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釀酒
一聲厲喝，打斷了藍氏的碎碎念，只見正對著院門的屋子打開，張老太拄著一根拐杖從裡面走出來。
本來不耐煩的面容在看見張若予后瞬間化作春風拂面。
「乖寶回來了？累不累啊？我說了讓你歇兩天的你怎麼又跑到林子里去啦？」
張若予有點不自在，『乖寶』是她的小名。
「不累的，」她只好忽略這個稱呼，「奶奶，這是阿陵，我在林子里遇見的，想讓他在家裡養兩天，行嗎？」
「這……」張老太本來是不想同意的，可她向來疼著張若予疼的沒邊，此時見她眼巴巴看著自己，索性點頭道，「行，乖寶想養著他就養，咱們家還是能擠出點糧食來的。」
聽見這話，藍氏不願了，沒忍住站起來嚷嚷：「擠？從哪擠？咱家哪來的口糧啊？還不都是我家爺們在外面掙來的！我不管，我不同意！」
張若予眸中閃過一絲不屑，她的那個大伯父招貓逗狗吃喝嫖賭就沒一樣不沾的，總也不回家，一回來就是要錢。
本來張家不至於如此，總有些祖產在，還不是都被大伯給敗光了。
現在全家的收入都是張若予的父親每月捎回來的那點工錢，她們家沒有壯勞力，自然也耕不了地，日子就這麼衰敗下去。
張老太連個眼神都沒給藍氏，皺著眉道：「你嚷嚷什麼？阿武到現在都沒個正經營生還不都是你這個敗家娘們害的？我告訴你，我老婆子一天不死張家就輪不到你說話，還不趕緊干你的活去，懶散的東西！」
這便是張老太。
張若予心中感嘆，張老太對她和原主的好是真的，重男輕女也是真的，她之所以嫌棄藍氏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兒子不會有錯。
同理，她會對張若予百依百順，也都是因為現在這個『男娃』身份。
想著，張老太又看了看趙陵：「行了，帶他進屋吧，先跟你睡一塊，等我回來把柴房收拾出來的。」
「謝謝奶奶，」張若予道，「其實我今日在林子里挖了些青根，可以釀酒去賣，縣裡有不少人都愛喝的。」
「好，好，乖寶想做什麼都行。」
得，一聽這話就知道張老太壓根沒往心裡去。
張若予也不再多費唇舌了，拽著趙陵回了屋子。
「你先坐著，我給你找點葯。」
趙陵有些局促：「謝謝你，等我順利述職以後，定會報答你的。」
張若予正打開櫃門翻找，聞言一怔，笑道：「我大伯母說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她就是那樣的人，家裡沒有她說的那麼困難，況且等我釀酒去賣也能掙不少銀子。」
「你會釀酒？」
「別得不敢說，我這釀酒的手藝絕對算是數一數二。」
張若予自得一笑，拿著藥瓶湊近趙陵。
上輩子，她浸淫鑽研釀酒二十多年，一身皮肉都是酒香，怎麼可能手藝差勁。
可趙陵不知道，但是瞧著她的樣子格外亮眼，便道：「嗯，我信你，一定沒問題的。」
說著，他將外衫脫掉，露出一處刀傷，張若予倒吸一口涼氣，想了想，她借著出去打水的時機，從空間里取出一壺烈酒。
這裡沒有酒精，只能用烈酒代替了。
「只是可惜了我這娘子醉。」
張若予嘟囔著，回了屋子，用棉布沾著酒擦拭趙陵的傷口：「忍著點，有些疼。」
「沒事，」趙陵動了動鼻子，「這是什麼酒？也是你釀的嗎？」
「對，我釀的娘子醉。」
「好香啊……」
張若予失笑，心想能不香嗎？這娘子醉是她的『出道之作』，當初就是憑著這個才躋身於古法釀酒的小圈子，這娘子醉也是擔得起御用貢酒的名號的。
她看了看趙陵的傷口，鬆了一口氣：「還行，傷口不深，好好養著吧。」
說著，她見趙陵的目光總是落在那一小壺娘子醉上，乾脆倒出一小杯遞給他：「嘗嘗？」
趙陵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接過來喝了那一小口，隨即雙眸一亮：「好喝！」
清甜與醇厚同時存在於這一杯酒里，實屬難得，趙陵不得不承認，這怕是他喝過最好的酒，想他也是金尊玉貴長起來的，但卻萬萬沒想到，古人云酒香巷子深是真的。
如此釀酒的手藝竟是出自一個山村少年之手。
借著酒意，趙陵在臨時抬進屋子的木板床上睡了過去，而張若予則去了屋子最裡面沐浴的地方，確定了趙陵一時半會醒不過來，才進入了空間。
這個空間名叫『靈酒』，裡面靈氣充裕讓人遍體通暢，隨處可見肥沃的土壤，方便種植作物，不遠處放著一些釀酒的工具。
其實認真看去，那些工具和張若予前世酒莊裡的一模一樣，這讓她十分確定這個空間和自己的穿越有關。
她先是從外面提了水進空間，簡單沖了個澡，而後便將青根種下，至於一些已經成熟透的青根則拿去釀酒。
研磨、發酵……一整套分離技術下來，張若予雙眼發直，剩下的便是用木瓮將分離出來的青根汁液混合米糠封存，好在空間和現實時間流速不同。
外面一日，空間內半月，想來存個兩天便可以拿出去賣了。
張若予美滋滋出了空間，看著角落裡的木桶，她有點意動。
今日出了不少汗，剛剛在空間也只是為了不讓汗液沾染酒香草率沖了一遍，還是涼水的，現在看見泡澡的木桶，覺得渾身都乏得很。
她走出去，見趙陵留了字條，說是出去一趟，便也出了屋子找了一圈，可都沒有看見趙陵的身影。
索性這麼大個人也丟不了，張若予燒了水灌進木桶里，打算趁著趙陵不在，先泡個熱水澡。
進去浴桶之前，她還不忘將一面純木的屏風擋好，確保趙陵回來也看不到。
一切都挺順利，可誰能想到就是這麼巧，她前腳洗完從水裡出來，後腳屋子門就被趙陵推開了，緊接著是一串急促的腳步。
「若予，我給你找來了皂子，你等會再洗！」
「你先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