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他是條子

本來我自己那兩句大義凜然的話，給自己都說熱血沸騰的，但是孫堯這一句話又給我說害怕了。能活著出去就跟我拜個把子，那意思就是，我倆今天有很大可能是沒法活著出去了？

感覺他好像有點小題大做了，好歹這地方也是市區，在市區明目張胆的殺人，除非他爹是天王老子。但就算是這樣我也挺害怕的，畢竟是跟毒品扯上關係的一群人，真不一定能幹出什麼事兒來。

跟孫堯我倆一起往傳出聲音的方向走，一直走到了走廊盡頭最後一個房間，那是一個很大的包房，包房的門虛掩著。那些嘈雜的聲音，全都是從這裡傳出來的，孫堯真是一點都沒猶豫，直接把門給推開了。

那時候，那群人還在談論著什麼，看見我們推開門走進去，屋子裡全都安靜了下來。一群描龍繪鳳光著膀子的大漢盯著我倆看，那場面真是有點給我整虛了。

屋子裡有十多個人吧，一個個全都是二十多歲的，其中有兩個年紀大的，看那樣好像都三十了。殷潔並沒有在這個房間，倒是殷潔前對象，那個飛機頭在呢。

不過看樣子他在這裡的地位並不高，坐在一個角落，手裡捧著一個冰壺。就連我倆來了，他都有點心不在焉的，一直捧著他那個冰壺溜，壓根都不抬頭看我倆。

「有沒有管事兒的，出來說句話。」

孫堯倒是不驚慌，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煙點燃了，不過我也能看出來，他抽煙實際上也是在掩飾自己的緊張。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孫堯再怎麼狠那也就是個學校扛把子，遇見這麼多社會上的人，沒有誰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然後對面有個三十多歲人就站起來了，光個膀子，身上好像紋著個貔貅。他往前走了兩步，跟孫堯說你看你這個小逼崽子，牛逼哄哄的，咋地你是來砸場子的啊？

他說完後面那些人就跟著附和，說可不是么，看給這小子牛逼的，反正一群人在那罵罵咧咧的。孫堯也沒搭理他們，看著那個紋身男說我是過來接人的，沒有砸場子的意思，把人給我我就走。

「你說接人就接人，你咋這麼牛逼呢？」

紋身男也是賤，就不想好好說話，嘮嘮嗑非要裝逼。孫堯也是耐著性子，跟他說你不用跟我嘮這些沒用的了，想怎麼樣直接說，我也不樂意跟你扯這些彎彎繞。

然後紋身男就往後看了一眼，沖著殷潔前對象擺擺手，喊他說小鵬啊，來來來，給你接盤這小子過來了，你不跟他嘮嘮嗑啊？別尼瑪抽了，遲早抽死你個傻逼，過來辦事兒。

這時候那個飛機頭才把冰壺放下，抽抽鼻子，一步三晃悠走到孫堯面前。他先看了我一眼，好像認出我來了，目光突然變得兇狠了不少，指著我說的，你還敢來找我呢？我今天能讓你走不出這個屋你信不信？

就他這麼一句裝逼的話，要放在平時我肯定上去一個電炮飛腳大嘴巴子撂倒，但是現在人在屋檐下我也只能忍了。我就點點頭說行，你要是真有這個能耐那我就不走了唄，多大個事。

本來我以為先忍下來，這小子也就不能為難我了，畢竟今天他主要就是來找孫堯的。可他還是不依不饒，指著我跟紋身男說老大，這小子是個條子，上次他騙我說要買貨的時候就要把我抓起來，幸虧我他嗎跑得快，要不然我現在都已經蹲局子里去了。

他剛說完我就把話接起來了，我說對，我就是條子，用不用我現在打個電話，叫兩車武警把這個地方圍起來？結果我剛說完，紋身男就在飛機頭後腦勺上呼了一巴掌，罵他說我去尼瑪，你見過這麼點歲數的條子？

飛機頭還挺委屈的說真的，老大，他就是個條子，剛說完他後腦勺上又挨了一下，紋身男跟他說你他媽是不是抽大了？我讓你辦正事兒，啥是正事兒你知道不？傻逼。

可能是被打怕了，飛機頭也沒再糾結那件事兒，把注意力放在孫堯身上了。他伸出手來，問孫堯說錢呢？讓你帶的一萬塊錢帶沒帶來？

孫堯說錢可以給你，但是你得先告訴我人在哪兒，飛機頭特別不耐煩的說你別墨跡，把錢拿來我就告訴你人在哪兒。

孫堯沒搭理他，直接問那個紋身男，是不是我把錢給你，你就能讓我把人帶走了？紋身男說別廢話，那個女的在我們這抽了小一萬塊錢的東西，她不是你對象么？你對象消費了，讓你結賬是不是也應該？

然後孫堯就把自己手腕上的表拿來了，跟他說應該是應該，可是我沒有那麼多現金。這樣吧，我這兒有塊表，戴了幾個月吧，買的時候花了一萬多，估計現在賣一萬塊錢也沒啥大問題。你要覺得行，我就把表給你，等我有現金了再來你這兒拿表，要是不行就算了。

紋身男沒說什麼，飛機頭先不樂意了，他指著孫堯罵，你耳朵是不是塞雞毛了？讓你帶錢來你聽沒聽見，誰要你破表？孫堯眯著眼睛，盯著他說你應該知道我是因為啥進去的，要再指著我，我就把你手給剁下來。

也能看出來飛機頭就是個啥都不是的貨，孫堯兩句話就給他嚇唬住了，有點膽怯的給自己手縮回去。孫堯不屑的冷笑一聲，問紋身男，到底是行不行你給個痛快話。我知道你是管事兒的，你說行，表我就給你，不行我就直接走，你真以為那女的對我多重要？

紋身男往前走了兩步，他沒回答孫堯，反倒問他說你今年多大？二十齣頭？孫堯嗯了一聲說就那樣。然後紋身男就說行啊，二十齣頭膽兒就這麼大了，跟我說話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小兄弟，要不然你跟我混吧，要成了自己家兄弟，人你想帶走就帶走，我絕對不為難你。

孫堯說不用了，我還是那句話，行這塊表我就給你，不行我就走。別說什麼混不混的，我也不是什麼混子，就是個普通學生，還想考大學呢。

本來紋身男臉色都有點緩和了，被孫堯一句話說的又變得有些冰涼，他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伸手把孫堯手裡的表接過來，告訴他，人就在隔壁包房。

孫堯說那行，現在這塊表是你的了，我先把人接走。你想要這塊表就留著，不想要，過幾天我拿現金過來贖。

說完孫堯就拉著我要往外走，但還沒等我倆開門，就聽見身後紋身男說了一句，我說讓你倆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