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嘴
小壯正在收拾桌上盤子，碗筷。
昊宇見狀，馬上動了起來，幫忙收拾桌子。
小壯話不多，也不與昊宇客套，昊宇是后廚雜役，這是份內活。
昊宇手生，小壯手腳麻利，小壯有了昊宇幫手，比平時倒是結省了不少時間。
兩人洗碗，昊宇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話。
小壯只是嗯，嗯的應聲，卻不作答。
昊宇頓覺沒趣，也想不到有趣的話題來，便用心干起雜活來。
廚房收拾乾淨，二人回後院去。
大嘴正在後院準備明日的早餐，麵條。
天池宗弟子們的早餐，不是麵條，便是白粥。
混面溫水合，再揉成麵糰，擀成麵皮，切成麵條，晾在架子上，早上的時候端出來煮，煮個幾盆，佐醬菜，鹹魚。
小壯推開周大嘴屋門，走了進去，大嘴抬頭看了一眼兩人。
「小壯過來幫忙。」
昊宇在小壯的身後，跟著小壯入了屋子。
昊宇目光掃視屋子，這個屋子有五六十平米，中間隔著一布，隔成裡間外間，外間有三十平方，擺了兩條長桌，幾個木架，牆角擺著麵粉數袋，裡間卻看不到，大概是周大嘴睡覺的床鋪，昊宇如是想。
昊宇掃了一眼屋子，又望向周大嘴。
周大嘴此話一出，昊宇反應過來。
「周大哥，我來幫你合面。」
周大嘴露出笑容。
「你便是昊宇，塵風師叔送過來的小子？」
周大嘴繼續低著頭合著他的麵糰，並沒抬過頭，手上活不停，但也不影響周大嘴講話。
小壯走近水桶，舀了一勺水洗手。
「正是小子。」
昊宇彎腰行禮。
大嘴笑道：「別整些虛的，快過來，幫忙合面。」
昊宇迎了上去。
大嘴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以後叫我大嘴就好了。」
昊宇一想，也對，小壯，大嘴是兩兄弟，叫周大哥，是叫小壯，還是大嘴？
「大嘴哥。」
「這嘴巴真甜，剛才吃飽了嗎？」
「大嘴哥煮的菜是我吃過最好吃。」
昊宇應話，手上功夫也沒停，學著小壯舀了一勺水洗手，圍布巾。
小壯嘴裡小聲嘀咕：「馬屁精。」
聲音不大，兩人也聽不清小壯嘴裡嘀咕啥。
大嘴被昊宇一誇，心中更是樂開了花。
臉上的開心表情，一覽無餘。
「圍好了廚巾，大嘴哥教你揉面。」
小壯不說話，他見大嘴就煩，不過沒辦法，大嘴話多，不停的說，小壯只聽，不反駁，也不搭話。
大嘴好，就是好在脾氣好，大嘴有時說小壯這沒做好，那沒做好，小壯也不改，大嘴最多只能嘆嘆氣，也不打罵小壯。
大嘴合好了一團面，捏出兩團，一團給小壯揉，一團給昊宇揉，昊宇的那麵糰明顯要少出一大截。
這揉面是力氣活，小壯經常幫大嘴揉面，自然熟練的很。
這面要合十斤，大嘴一次合五斤，分兩次合，做五斤細面，再做五斤寬面。
昊宇看著小壯合面，照樣學樣。
可能是昊宇力道不夠，不懂手法，自然容易揉得麵糰到處都是疙瘩。
「大嘴哥教你。」
「謝謝大嘴哥。」
大嘴搖了搖頭，望了小壯一眼。
大嘴捏了一盤徑大小的麵糰，開始揉了起來，邊揉邊講。
「這麵條要有勁，就得這樣揉，右手用力前推麵糰，推十下，再捲起來，再推十下，再卷再推，這面就差不多有勁了。」
昊宇按照著大嘴講法，開始揉面，倒也有模有樣。
「推面要用手腕用力，這手腕的力要剛中帶柔，柔中帶剛。」
大嘴推面，嘴裡也沒閑著。
「大嘴哥，這剛中帶柔，柔中帶剛是什麼意思？」
問完，昊宇望了大嘴一眼。
大嘴也不知道，他師傅就是這樣教他的。
「大嘴哥也不知道怎麼說，大嘴哥給你演示一下。」
「好，好。」
昊宇興奮道。
小壯抬頭望了一眼昊宇，又低下頭，繼續揉面，若有所思。
大嘴停下推面，站直身體，右手伸出。
那手動了起來，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彎彎曲曲，那手動起來就像蛇舞。
「大嘴哥，你這手活像一條泥鰍。」
昊宇盯著大嘴的手，看到精彩處，還不忘誇讚兩句。
「這可是大嘴哥十年功夫，那順天府的廚子都沒你大嘴哥的手靈活。」
昊宇疑惑。
「那順天府是什麼地方？」
小壯嘀咕了一句，「盡扯些沒用的。」
這句大嘴和昊宇聽到了。
大嘴望了一眼小壯，皺起眉頭，顯然對小壯打斷他的說話，有點不開心。
昊宇也皺眉望著小壯一眼，心想：「這兩兄弟關係好像並不好。」
小壯只顧揉面，才懶得管他們兩個不爽的目光。
大嘴並未斥責小壯打斷他們說話，昊宇跟小壯剛認識，也不知道怎麼應話，何況這小壯是自言自語，時不時冒出的一句，膈應一下，表達自己的不滿。
大嘴可管不了小壯的情緒，今天開心，有人陪著聊天，當然言無不盡。
大嘴繼續講了起來。
「雲唐國大城為府，小城為縣，順天府便是排名雲唐國前十的大城池，順天府衹又是城主的府宅，十年前我便是在那順天府主的廚房做幫廚。」
大嘴講在這裡，一臉神往。
「大嘴哥，後來呢，怎麼不幹了來的天池宗？」
大嘴難過道：「後來順天府主被人殺了，我便來了天池宗做廚工。」
昊宇見大嘴臉上表情，猜到大嘴肯定有一段痛苦的經歷。
在這片肉弱強食的大陸，連府主都敢殺，可見小人物更是隨時有被誅連的危險。
昊宇問道：「大嘴哥有老婆，孩子了嗎？」
大嘴哥顯然不願回憶那段歷史，臉上痛苦表情一覽無餘。
「死了，都死了。」
「對不起，大嘴哥，我不是故意的。」
昊宇慌忙解釋。
「沒事，大嘴哥知道你不是故意。」
大嘴說完搖了搖頭，他只是一個小人物，哪裡知道仇人是誰，曾經有那麼個小子叫霍青，也曾問過他。
「大嘴哥你的仇人是誰，我霍青就算豁出命，也幫你報仇。」
當時大嘴哭了，哭的很傷心。
因為大嘴不知道仇人是誰，他想報仇，為妻兒，為母親報仇，可是他什麼都不知道，府主被殺，連帶他的一家都受誅連被滅，大嘴剛好外出，躲過了一劫，小壯也被刺了一劍，沒中要害，勉強保住了性命。
那順天府主是何修為？靈境強者。
那靈境強者都能被殺，還不知被誰所殺，他周大嘴又有何德何能去報仇。
可能天池宗掌教若想查，定能查得到一些蛛絲馬跡，可是人家怎麼可能去為了他一個小人物去冒著滅宗的危險去惹更加強大的勢力。
必竟他周大嘴只是一個小人物，小人物呀！
昊宇此時心裡也是難受，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若哪一天修為大成，讓自己知道殺順天府主的人，定會替周大嘴一家報仇，一定。
昊宇在心裡暗暗發誓。
兩人聊到這裡，心裡難受，都不想講話，想著心事。
小壯也在想：大嘴哥以前沒有這麼啰嗦，後來妻兒，母親被殺就每天座在墳前嘀咕，也不知道說什麼。
後來就變成這樣了，小壯心裡嘆了口氣。
大嘴倒沒再啰嗦，可能是在回憶住事。
半個時辰后，大嘴見麵條都切了出來，說了句，「小壯，昊宇，你們去休息吧！」
「大嘴哥，你也早點睡。」
昊宇應完話，跟在小壯的後面出了大嘴的屋子。
大嘴座在床沿，從袍中掏出一玉佩，看了十餘息，接著淚如泉湧。
「月如，我好想你，好想你和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