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下介意

第十九章 在下介意

翌日,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透射到西院屋子的窗前。

司徒修遠推開用薄紙糊的窗,向外瞧了瞧,眼見著管家已經站在院門口等候多時,他這才意識到時候不早了。

司徒修遠穿戴整齊后,不緊不慢地走到管家面前,他莞爾一笑,伸出一手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公子請隨我來。」

管家身著玄色羅衣,上邊綉著幾片雅緻竹葉,顯得年輕了不少。

管家請司徒修遠到庭院候著,這處是工匠們花了一天一夜緊趕慢趕趕出來的學堂。

管家指了指學堂主位的位置,道:「公子請先坐下稍等片刻,廚房已經在安排早膳了,過會兒就會有侍女送來。」

司徒修遠玩味的點了點頭,笑道:「有勞管家了,那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授課呢?人數是多少呢?」

管家聞言,便說:「少爺、小姐們用完早膳便會來,授課內容請公子安排一下。」

司徒修遠人物人數不是問題,他最擔心的是年齡的問題,等下丞相把自己所有孩子都安排給他,讓他來教,自己豈不是會暈倒!

「年齡是參差不齊的么?」

他一五一十的回答:「十歲到十五歲之間,老爺說年齡相差太大接受的知識會有差別,所以老爺請公子教府里稍大一些的少爺、小姐。」

司徒修遠彷彿心中懸著的石頭落地了,他緩了一口氣道:「行吧,我知道了。」

「公子請先熟悉熟悉環境,小的先告退了。」

司徒修遠聽完后,他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管家這才曲躬退下。

司徒修遠用完早膳,他趁著少爺、小姐們還沒有來時自己先在觀察著四根大柱子,柱子上邊用瓦片蓋起的屋檐,從上邊看確實是跟平常屋子沒啥區別,可這四面透風的大亭子,這怎麼說都是個供人歇息涼亭,在四角邊裝上了薄薄的綢緞隨風飄搖,屋頂和柱子的交界處是用鮮花裝飾著的。

學堂四周是花圃,有鮮花綠植可欣賞,還好工人們有安裝涼席一樣的帘子,不然正午的大太陽照進來不得影響這些千金、公子哥兒的興緻?

正想著這建築的合理性時,一位身姿像空中花瓣一樣輕盈飄逸的少女邁著細碎而又優雅的步子走來。

少女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衣服上的刺繡很奇特,是用棕色的綉線在衣料上綉出秀美挺拔的枝幹,枝幹上是墨綠色和嫩綠色漸變出來的竹葉,竹葉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墨色的長綢緞子緊勒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她外披一件青色的敞口紗衣,烏黑的長發散落著,風一吹,宛若柳條兒一般飄動,如畫中走出來一般。

少女向他靠近,他漸漸的看清楚了這女子的模樣,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容顏驚人。

少女正對著他,甜甜一笑,嬌俏道:「你就是父親請來的夫子?我以為是個比管家伯伯還老的老爺爺呢!我叫路漫漫,你呢?」

司徒修遠嘴角勾勾唇,臉上微露喜色,說道:「司徒修遠。」

「夫子請入座吧,他們要來了。」

說完路漫漫轉身去挑選位置坐下,她選在最右邊的第一張桌子處。

司徒修遠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看著這姑娘的背影,原來她那件紗衣上還有綉圖案,是白色的翠竹,在陽光下那綉線透出五彩斑斕的顏色,很是華麗,即使再樸素的衣服上,只要有這綉品的話,能讓衣服提升好幾個檔次,這紗衣上栩栩如生的綉工令他陶醉。

司徒修遠坐在主位,他趁著其他人還沒來,就開口問她,「姑娘衣袍上的刺繡可是自己繡的?」

路漫漫看著他點點頭。

司徒修遠不禁感嘆道:「姑娘的綉工很驚人!」

路漫漫輕啟朱唇,「夫子謬讚了,是我母親教的好。」

他恭謹道:「是么?在下可否有幸目睹丞相夫人的容顏?」

路漫漫忽然眼瞼下垂,臉上的神情失去了光彩,她糯糯道:「我母親剛剛走了……」

司徒修遠見她眼中的淚水都快浸滿溢出,他連忙道歉,「噢,對不起,我不知情,對不起。」

司徒修遠忽然一想到丞相府才剛辦完白事的,自己怎麼這麼快就忘了?莫非這姑娘是京城第一才女?那個名動京城的少女叫什麼來著?好像就是她,原來她是相府大小姐啊!

他恍然大悟,想著自己這是在幹嘛?平常讀書時都沒這麼健忘,怎麼現在這腦子就不好用了呢?

「真是不好意思。」

就此,兩人直至其他人到來前都沒說話。

司徒修遠上完上午的課後發現其實人數真的不多只有三位小姐和一位公子而已,四個人都挺聰明伶俐的,他都不用去擔心他們是否聽得懂。

午膳后,路漫漫獨自來到司徒修遠住處找他。

司徒修遠對於路漫漫的出現他很驚奇,便問這丫頭的來意,「大小姐怎麼來了?」

只見路漫漫微微含笑,柔聲道:「我想跟夫子商量能不能多加一個名額。」

司徒修遠一聽是賠本的買賣,他很想拒絕的,但身在別人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啊!

他面無表情道:「大小姐有話直說,不必跟在下商量的。」

路漫漫細細道來,「我想請顧家的少爺一起來聽夫子授課,我已經請示過父親了。」

現在的司徒修遠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來才好,都經過丞相同意了還找他幹嘛?他可以拒絕嗎?

他狐疑道:「已經請示過老爺了為何還要再說呢?」

面對於司徒修遠這樣一個俊俏的公子哥兒,路漫漫實在是不太好意思跟他強詞奪理,只能放低身段,為難道:「我……我怕夫子會介意。」

司徒修遠聞言瞬間眼前一亮,這姑娘有意思,還會替人著想啊!

他假裝特別為難的樣子:「哦?那在下如果介意怎麼辦?」

路漫漫被問得不知所措,這不是她需要的結果呀,這人不得恭恭敬敬地遵從自己的吩咐嗎?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她眨巴著眼睛,微微一愣,眉心皺起道:「那……那您提要求吧,夫子想怎樣都行,只求夫子多撥出一個名額給我。」

司徒修遠彷彿達到目的的樣子,他用修長白皙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光滑細膩的下巴,臉上帶著為難的神態,彷彿在割愛給她,道:「那倒挺好說話的,大小姐綉工不錯,不知在下有沒有那個榮幸可以獲得一件大小姐的綉品?正好在下這裡有件衣服太單調了,大小姐可否幫幫忙?」

路漫漫見他為難的樣子,自己感覺對他有點兒愧疚的,聽他那麼說,她欣喜道:「那夫子這是同意了?」

只見她眉開眼笑,司徒修遠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他似笑非笑沾沾自喜的想,計謀得逞,自己怕不是來這丞相府里做神仙的吧!

路漫漫連忙答應了下來,手指稍稍一張一合,她算好時間道:「那我過些天再給夫子送來,就三日,夫子覺得意下如何?」

路漫漫小心翼翼地問他,畢竟自己現在是有求於人。

司徒修遠笑了起來,他那眯起來的桃花眼很是妖媚,語氣柔和道:「行吧,大小姐稍等片刻,在下去取衣服。」

不一會兒,司徒修遠從屋裡取出一件黑色的羅衣交給她,還叮囑道:「大小姐可要好好對待它呀!」

路漫漫接過手,笑道:「好的好的,小事一樁,交給我吧!」

說完她瞬間跑沒影兒了。

司徒修遠望著她輕易的身影逐漸消失,不禁還在回想她那一顰一笑,心想,不知是哪位情郎可以入她的眼。

路漫漫將衣服拿回屋放著后就撐著把油紙傘出府。

七月盛夏,瓦藍瓦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路漫漫很明智的捎了把上邊畫有黃鸝鳥歇息的山水畫油紙傘。

路漫漫知道每日這個時刻顧初實都會抽空出來走走,這也是他們見面的機會。

果不其然,剛下橋就看見了一位俊俏公子站在柳樹下納涼。

路漫漫走近一看,正是顧初實沒錯了,他一身的寶藍色衣袍,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著紫光。

路漫漫笑盈盈地走上前去,糯糯道:「嘿,初實哥哥!」

顧初實聽聲音就知道是路漫漫,但這個時刻出門烈日當空怪曬的,他轉身皺眉道:「路妹妹,你怎麼來了?那麼熱的天你不該出來的。」

路漫漫依舊微笑掛唇上,紅唇一張一合道:「帶給你個好消息!」

顧初實溫然道:「路妹妹請說。」

路漫漫梨渦輕陷,輕撫竹竿,淡笑細語,「爹爹請了個夫子來府上授課,我想著邀請初實哥哥隨我一同聽課。」

「我?可以么?」

顧初實聞言眉頭緊鎖,心想,貿然去丞相府?不好吧!

路漫漫就知道他會是這樣一個表情,便說:「放寬心吧,我已經請示過爹爹了,夫子也很歡迎的。」

顧初實聽完這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道:「哦哦,那成。」

她調皮笑笑,在顧初實耳邊輕輕道:「初實哥哥,悄悄告訴你哦,那個夫子很年輕,而且他講課很厲害哦!」

顧初實略感驚奇,他知道的經驗老道的教書先生都是年長的,從來就沒聽說過年輕有才的。

他問:「年輕的夫子?多大?他叫什麼名字?」

路漫漫開始描述夫子的樣貌,「他長得很俊俏,儒雅隨和,很有書生氣質,看著比我們大不了多少,叫司徒修遠。」

顧初實聽完后兩眼放光,表情一愣一愣的,連忙解釋道:「司徒修遠!他可是今年的殿試狀元啊!」

路漫漫眨巴著眼,露出一副吃驚的樣子,朱唇微顫,「狀……狀元……」

顧初實俊俏的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他笑道:「路妹妹可真是幫了我大忙!」

路漫漫看著顧初實特別高興,她開玩笑說:「那初實哥哥要怎麼獎勵我呢?」

顧初實絲毫不吝嗇,直接說:「明日我將府上的冰種翡翠打造成手鐲送你可好?路妹妹想要什麼顏色的?」

路漫漫以為顧初實不會當真的,她小聲嘀咕一句,「我只是開玩笑的,讓初實哥哥破費了。」

他滿臉柔情,眼裡都是她,「跟我還客氣什麼?」

路漫漫也不再客氣,她道:「初實哥哥挑個顏色深一點的給我可好?」

顧初實盯著路漫漫白嫩的手腕,打量完道:「那就淡綠色的吧,你皮膚白皙,戴在手上肯定好看。」

「那漫漫就先謝過初實哥哥了。」

路漫漫稍稍點頭,油紙傘微垂,她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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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嬌女坑夫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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