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反計
尚書夫人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虞長歌，眼底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道：「既然虞二小姐開口了，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此事便翻過去吧，莫再提了。」
柳月的臉色卻變得十分難看。都是虞長歌這個小賤人，居然在尚書夫人面前故意挑釁明珠！
明珠也是，怎麼這麼沉不住氣！這下完了，在尚書夫人面前讓虞長歌討了好，那豈不是雲嬪……不行！
柳月眼底劃過一絲懊悔和急躁，忙一臉關切地對着虞長歌道：「長歌，你身子才好，昨日醒來還迷迷糊糊地失手傷了自己的臉。我昨日讓李大夫去看你，可有好些？」
聞言，尚書夫人才恍然看清了虞長歌臉上的傷疤，微微有些詫異，眸光微閃。
畢竟，這臉上有傷疤的人，進宮怕是有點困難。
虞長歌怎麼能不了解柳月的心思。柳月這一來，既在尚書夫人面前阻斷了自己用傷疤針對柳月的可能，又給尚書夫人留下她「糊塗粗心」的不好印象。
然而現在看起來，尚書夫人並沒有聽信柳月的話。
虞長歌抿唇淡淡一笑，溫柔道：「多謝二姨娘關心，長歌謹遵醫囑在敷藥，相信過不了幾日便好了。」
這話說出，尚書夫人的臉色也稍稍好轉了些，能在進宮的日子前恢復，那自然是不成阻撓。這虞二姑娘又漂亮又得體，是個不錯的人選！
至於她臉上的傷疤，是否如柳月所說，尚書夫人並不是很在意，這後院裏的腌臢事，多了去了，她又不是沒見過。再說，這要是以後進了宮，多得是見不得人的手段。
而一邊的柳月聽到虞長歌的話，眼底閃過一絲陰險的笑意。
遵照醫囑用藥就好！不出幾日，必定能讓你面目俱毀！到時候，看你怎麼進宮！
就在這時，一名丫鬟突然跑了過來，俯身在尚書夫人的耳邊說了什麼，只見尚書夫人忽然從椅子上站起身，眉眼帶笑，揚聲道：「好了，各位夫人、小姐們，宴會該開席了！」
為了此次春日宴，尚書夫人可謂是精心準備了許久。在後花園的中心，以牡丹花為中心，鋪展開花卉盛宴，並且佈置了一場精緻而巧妙的「流水席」，將各道菜肴置入流水中，送到每一位女眷的面前。
這時，雲嬪從東南角後花園的入口出現了，尚書夫人帶着所有女眷站了起來，對着雲嬪福了福身，恭敬道：「恭迎雲嬪娘娘！」
這場春日宴，說是尚書夫人組織，與各京城名門共同欣賞皇家賜下來的牡丹和珊瑚，倒不如說，是在今年大選之前，讓各位貴女都在雲嬪面前露露臉。畢竟，自從皇帝登基后，每年的大選，都是皇後娘娘和雲嬪一手負責的。
雲嬪也沒有多大動作，宴席很快便開始了，雖說尚書夫人看不慣柳月和虞明珠，但也是準備了三人的位置。按照慣例，宴席一邊進行的時候，一邊有貴女自行在中間展示才藝。
就在虞長歌用着膳的時候，虞明珠忽然湊了過來。
她用一種奇奇怪怪的語氣對着虞長歌道：「二姐姐，你覺得這孫姑娘的琴談得如何？」
聞言，虞長歌微微眯起了眸子，紅唇在酒杯口微微一抿後放下了，眼底閃過一絲冷笑，她知道虞明珠這是要做什麼了。
「孫姑娘這琴，是我聽過最好的了，姐姐你覺得呢？」見虞長歌沒有理她，虞明珠依舊不死心地說着。
虞長歌不緊不慢地拿起了手邊的溫茶，就在這時，虞長歌忽然手一傾，茶盞里的水一下子潑在了虞明珠的手上。
「啊！」
「啊！三妹妹！」
兩道突兀的女聲陡然響起，一下子打破了和諧的氣氛。
只聽虞長歌驚道：「三妹妹，你的手沒事吧！你下面還要和孫姑娘比試琴技，不會有影響吧！」
虞長歌的聲音不急不躁，卻格外清冷，落入了每一個的耳中，就連雲嬪和尚書夫人都看了過來。
虞明珠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她慌張地站起身，對着虞長歌尖聲叫道：「你閉嘴，你在說什麼！」
看到周圍人指指點點的樣子，柳月黑著臉一把拉住了虞明珠，沒看到虞明珠不對勁的臉色，對着虞長歌道：「長歌，就算你平日裏再怎麼不喜你妹妹，也不能用滾水燙她啊！明珠，你疼不疼啊？」
聽着柳月的話，雲嬪不由得皺起了眉，然而尚書夫人卻對着她搖了搖頭。
只見虞長歌不緊不慢地站起身，眉目冷淡，冷靜道：「二姨娘，你這可是錯怪我了，是三妹妹主動來到我這邊，我才不小心打翻了茶盞。」
「我檢查過了，這茶也是溫的，想來是不會影響三妹妹與孫姑娘的比試的！」虞長歌微微揚聲，讓每一個人都聽清楚了。
「比試？什麼比試！」柳月這才意識到不對勁，虞明珠咬着牙，氣急敗壞地吼道：「二姐姐，你在說什麼，我沒有！」
虞長歌微微垂眸，聲音帶上了一絲令人憐惜的感覺，「可是三妹妹，這是你說的啊，你說孫姑娘談得不盡人意，要和她比試比試！」
戲誰不會演？不過是看誰先聲奪人！虞明珠想讓她置於不利，她就先讓虞明珠難堪！
「既然虞三姑娘心有不服，不若上來與我比試比試？」
原本在彈奏的孫姑娘，本就是京城裏不多的琴技高超的貴女，心中傲氣的很，聽到虞長歌說虞明珠對她的琴技不服，頓時怒上心頭，此時正對着虞明珠，眼眸高挑地睨着她。
頓時，圍觀的周圍人看着虞明珠的臉色都不好了！
而虞明珠和柳月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虞長歌這不是故意讓明珠下不來台嗎？！明明……明明這是她本來要對虞長歌下的計！
這孫家，那是官宦世家！她們根本惹不起孫姑娘！
忽然，一聲輕柔的女聲響了起來，只見周蓁站起身，溫柔一笑，道：「都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三姑娘，請吧。」
說着她讓出了對向孫姑娘的路，讓虞明珠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