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后廚
紫月追上兩人，落在兩人身後三尺，塵風與昊宇有說有笑，不時還唱上兩句，紫月時不時打斷，揶揄兩句。
道場廚房上山三百米便至。
昕雲道場是練氣階弟子修行居住之處，練氣階弟子有二十三人，三人一組圍居一院，各有房間。
昊宇被安排在道場后廚做雜役，與廚工住一院。
廚工有兩人，一個四十五歲，身高七尺五，體闊圓臉，名周大嘴，人如其名，一張大嘴甚是啰嗦。
另一人名周小壯，十五歲，身高六尺五，身體瘦弱，與周大嘴不同，少年喜靜不喜說話。
兩人是親兄弟，來此山做廚工不下十載。
此時正是練氣階弟子用飯時辰，傍晚時分。
廚房前有一院，空地面積兩百平方，整齊擺放方條木桌十二張，練氣階弟子打好飯菜，三五人圍座一桌，邊吃邊聊有說有笑。
廚房門前三米處有一個高五尺長一丈寬三尺的石台，上面擺著桶盆碗筷。桶中裝飯盆中盛菜，今日飯菜還算豐盛，五菜一湯，豆腐，青菜，土豆，燒肉，燒魚，瓜湯。
周小壯站在石台後，給天池宗弟子打菜添飯。
練氣階的弟子年紀都不大，十歲至十五歲不等，正是長身體的時期，營養均衡，魚肉自不能少，至於那些王公貴族，將軍子嗣也清楚這天池宗伙食，有啥吃啥也不挑食。
用飯的一名弟子眼尖，突然喊道：「師叔。」
嘴裡一塊燒肉還沒咽下，吐詞不清卻是引起眾弟子們抬頭側目。
塵風紫月突然前來，自然少不了一番喧嘩。
紫月抬手示意：「你們吃飯，不用管我們。」
紫月此話一說，那些準備起身向師叔行禮問好的弟子則低著頭繼續吃飯，時不時向紫月方向偷瞄幾眼。
紫月有一入室弟子，正在桌前吃飯，見師父前來，起身迎了過去。
「師父，你怎麼來了？」
此少女年芳十二，一襲紫衫摺裙，杏面桃腮，長相甚是可愛。
紫月道：「秋霞，你不用理會為師，為師有正事要做，你先去吃飯。」
秋霞望了一眼站在紫月身旁的昊宇便收回目光朝紫月行了一禮：「是，師父。」
紫月若無其事的嗯了一聲。
秋霞回位坐好繼續吃飯，時不時朝站在不遠處的紫月望上一眼。
紫月雖為女子，教導秋霞頗為嚴格，秋霞對紫月心生畏懼，每每與紫月說話都不敢正視。
紫月未曾注意秋霞望她，而是正看著旁邊的少年昊宇有說有笑。
秋霞心生醋意，心道：「莫非師父又收了一名弟子，覺得自己天賦差，不願再教自己？」
十幾歲的少女便是這般，因為大人的一句不經意的話悲傷與開心。
還喜猜疑胡思亂想，總把大人們偶爾的冷漠，當成自己做的不好，哪裡又做錯了。
秋霞心中開始胡思亂想，眼角濕潤，若不是其他弟子在場，怕是眼角淚水便要落進飯里。
塵風走到周小壯身旁停了下來，右手拍打小壯肩膀。
「小壯，幫我打三份飯菜，我與紫月今天在你們這裡用餐。」
周小壯此前也注意到塵風師叔，紫月師叔前來，小壯並非宗門弟子，所以並不感冒，來便來關我什麼事。
周小壯性情便是如此，別說師叔就算是掌教前來，他周小壯也是如此這般不冷不熱，愛理不理，管你是誰。
周小壯此時心事重重，他正在偷瞄不遠處的秋霞，秋霞回望，他會將目光移到他處，故作鎮定，內心卻十分緊張。
秋霞傷心的模樣令周小壯內心無比的痛苦，周小壯恨不得馬上跑過去，抱住秋霞，安慰她別難過，誰欺負你，我幫你揍他，可是想歸想，借周小壯一百個膽，他也不敢，這種煎熬，令周小壯坐立不安。
周小壯見秋霞正望紫月又望昊宇，周小壯此時連他兩個師叔都記恨上了，不是他們來這裡秋霞不會如此傷心。
不，不能恨師叔們，一定是那小子。
周小壯把秋霞難過的責任，全都歸究到了昊宇身上，如果眼光能殺死人，小昊宇不知被周小壯用眼光殺死了多少次。
昊宇哪裡知道這些，他和紫月聊得正興。
昊宇此時的心情也是十分緊張，感覺自己就像是那動物園裡的動物被一群小孩子用異樣的眼色打量，那目光有好奇的，有新鮮的，甚至不乏嫉妒與鄙視的目光。
兩人正聊霍青唱的那首喜歡你，廣東話叫嘿翻你。
若不是天池宗練氣階弟子在場，紫月早就笑得前仰后翻了，紫月臉上笑容越多秋霞心中越是傷心，周小壯越是冒火。
被塵風一拍，周小壯緩過神來。
塵風見周小壯發獃走神模樣，嚷道：「小壯你發什麼呆？快給我打三份飯菜。」
周小壯此時心情糟透了，但見塵風師叔在旁不敢發作。
周小壯不冷不熱回了句，「知道了，一會給你送過去。」
塵風也不計周小壯的態度，問道：「大嘴呢？我去找他。」
周小壯有氣無力的答道：「在廚房。」
塵風搖了搖頭，便去廚房找大嘴，剛走兩步就回頭望了一眼紫月和昊宇，接著又望了一眼秋霞，最後還望了一眼小壯。
塵風自言自語道：「這小子。」
不知是在說昊宇，還是小壯。
周小壯從台上拿起一個盤子，開始往盤子里裝飯邊裝邊念，「讓你吃，我讓你吃。」
裝完三盤飯後，突發靈感。
「我給你加點料。」
周小壯又覺不妥，心道：「這兩個師叔得罪不起，不過那小子，哼！」
周小壯彎腰從地上抓了一把如米粒大小的石粒，戳開其中一盤的飯均勻的撒在飯上，接著又往裡加上一勺飯蓋住。
周小壯心情大好，心裡罵道：「叫你吃，叫你笑，叫你欺負我家秋霞，磕掉你大牙。」小壯拿起鐵勺舀了一勺燒肉的醬汁淋在上面，這樣飯中即使有小石粒也便看不出來了。
「這盤加了料的飯得多加點燒肉燒魚，看那兩個師叔對那小子那麼好，肯定會給他吃這盤肉多的。」
小壯覺得自己太聰明。
愛情是個奇怪的東西，能讓男人智商直線上升，而對女人好像沒有什麼用，女人熱戀時智商為零。
裝好三盤飯菜后小壯又裝了三碗湯，小壯將盤子和湯碗端到飯桌上擺好，快步走到紫月身邊講道：「師叔，飯菜準備好了，師叔請用飯。小壯知道師叔有貴客來，特別給他多加了點肉。」
紫月此時心情大好，「小壯，什麼時候這麼能說會道了。」
昊宇只有十歲要在後廚做雜役，在後廚要看廚工臉色，若是關係處不好，昊宇不定會受多少委屈，紫月見小壯如此懂事，也放下心來。
小壯道：「紫月師叔，你們先用飯，我要去忙了。」
紫月道：「去吧！順便去把你塵風叫來吃飯。」
「還是算了，等他忙完，會自己過來吃。」紫月說完馬上脫口補充道。
小壯應了聲好的，便回到石台後繼續東張西望，時不時會有弟子過來添飯打菜，小壯則會拿起鐵勺舀上一勺倒在來人的盤子里。
在這裡吃飯沒有規定多少，食量大的吃三四盤，食量小半盤就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