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認輸

第九十九章 認輸

蔣琛執意要把陸明喬關在這裏,他管不了那麼許多了,她願不願意,這樣做對不對,統統都管不了了。

他只知道,他不能放她走。

「你這樣對我,你會後悔的,我會恨你。」陸明喬說道。

「反正都是後悔,那我情願把你留在我身邊讓你恨我。」

蔣琛主意已定,把她安置在這裏之後,他就去忙工作的事情,然後別墅里有幾個傭人,與其說是用來照顧她也好,不如說是用來看着她。

陸明喬沒有手機,別墅里也沒有給她留任何通訊設備,她簡直沒有想到,在現在這麼高度文明發達的年代,法律又這麼健全,她竟然被關了起來。

這種橋段她以前以為只會發生在里,誰能想到會發生在她身上?

這不是在公然藐視憲法嗎?

怎麼會有這麼難以置信的事?

她焦急在屋子裏踱來踱去,她不能在這裏,家裏的事還等着她去處理。

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保姆阿姨勸道:「陸小姐,你要不要坐下來歇會,吃點什麼東西?」

這位阿姨叫劉姨,一直都是給有錢人家做傭人,像這種事情,她都司空見慣了。

富二代公子哥兒,看上了漂亮女孩兒,趕上有不願意的,真是什麼手段都有用上的。

像現在這種,都算不得什麼。

「我想出去。」陸明喬說道。

「對不起陸小姐,我不能放你出去。」

看着陸明喬那張漂亮的臉,她直嘆氣,美貌是把雙刃劍,有時候就會傷己。

「阿姨,你知道你們這麼看着我,是違法的嗎?」陸明喬問道。

「陸小姐,這.......」

「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幫我報巡捕嗎?你們還幫着他?幫着他做壞事,是要一起承擔責任的。」

「我們沒有做違法的事,我們只是負責照顧你的。」

「照顧我?那為什麼不讓我出去?」

「你和蔣公子只是在鬧彆扭,你們好好談談,肯定能說開的,等說開了,他自然就會不限制你的自由了。」劉姨解釋道。

陸明喬又跟劉姨說了半天,劉姨很理解和同情陸明喬,但是她還是無動於衷,不能放她走,不然她沒法兒跟蔣琛交代。

就這麼撐到快天黑,她一天都沒心思吃飯,然後內心的怒火又無處發泄,頭就痛了起來。

脾氣大的人容易偏頭疼,陸明喬只覺得兩邊的太陽穴疼到她連說話都費勁,然後只能無力的躺在床上,只覺得腦袋像是上了緊箍咒。

頭疼讓她不能再胡思亂想,然後昏昏沉沉額睡了過去。

蔣琛回來的時候,劉姨就迎上前說道:「小少爺,陸小姐她不吃不喝。」

他嘆口氣,心裏也知道她的脾氣,這麼關着她,她肯定是快氣死了。

「我去看看。」

「她一直在房間,門反鎖著。」

蔣琛拿了鑰匙開門,房間里黑著燈,他開了燈,見她像是睡著了。

他坐到床前,卻見她臉色很差,心裏就一緊,用手摸了摸她額頭,並沒有發燒,這才安心了點兒。

「明喬。」蔣琛輕輕喚道。

陸明喬沒什麼反應。

「起來吃點東西。」蔣琛想把她扶起來。

「別碰我。」陸明喬聲音很小,無力的揮了下手,然後就覺得天旋地轉。

「別睡了,吃點東西再睡。」他把她扶起來,可她好像是沒什麼力氣了一樣。

「蔣琛,我頭好疼。」她倒在蔣琛懷裏,緊緊抓着他的衣服,像是一鬆開,就感覺自己會暈倒在地。

蔣琛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你怎麼了?」

「給我找片布洛芬,或者止痛藥,我頭好疼.......」她疼到手都在發抖,聲音帶着哭腔,實在是太難受了。

蔣琛趕緊給助理打了電話,助理火速聯繫了醫生,醫生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別墅。

這些高檔小區里,有專門處理緊急意外病情的醫生。

醫生趕到之後,先是給她打了點滴,補充葡萄糖等一些營養物質,幫助她恢復體力。

然後又給她服用了止痛的藥物。

「她這是怎麼了?」蔣琛緊張的問道。

他現在真的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好了,又自責又後悔又無奈,又沒什麼辦法。

老天爺對他可真的太差勁了,讓這麼一束光亮照進他的世界,現在又要收走。

一直在逼他,從來沒停止。

「引起頭疼的原因有很多,一般感冒,發燒,受涼,都會頭疼,但是陸小姐並沒有這些癥狀,所以,她的頭疼是因為精神方面的因素比較多,比如壓力大,心情抑鬱,還和脾氣性格有點關係,如果沒能做到很好的疏解,就會引起頭疼或者偏頭疼,平時多注意休息,排解好心情。」

把醫生送走之後,蔣琛揉着額頭,他現在真的也很頭疼。

放她走,她就真的遠走高飛了,聽到她說要把公司處理掉然後收拾東西回老家,他的心簡直在滴血。

可不讓她走,這麼困着她,卻是在傷害她。

她這麼驕傲的人,把她關在這兒,不是在折她的翅膀嗎?

最後還不是逼瘋她?

「小少爺,陸小姐醒了,要找你。」劉姨下樓跟蔣琛說道。

蔣琛起身上樓,進了卧室,看見她果然是醒了。

「你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可以把我手機給我一下嗎?我想給家裏打個電話,我爸在醫院呢。」陸明喬說道,她放心不下家裏。

蔣琛把她的手機還給她。

陸明喬開機之後,就給明軒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打通之後,傳來的卻並不是陸明軒聲音:「姑奶奶!你在哪裏呢!你家裏出大事兒了你知道嗎?!你手機怎麼就關機著呢??」

「季肖?」陸明喬猛的坐起來,小軒的手機怎麼會在季肖那兒呢?

「小軒出了車禍!你在哪兒?!快點來醫院!」季肖焦急的說道。

陸明喬聽到這個消息,臉色發白,她下了床就要走。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蔣琛問道。

「我要回去,小軒出車禍了.......」

「讓我回去,我求你你了,讓我回去......」陸明喬心裏慌到不行,怎麼會這樣呢?她從醫院走的時候,小軒還好好的呢。

蔣琛聽到這個消息,心裏也是一驚。

「走,我和你一起回。」

他開車帶着陸明喬,飆速趕回她老家的市裏。

一進醫院的大廳,就撞上了在繳費的季肖。

「季肖!」

「你可算.......」季肖看見陸明喬,但是后看見她身後跟着蔣琛。

「你們還在一起啊?!你是想把你爹氣死?」季肖指著蔣琛。

「小軒在哪兒?他怎麼樣了?」

「在重症監護室,被車撞的,傷的很嚴重。」

陸明喬聽完,就往重症監護室跑,蔣琛本來想一起跟着去,但是被季肖攔了下來。

「你別去。」季肖說道。

「你有什麼資格攔我?」

「陸叔對你意見很大,拿你們分手逼明喬,你們不分,他就不做手術,所以你現在上去讓他看見你,想氣死他?現在小軒在重症,你要是再把老頭兒氣出個好歹,是想讓陸明喬怎麼辦?」

季肖的話,成功阻止了蔣琛。

他坐在一樓大廳的座椅上等消息。

陸明喬跑到重症觀察室,那裏是不允許進去的,只能在外面的窗戶里看。

「小軒!」陸明喬喊道,看着裏面被包紮的看不出樣子的陸明軒,心裏難受極了。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啊,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她覺得渾身無力,然後癱坐在地上,小軒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父親恐怕也撐不住。

到底是造了什麼孽,一家子人怎麼就老弱病殘呢?

到底是為什麼?

到底是哪裏沒做好,為什麼一件接着一件的麻煩事兒?

「你回來了明喬?」陸父過來。

自從陸明軒被送進醫院裏,他就沒在自己病房裏待着,巴巴的守在重症監護室外面。

「爸。」陸明喬擦擦眼淚。

陸父也是直哭,說道:「要是小軒他......他要是有點什麼不好,我也就不活了。」

「不會的爸,小軒他不會有事的。」陸明喬忍着心裏巨大的悲傷,安慰父親。

陸父太難受了,他哭的撕心裂肺,本來對兒子看的就重,要是真的有點什麼,那他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季肖過來,跟陸明喬說道:「你要不要去巡捕局看看?肇事司機是酒駕。」

「爸,你不要擔心,你回病房好好養病,小軒在重症,你就是在外面守着,對他的傷勢也沒有什麼幫助,回病房好不好?」陸明喬勸道。

「我不回,我就在這兒等着他醒來。」

「伯伯,別這樣,你本來也該做手術的,現在是在觀察身體階段,如果你一直這樣的話你對做心臟支架沒有好處,要是再耽擱出來問題,你是想讓明喬照顧三個人嗎?」季肖說道。

「我放心不下,都怪我,要是我身體好好的,不住這個院,他也就不用從公司趕來照顧我,就不會出事了。」陸父說着說着,就老淚縱橫,直捶自己的胸口。

兩個人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才把陸父勸回病房休息。

陸明喬下樓和季肖一起去巡捕局。

「季肖,今天謝謝你了。」

明軒被撞后,陸父給陸明喬打電話打不通,打到了季肖那裏,季肖回來幫忙處理的。

確實應該謝謝他的。

「你是怎麼想的?你就還那麼離不開蔣琛?還跟他在一塊兒嗎?」

「我沒有,只是出了一點狀況,我們先去巡捕局吧。」

「陸明喬,我可提醒你,明軒這車禍,出的實在是有點意外。」

「什麼意思?」陸明喬問道。

「對方酒駕,要是真的醉成那個樣子,怎麼開得了車?你是沒見當時的情景,肇事司機醉的跟不省人事快差不多了,都那樣了他能開車上路?還在那麼多人里專挑着明軒撞嗎?」

陸明喬聽完,一時間都有些站不住。

如果說這是陰謀的話,那陰謀背後的主人,不言而喻。

「反正是太巧了,你自己想想吧。」

兩個人來到大廳,蔣琛還在等她。

「明軒怎麼樣了?」他問道。

「不好。」陸明喬說道,她看着蔣琛,心裏涼透了。

不是怨他,而是怨自己。

「你們要去哪兒?」

「去巡捕局。」

「我和你一起去。」他說道。

「算了吧!你離她遠點就算是幫她了!」季肖推了一把蔣琛。

「季肖,我忍你很久了。」蔣琛冷眼看着季肖。

他拉過陸明喬,打算帶她去巡捕局。

「陸明喬!你糊塗不糊塗!小軒的車禍也許就是他蔣家安排的,你還跟他拉拉扯扯?你腦子進水了嗎?」季肖大聲質問道,並且怒視着蔣琛拉陸明喬的手。

「你說什麼?」蔣琛疑問。

「在結果沒出來之前,先不要亂講。」陸明喬努力使自己鎮定。

「你真他媽的無藥可救,你跟他一塊去吧,殺了你家人然後你還得給人跪舔,你完了!」季肖拒絕跟蔣琛一同去。

蔣琛沒再爭執什麼,他拉起陸明喬直接去巡捕局。

季肖的話他也往心裏去了,要真是蔣家人做的,那他真的會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誰指使的這件事,那他就用同樣的方法還給那個人,管他是誰!

兩個人一路上都無話,陸明喬狀態也很不好,她既希望這件事是意外,可又無法說服自己。

到了巡捕局,肇事司機已經被拘留。

他並沒有任何逃避,表示願意賠上自己家裏所有的錢,也願意坐牢。

但就是唯有一點,他為什麼突然喝的這麼醉並且開車上路,說不出來任何讓人信服的理由。

喝酒總得有個原因,為什麼喝,喝了又要去哪兒?做什麼?

「我不聚會我就不能喝酒嗎?心裏煩就喜歡喝兩口。」

「中年人生活壓力大,上有老下有小,孩子才上高中,我老婆打點零工,然後我失業了心裏不舒服,喝點悶酒喝多了而已。」

「孩子在哪個學校上高中。」蔣琛翻看了事情的經過,從司機的家庭背景里探尋出來一點蛛絲馬跡。

「市一中。」肇事司機說道,眼神中有一絲令人不好察覺的躲閃。

「市一中,那就不是市重點高中,這麼好的學校,他學習已定很好吧?」蔣琛又圍繞着他的家人問。

「能進去的都是尖子生,這跟我孩子可沒關係啊!」

「既然孩子學習這麼好,你們又這麼重視,你喝了那麼多酒開車的時候,就沒有為家裏考慮,沒有為孩子考慮過嗎?」

「我都說了我是喝多了,喝多了哪還想的了那麼多呢?」肇事司機敷衍的回道。

「我說了,我願意坐牢,願意賠償,這事兒我全責。」

司機對酒駕的事供認不諱,賠償也願意賠償,接受酒駕的處罰,坐牢也沒意見。

但受傷的人不會隨着司機的態度好而好轉,受傷就是受傷,這是不可逆轉的事實。

兩個人走出巡捕局,蔣琛拿到了肇事司機的一份資料,他要回去后找人查一查。

「要不把小軒轉到燕京的醫院吧,我來安排。」他問道。

「不用了。」

「我回去了找人查一查,要是和我有關,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蔣琛,回去了就跟你家裏人說吧,說我不會再纏着你了,我會安安分分的做個普普通通的人,燕京我也不去了,我只想在過寧靜的生活。」

「我說了,要真的是蔣家人做的,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可我煩了,這麼無休止的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我認輸了行不行,人的命只有一次,我不敢拿來賭。」

陸明喬說完,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然後獨自離去。

在車上,她連哭的力氣都沒了,她覺的現在這個局面,真的糟糕透了。

在巡捕局,其實她已經印證了心裏的想法。

這個司機雖然看起來說辭都合情合理,但是對於一個上有老下有小,孩子在市一中念書的中年人來說,這樣的酒駕,不是太荒唐了嗎?

可只要司機願意坐牢,咬死不說真實原因,這件事情就無解。

陸明喬像是一個戰敗的兵,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一直以來,她都是無所畏懼,所向披靡的勇敢鬥士,但是這一次,她怕了。

她站在重症監護室外,心裏疼的像刀割。

陸明軒前幾天給她說的話,還歷歷在耳,他說以後家裏的擔子他挑起來,好讓她輕鬆一點。

她總覺得他長不大,是個小孩子,可是他很懂事的。

每次她跟父親吵架,都是明軒幫着勸說。

這麼好的弟弟,怎麼可以出事呢?

一想到以後假如真的沒有人再叫她姐,陸明喬就恨不得殺了自己。

她甚至在心裏祈求菩薩,把自己健康喝壽命移給陸明軒,讓她替下來吧。

蔣琛回到燕京后,讓人查了肇事司機的所有關係網,以及他以前的生活狀態。

助理在兩天後,把一份詳細的資料交到了蔣琛的手上。

這個司機有一個遠房親戚,在燕京林家做司機。

這個林家不是別人,正是林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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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那麼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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