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命

不知道過了多久。

趙老三睜開眼，看到自己頭上有幾根竹子搭成三腳架，架上，架子傍邊覆蓋着棕葉，乾燥的蘆葦，遮起來。看到右手邊有一個一人高，一尺寬的缺口，有一個破爛的草席擋着風，原來是一個窩棚。趙老三發現自己躺在席子上，席子下面墊著厚厚蘆葦，知道自己被人救了，想坐起來，發現動不了，左手也動不了，一動就疼。右手能動，不過一動，就扯得周身肌肉痛，還不如不動。

趙老三用內視法檢查了自己，發現自己內傷還是那樣，但外傷傷口開始化膿，發炎。發現自己全身光光的，一驚，忍着痛用右手摸了自己腰間，什麼都沒有，下河前插在腰間的短劍，捆在腰間的包裹都不見了。心裏又一想：「敵人不會救自己，東西雖然沒有了，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只有早點把傷養好，再想別的。」

趙老三於是靜下心來，冥想，用全身聚精法集聚精氣。

不知道過了多時，一陣腳步聲傳來，趙老三立即停止冥想，判斷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嘩」漏風的草席打開一條縫，一個6,7歲的小孩鑽了進來。「大叔，你醒了？」

趙老三睜開眼，打量了站在自己床前的小孩。小孩長的普普通通，就一雙眼睛特別亮，手裏提着一土罐。「醒了。請問小兄弟，是你救了我？」

「我早上發現大叔躺在在河灘上，就把你拖到我家裏了。你全身都是傷，我就把你脫光，用布沾干，怕你傷口化膿。」小孩回答道。「這就是我家，我就住這裏。我給你帶來一罐稀粥，你喝吧。」小孩把手裏提着的一土罐子，展示給趙老三看。

趙老三的眼睛溫和看着小孩，和氣說：「謝謝你救了我。你看到我掛在我腰間的東西了嗎？」

「是這個嗎？」小孩放下手裏提着的土罐，右手從趙老三躺着的草席下，摸出一柄短劍，一個封口了防水皮口袋。

「對。」趙老三長舒一口氣，心想：「謝天謝地東西還在，我有救了。」欣喜的對着小孩說：「你把口袋打開，取出1個紅色的圓的藥丸，用水化開，抹在我的傷口上；水也不要多了，不然太稀，化開就好。再拿一個白色藥丸，撥開外面的蠟，餵給我吃，我動不了。」

小孩照着趙老三的要求做完了，又喂趙老三喝完稀粥，就出去了。

趙老三吃完葯，心裏大定：「這下命保住了，要快點恢復身體和精氣，才是重點，否則隨便一個小孩子也能要我的命。」繼續冥想，集聚精氣。

早上，一道初陽透過當做門簾的破爛草席照在趙老三的臉上，趙老三一下醒了，覺得傍邊睡着一個人，仔細一看就是給他敷藥的小孩。心想：「第2天早上了，又過一晚上。小孩晚上睡在這裏，這個窩棚真是小孩的家。小孩沒有說謊。不過難道這小孩是一個人過，沒有父母，兄弟姐妹？」

趙老三一個姿勢趟久了，想換一個姿勢，一動就把小孩驚醒了。

小孩起身，仔細看看趙老三，說「大叔你好多了，你身上有血色了。我在河灘上看到你的時候，你全身浮白，傷口上的皮都是漂白著的，好嚇人啦。」趙老三還是裸體的。

「我昨天抓了點泥鰍，小魚，馬上給你熬湯喝。」小孩說完就出去了。

30分鐘后，小孩提着一土罐，進來了。「大叔，太燙了，涼下喝。」

趙老三點頭說「好。你還是跟昨天一樣，你把口袋打開，取出1個紅色的圓的藥丸，用水化開，抹在我的傷口上；水也不要多了，不然太稀，化開就好。再拿一個白色藥丸，撥開外面的蠟，餵給我吃，我動不了。」

小孩照做了，把魚湯也餵給趙老三喝了，扶著趙老三躺下，對趙老三說：「大叔，我要去鐵匠鋪打雜了，不然沒有飯吃，中午回來不了，要晚上才能回來。你自己照顧自己。」轉身出了窩棚，飛快往鐵匠鋪方向跑去。

趙老三想了一會兒，繼續冥想聚精。

一輪夕陽掛在山頂，晚霞照在河面上，有許多小魚歡快躍起又落在河裏，使河面微微蕩漾，時時有紅光閃爍。

一個小孩飛快的跑到河邊，就鑽進了蘆葦里，又竄進窩棚：「大叔，我回來了。我給你帶來了饅頭。」

三天裏都這樣過去了。

趙老三的外傷，小傷口都已經結疤，只有三道大傷口還未癒合，已經能自己坐起來。但左手還不能動。

又過了五天。

趙老三除了左手不能靈活動作外，外傷基本已經好了。習武的人就是體質好，恢復快；人已經能自己站起來活動了。這天下午，趙老三自己出了窩棚，在窩棚周圍慢慢溜達。發現窩棚正在一個U字的河道的土丘上，周圍長滿接近一人高的蘆葦。

趙老三心想：「這U字河道使河水在這裏減速，拐彎；所以我就被衝到這裏河灘上了。這裏還比較隱蔽，我傷未好完，敵人又多，碰上肯定打不過。不如在這裏把傷養好再走。小心點的話，在這窩棚附近鋪設二個陣，一個幫助隱藏窩棚，一個幫助自己緊急時溜走。」

注意已定，趙老三立即忙碌起來。移動窩棚附近幾塊石頭，又用短劍消掉幾根蘆葦，又從河灘上撿來幾塊木板，用短劍砍削幾下，插在窩棚附近，忙碌了4個小時才搞完。

「哎，畢竟重傷還沒有好，花了那麼多時間，要是平時，不到30分鐘就能搞定。」趙老三對自己說，慢慢走回窩棚冥想去了。

一陣腳步聲把趙老三驚醒，透過草席縫隙往外看，看到就那小孩不停在蘆葦里走來走去，還嘟囔著「就是這裏啊。我家怎麼沒有了呢？」趙老三一下就醒悟過來，原來是自己在窩棚外面設了一個陣，小孩找不到窩棚，進不來了。

趙老三走出窩棚，跟小孩打個招呼，帶小孩進了窩棚，並告訴小孩怎樣進來。

小孩閃著一對明亮的眼睛，對趙老三說：「大叔，你的陣法好神奇啊，能教我嗎？」

趙老三看着小孩渴望的眼睛，不忍拒絕。心想：「救命之恩，當報之。」點頭答應：「等我傷好點一定教你。」

趙老三吃了小孩給他帶的食物后，就跟小孩聊了聊家常。

這個地方是蔡庄，全村都是一個老祖宗下來的，都是一個姓。小孩父親在一次與鄰村爭水的械鬥中，受了傷，不久就病死了。父親死後，孤兒寡母，生活困難，在小孩五歲時母親也改嫁走了。小孩姓蔡，沒有名字，由於其父親在輩分里排在最末，叫蔡么九。全村的人就叫小孩子：「么么」，為了方便，習慣叫小孩「妖妖」。

由於妖妖的父親是為村裏爭水死的，所以全村也不嫌棄妖妖。每家輪流供一天飯，把妖妖養到六歲。看到妖妖到還機靈，聽話，沒有成為混混，危害村裏，就叫妖妖到村裏鐵匠鋪幫忙打雜，吃飯管飽。如果妖妖能學會鐵匠的手藝，長大后也能有一門吃飯的手藝，甚至有錢娶妻生子傳宗接代。

妖妖覺得住別人家裏不方便，就出來在河岸上搭了一個窩棚做自己的家。白天就到鐵匠鋪打雜，晚上就回到窩棚住。有時鐵匠鋪無事情，關門早，妖妖就到河裏抓小魚小蝦，抓泥鰍改善自己生活，在鐵匠鋪打雜是體力活，再加上正是身體發育時期，需要吃肉啊，日子到也過平靜自由。

趙老三心想：「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又過了五天。

趙老三醒來，發現妖妖不在，用內視法評估了自己身體狀況，心裏十分驚喜，外傷除了左臂還沒有完全恢復完，全部已經結疤，換句話說外傷沒有感染化膿，只要等些時日，就能痊癒。左臂外傷雖然沒有結疤封口，也沒有感染化膿跡象，並且精氣在慢慢恢復中，儘管很慢也表示身體基本已經正常了。「只要半個月，我基本就能痊癒，還不會留下殘疾。多虧了妖妖，能大難不死，要好好報答之。」

趙老三想：「妖妖一個人生活，也比較辛苦。我把妖妖帶在身邊吧。我居無定所，漂泊流離，妖妖還小，身體扛不住。再說我敵人又多，妖妖無自保能力，敵人把對我的仇狠發泄到妖妖身上，反而害了妖妖。在這裏妖妖畢竟吃飯不愁，生活還平靜穩定，至少沒有生命危險。」

「妖妖還是呆在蔡庄要好的多。我教給他一些基本的功法。先打穩基礎再說，就教給他聚精法，內視法，再加上鍛煉肌肉的方法先打基礎。如果妖妖練不出來，對身體也有好處，至少種田，當鐵匠也有力氣，能解決生活吃飯問題，好好做一平凡人。如果練得出來，我教他行走江湖的一些方法，帶他到江湖歷練，不一定要出人頭地，混口飯吃就行。」

「不過江湖不好混。一入江湖，就身不由己。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入了江湖才知道江湖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