨風道：「功法是一定不會出錯的，這本典籍是洞庭祖師當年遺留下來的，完好無損的。」圍坐的諸人都露出沉思之色，思索著這本武林異書的詭異。沉默了片刻，岳向宗皺著眉頭望向夢冰柔，問道：「夢仙子，我冒昧的問一句，不知道貴門典籍上是否有提到過這方面的問題？」忽又頓了頓，道：「若是關乎功法問題就不用說了！」展風看得出來他眼中暗含的期待，顯見是很關心這本典籍。夢冰柔道：「沒什麼，只不過典籍的扉頁只寫了八個字而已！」展風心中大訝，用餘光掃向眾人，見圍坐的張、林眼中射出奇異的光芒，其餘諸人神色亦是變化不定。未等夢冰柔繼續下去，方怨風已經有些不耐了，滿臉興奮地抓著夢冰柔的衣袖，搖著問道：「夢姐姐，到底是什麼字啊？你就別賣關子了！」夢冰柔淡笑地輕撫著方怨風的手，卻把眼光望向眾人，緩緩道：「無緣莫習，慎之又慎！」岳向宗的面上變了一變，又迅速恢復平靜，低著頭思索著。那名神秘的紫衫少年依舊是噙著淡淡的笑意，望向面前的桌面。林好文語帶輕佻地問張元凡道：「這些都只是巧合，這句話會否言過其實了呢，元凡兄以為呢？」張元凡出奇地沒有反對，瞥了一眼圍坐的眾人，接話道：「恩，林兄說的也有些道理。」方怨風奇道：「才不是呢，肯定是這本書的問題，不然怎麼會都出錯呢！而且它既然是一本奇書肯定不是這麼容易學的。」眾人又是一陣默然。展風忽地靈光一閃，問向夢冰柔道：「不知道夢姑娘有沒有學過這本典籍？」這句話問的毫無來由，幾人都是一怔，齊地望向展風靜聽他的言論。夢冰柔有些訝異地望向展風道：「沒有，不知道展公子為什麼會這麼問呢？」展風笑而不答，又問道：「夢姑娘，不知道您的師承一脈，都有些什麼人學過這本典籍？」眾人的疑惑之色更濃，夢冰柔雖然也很不解，依舊禮貌地答道：「所習者無一不有當世的驚采絕艷之姿！」展風淡笑問道：「那麼可有女子修習過這本秘典？」幾人都覺得似乎把握到了什麼，卻又不太真切。夢冰柔表情鄭重地道：「從未有過，因為還未有除了祖師之外的其他人修成這本典籍，所以在修習上就十分謹慎，沒有讓女子嘗試過。」方怨風突一拍手，驚喜道：「啊，我明白了，展哥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這本秘典沒有錯，但煉這本密典的人卻錯了？」眾人聞言都是面色驟變，夢冰柔一雙美眸中異彩閃現，震驚地看著展風。展風微笑著點頭道：「不錯，我就是這麼認為的！」眾人面上齊地露出凝重之色，低頭沉思著。林好文忽地帶著嘲諷地一笑道：「照這麼說洞庭祖師就不該練成秘典了？」岳向宗眉頭一皺，望了林好文一眼，又將目光移向展風。展風毫不動怒，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洞庭祖師若是凡人，又怎能留下這部秘典？」林好文最難忍氣，剛要發作，「啪」的一聲脆響傳來，將他一驚，積蓄的怒氣也是突地一瀉，發作不出了。卻見紫衣少年撫著手掌揚聲贊道：「展兄思緒果然獨到，所言也未無不可。」夢冰柔贊同地點了點頭，道：「展公子之言讓人豁然開朗」，頓了頓，又道：「此行結束后，我就向師尊請求修習秘典。」言語雖輕，但其中透露出的堅定決心卻是不容置疑的。在座眾人包括展風在內都是面色急變，紛紛勸解，展風此時心中也不禁有點後悔說出自己的看法了，若是因此而讓這位絕代佳人殞命的話，那麼他自己定會終身抱憾的。對於美好的事物人們都會心存呵護，這些本就是人之常情，若是這種美麗能夠讓人超越了嫉妒的話，那麼人們對它的就只有愛護。夢冰柔感激的望了眾人一眼，淡笑道：「謝謝大家的關心，不過冰柔已經心有主張了，不會有事的。」言罷又是一笑，真如萬花齊放般動人心魄，眾人都已住口不言，不知是感應到了她堅定地決心還是為她的笑容所折服。短暫的沉默后，夥計端來了菜肴，製作精緻，四藝俱全，確能讓人食慾大開。眾人正欲吃喝，門外卻傳來了「嗒、嗒」的腳步聲，眾人不禁好奇的向門口張望。一個罩著黑色長袍的中年漢子正向著客棧走來，步履沉穩，步與步間的距離一無二致，這是一個人內家修為頗有造詣的自然表現，黑袍人渾身散發著一股血腥之氣，毫不掩飾的強烈煞氣讓人心寒。展風細細打量過去，只見這人全身上下都被黑袍蓋住，彷彿籠罩著一層陰影一般，只有從面部望去才會讓人覺得這是個人類，但那木然的表情卻彷彿凝結的冰石一般，讓人又不禁懷疑這是否還是個活物，黑袍人左手緊緊攥著一把長劍，劍身比尋常的劍更長，也是用黑漆漆的麻布包裹著的，只露出一段漆黑的劍柄，和它的主人一般。展風打量完畢心中一驚，募地，「南離死士」四個字竄入腦海。展風初入江湖之前，便被他師父告誡，江湖中有三種人不能招惹，南離人便是其中之一。南離人，據說都是由從各處逃亡過來的人組成，他們從事著江湖中的各行各業，大部分人都『定居』在南離城中，而這『定居』指的也僅僅是每天晚上的聚集，白天的南離城便會空無一人，宛若死城一般，夜晚的南離城從沒有人敢擅自闖入，可即使是在白天也很少有人會涉足那裡，這座城亦因為南離人的存在而顯得神秘詭異。南離死士，是南離城最為銳利的存在，傳言他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所以冷酷漠然，他們四處遊走，不時地接受殺手任務，他們完成任務的方式是正大光明的決戰，從來沒有人敢擅自插手，因為介入的後果便是面對整個南離城地敵視，他們很少有過任務失敗的時候，對於他們來說執行任務時只有兩種結果，成功或者死亡，即使某一個人失敗身死，仍會有更多的南離死士去執行這個任務，直到任務完成為止。展風心中訝異，這南城死士是否真的如此詭異？他的出現究竟是為何？路過還是進行任務呢？這些念頭在展風心中飛速掠過，展風微斂心神，緩緩收回目光。黑袍人抬起低垂的頭，冰冷地目光緩緩從眾人身上掃過，掠過夢冰柔時，微微一頓，眼中浮現驚訝之色，卻是一閃即逝，這是他初次露出人的表情。黑袍人挨著窗戶坐下，那是展、風二人先前的坐席，此時已經收拾的十分乾淨了。客棧中有膽大而又好奇的客人已經在低聲詢問這位不速之客的來歷，這些交談自然不會瞞過這感官敏銳的武林人士，不過，黑袍人雖然聽在耳中卻是置若罔聞，彷彿身處在另一個天地之中，與整個客棧的人、事、物都顯得格格不入。這時，客棧夥計戰戰兢兢的走過去，語帶顫音地問道：「客……官，要……要點什麼？」「二斤燒酒，一隻燒雞，一斤牛肉！」聲音沙啞，彷彿木石磨出的一般。夥計趕忙點頭，恭敬道：「是……是，馬上就來。」不片刻，夥計就端著酒食上來了，黑袍人也不做作，動手便吃了起來，劍，依然緊握。客棧的氣氛自這黑袍人的進入便沉抑了起來，黑袍人在客棧的一角若無其事地飲食，但客棧內的眾人卻是食難下咽，畢竟很少有人能夠在血味瀰漫的地方飲食自如，江湖雖是血腥的，但卻沒有人願意笑談渴飲。與展風一座的林、張二人幾次都想就此開口，但又沉著臉忍住了，以南離死士的赫赫凶名他們也不敢輕易招惹。過了半晌，黑袍人終於吃喝完了，叫來夥計結賬后便向門外走去，客棧內眾人都是心神一松，然而，黑袍人跨過門檻時卻突地一頓，緩緩轉過頭，向著眾人望了一眼，這是不含任何絲毫人類情緒的一眼，甚至是不屬於任何生命的眼神，比他初入時的眼光更加冷漠、麻木。展風順著黑袍人的目光望去，此時那個自稱「開山斧」的李義面色慘白，額角甚至還滲著些許汗珠。展風不禁心中好笑，以這粗獷漢子的倔強脾氣定然是得罪了很多不該得罪的人，才被人雇凶追殺的，同時也在心中思索該不該為他惹下這麼大的麻煩。黑袍人一走，客棧內的氣氛又恢復許多，眾人又開始把酒交言。林好文罵罵咧咧得道：「真是豈有此理，好好地心情都被他攪了，如果……」忽地頓住，低眉看了一眼身旁的夢冰柔又不再吱聲。張元凡嘿嘿一笑道：「林兄不必再提那些掃興的事了，我們這次給令公拜壽，不知道令公的近況如何？」林好文一正神色道：「家父雖已年近五旬，但依然康健如昔，許多商業事務仍是由家父打理。」張元凡笑著點頭道：「如此甚好，待到那日定要與林兄把酒暢飲，林兄可不要吝嗇啊！哈哈……」林好文哈哈一笑道：「張兄說的哪裡話，不論何時只要張兄肯來，必有美酒佳肴相侯。」千尚望向展風問道：「不知道展兄下一步計劃如何？」聽此一問，方怨風、夢冰柔等都轉首望向展風，等待著他的回答。展風淡淡一笑道：「林公德高望重，既然恰逢其壽辰自然也該前去拜會一番，只是如此卻叨擾林兄了！」林好文心底自是不想讓展風隨行，但人家卻是為他父親賀壽而去，又怎能推卻呢？當下乾笑一聲道：「怎麼會，展兄要去，在下歡迎還來不及呢，又怎會叨擾呢！」展風自然聽出了他的言不由衷，心中暗笑道：「說的好聽，若不是為了取到陰山鬼叟的信物，便是求我我也不會去的。」這番話當然只能在心中默念，場面話卻還要說上幾句，於是介面道：「如此多謝林兄盛情了。」方怨風笑盈盈地接話道：「這樣最好了，我們剛好可以和夢姐姐一道去看看呢。」展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點頭應是。夢冰柔淡淡一笑，心中卻是在暗暗猜測著這新交少年參加壽宴的緣由。千尚又向岳向宗道：「不知岳兄除了給林老爺子拜壽外還有什麼打算？」岳向宗略一猶豫，道：「我這次還想隨夢姑娘一起去洞庭一趟，拜訪一下真君，家師也還讓我代他向真君問好！」眾人都露出瞭然神色，但展風卻從岳向宗言語時微微閃動的目光中看出並非如此簡單，不好追問，只是將此放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