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637.得償所願

晨時，用完朝食后，楚曦便倚在窗邊的小榻上，百無聊賴地看着手中泛黃的書冊。

雪白渾圓，胖成球的胖狐狸亦在小榻上翻著白肚皮，眯著狐狸眼，慵懶非常。

猝然間，三角的狐狸耳顫了顫。

隨之的是一串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小殿下，小殿下——出大事啦！」

聽着那串的高呼，楚曦默默地放下手中的書冊，閉了閉眼。幸而今日幾位嬤嬤均是出了宮，眼下不在朝陽閣，否則碧荷怕是又要被罰了。

再睜眼時，楚曦便見着風風火火，滿臉都閃著興奮的碧荷。

碧荷看着楚曦，雙眼蹭亮，彷彿便在說着「快快問我吧」的迫不及待的容色讓楚曦不由覺著一陣好笑。

但楚曦到也是如了她的意，佯裝什麼也未曾察覺，淡淡睨了她一眼，「這般風風火火的，小心被嬤嬤瞧見，介時又是一頓罰。」

碧荷只笑着，絲毫不受威脅。

她可聰明著呢，今日不是知道嬤嬤都外出了，她又怎敢如此不顧忌？

再說不是還有小殿下在么？每回嬤嬤想要罰她，只要小殿下在，終歸也會護着她。

小殿下可不捨得她受罰呢！

「說吧，究竟外頭髮生了何事叫你失儀如此？」瞧著碧荷那肆無忌憚又討好的模樣，楚曦倒也不再為難，若是再不問，這小丫頭怕是得要憋壞身子。

碧荷嘿嘿一笑，她正等著這句話呢。

「小殿下，這幾日成天呆在朝陽閣中看書，可不知道外頭正熱鬧着呢，險些就要亂成一團了！」

楚曦這話音一落，碧荷便迫不及待，倒豆子一般地將方才得知的消息盡數道出。

亂成一團？

楚曦挑眉，也不打斷碧荷的話，只默默地瞥了眼一旁榻上的書籍，伸手將胖狐狸攬入懷中，一下沒一下地給它順着毛。

「表小姐要與刑家二公子成婚啦！」即便早已聽過一遍，此時再提及，碧荷也不住地睜大雙眼，驚疑不定，畢竟當初她們私下裏都覺著那位楊家表小姐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是沒戲的。

可這才過了幾天？

這結果怎的就天翻地覆了呢？

碧荷心頭痒痒，恨不得立時便能夠生出一對翅膀來，飛出宮去，親自去好好打探一番。

不僅是碧荷，便是連楚曦，聽聞這消息，手下的動作便不由得一頓，杏眸中飛快地閃過一抹詫異與凝思。

身上的撫摸消失，某隻昏昏欲睡得眯了眼都胖狐狸抬頭，很是不快地睨了眼碧荷。

似是怪其壞了它的好事一般。

餘光瞥到湯圓的小眼神，楚曦輕笑一聲，如其所願地繼續動作，給胖狐狸順毛。

雖然她早早便知道，以她那位表姐的性子，此番既然已經是孤注一擲，便輕易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她沒想到，她那表姐的動作竟是如此迅速……

目光微移，望着由窗外射進殿中的屢屢光線，深邃的杏眸之中似是閃著點點光芒，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也不知道是她低估了楊舒婉，還是她高估了那位叫人「驚喜」的刑二。

看來這下，帝都該是要好好熱鬧一番了，倒是不曉得長兄他們還能不能夠趕得上這場好戲。

「小殿下可是在擔憂太孫殿下？」見楚曦面上的憂思，碧荷擰了眉不住發問。

先時她們都以為太孫殿下歸來在即，事實也確是如此，那時候小殿下有多歡喜，明眼的人可都能夠瞧見，自小殿下知道今上的事由之後就不大如以往那般歡喜了，整個人都變得沉靜許多，還常常將自己獨自關在內殿裏。

而他們也只能心中默默擔憂著，也不敢輕易進去打擾。

安嬤嬤倒是進去過一次，不過進去不多時，便又被小殿下笑眯眯地送了出來。

那日，碧荷可是眼睜睜地瞧見了的，安嬤嬤眉宇間的褶子都醒目地多了一道。

太孫殿下歸來，小殿下也終有一個可以依靠的兄長能夠依靠，可以說說話，至於太子——這倒也不必再提。

言及此處，碧荷那是一肚子的氣。

可誰能想到，那日左等右等，沒等來太孫殿下，反而是等來一個太孫推遲歸期的消息。

這下好了，雪上加霜，接連幾日她都不敢瞅小殿下的臉色。

碧荷仔細瞧著楚曦的容色，「小殿下且安心，太孫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想來不日便能夠歸來的。」

見碧荷一臉擔憂，楚曦搖搖頭，輕笑了笑，「我沒事，只是想着這些時日怕是該熱鬧起來了……」

長兄那頭，有二表兄在，她倒是沒有多擔心。

就是這帝都該熱鬧起來......

熱鬧好呀，帝都熱鬧起來，一攤池水攪渾，那她阿翁也該是得痊癒了罷？

碧荷聞言一愣，方才明白楚曦所言為何，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心中兀自咕噥。

那楊表小姐到還真真是夠能耐的。

這事兒居然就這樣給她成了！

「碧荷，你去庫房裏尋一份禮來，遣人去送給舒婉表姐，便說這是我這做表妹的一番心意，還望她勿要推辭。

介時待她大婚之日，本宮定然還會再奉上一份添妝，送表姐風光出嫁。」

碧荷猝然瞪大雙眼，心不甘情不願道：「小殿下，那表小姐這般能來事兒，又何來需要小殿下給她做面子？」

就算小殿下不給她做面子，她看那位表小姐照樣能把自己嫁得風光！

哪裏還需要別人給她做面子？

楚曦睨了兀自生氣的碧荷一眼，只輕飄飄地回了一句：「無論如何，到底是在顧府長大的孩子。」

縱使此番鬧得再如何不愉快，單是憑那楊舒婉自幼在顧府長大這一點，在這婚事上，外祖母與舅母她們該操辦的事由到底還是少不了的。

否則，一個弄不好便恐傷顧府聲名。

顧府的身後便是她與長兄。

一榮則榮，一損則損。

自阿娘嫁入東宮，誕下她與長兄的那刻起，顧氏便再沒有後退的餘地。

故而外祖與外祖母是絕不允許有任何事由傷及顧氏，進而成為攻殲她與長兄的武器。

她那楊表姐不就是因為知道，才這般膽大妄為有恃無恐的么？

楚曦收回目光，不再看氣憤不已的碧荷，思緒逐漸收攏於手中的書冊，不知是想到什麼，嘴角的笑意顯得格外意味深長。

婚事既成，楊表姐也如了願。

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楊表姐她不要後悔才好。

畢竟......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如意郎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