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要聲張

「這才多久沒回林庄，竟然發生了這等大事。三叔做得對，對黃家父子，咱們得算賬，對黃家村的其餘百姓，只要平日裏沒有跟着黃家父子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能幫就幫一把。畢竟咱們又不能全弄死他們，沒必要結下這樣的仇。」楊天行頗為感慨地回到。

「三叔正是這麼想的……」林煙寒講黃家的遭遇說了一下，楊天行與林三泰的想法不謀而合，接着她又將黃二能的條件以及梅家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看着楊天行的眼睛。不過，林煙寒從楊天行的眼睛裏，看不出半點畏色。

就是很平靜，聽到黃家覆滅，梅家報復，這些事情之後，楊天行的臉色就是很平靜，彷彿聽見鄰家有個老太太晚上吃了韭菜盒子一樣平靜。這種平靜不是裝的，而是胸藏百萬雄兵的淡定。

其實楊天行哪裏是胸藏百萬雄兵，他只是根本想不到梅家多厲害，初生牛犢不怕虎，老虎來了，誰知道這斑斕大貓的厲害，一個滑鏟，啊不，一個牛頂老虎就沒了……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楊天行心裏在想，那個魏大人讓他在縣衙謀個職位，便是想要讓他在這裏打聽梅家乾的壞事，拿住證據。如今黃家主動上門，那豈能放過？

可楊天行擔心的是，黃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保長，能接觸到梅家的什麼層面？若是收集的這些證據，拿出去僅僅是不痛不癢的小事，那又有何用。楊天行斟酌了一番，回到：「煙寒，梅家再厲害也不用怕，黃家能拿到多少證據，咱們都接着。說實話，我也很久看梅家不慣，早就想收拾他們了。黃家此舉，正好是投誠，咱們正好順藤摸瓜。」

林煙寒聽了楊天行的話覺得不可思議：「楊公子早就想收拾梅家了？」

楊天行點點頭道：「不錯，梅家作惡多端，早已經惹得天怒人怨，就是朝廷上，也有早就想收拾梅家了。」

這下林煙寒更為驚訝：「楊公子在林庄，怎麼會知道朝廷的事情？」

這時楊天行就開始賣關子了，神神秘秘地道：「山人自有妙計，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煙寒，那位林莫寒剛才進來，是想做什麼？」

林煙寒笑着回到：「莫寒就是進來開個玩笑，楊公子不用放在心上。早些留下梅家的罪證也好，這次皮貨換豆子，梅家雖說不一定查的到，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今後林家要是重整家風了，和他們這些大家族打交道的機會還很多。」

楊天行又道：「養狼當犬看家難，別看黃家糟了厄運，在林家面前搖尾乞憐。只要等他們恢復過來，說不定要比以往更加可惡。」

林煙寒點點頭道：「知道知道，對了，還有一件事，需要警惕。前些日子，咱們在那個藥鋪殺了一個刀疤臉，此人正是梅家的。皮貨生意得罪梅家，煙寒並不怕，梅家也沒小氣到這種地步。可要是讓梅家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可就……」

「他們怎麼會知道？」楊天行隨意地笑着，擺了擺手道：「人不知鬼不覺，他們要是能查到我，那算他們厲害。」

「楊公子可別忘了，咱們只殺了刀疤臉，還有那麼幾個混混，只是迷暈了。這幾個人，並沒有死，而且他們和楊公子你，還打過一個照面！」

「呀！」楊天行心底一驚，想起來了那天的情形，別的事情他不怕，那是因為不懂其中的厲害，可這殺人償命，不論古今，都是殺頭的罪。即便梅家不來陰的手段，告上官府，也定然讓楊天行吃不了兜著走。

「怎麼，楊公子這是怕了？」林煙寒問道，可下一秒鐘，林煙寒又覺得自己問得不妥，改口道：「不管楊公子怕不怕，這件事情都該謹慎為之。最近這幾月，楊公子還是不要去外面到處走，特別是不要去那種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免得被人認出來。」

林煙寒說這個話，其實還有一個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的原因，那就是林莫寒說的事情。楊天行打算去瓦梁樓「幹壞事」，林煙寒便藉著這個機會，嚇一嚇楊天行，讓他不敢去，便也幹不成壞事了。

楊天行沉吟片刻，搖頭道：「男子漢大丈夫，出門在外，從來都是挺胸昂首，大步流星，豈有畏首畏尾，躲在家裏的。如今只是小小一個梅家就怕了，若是將來面對金人千軍萬馬，豈不是要原地尿了？煙寒姑娘，不必擔心。」

一聽楊天行這話，若放在一天前，林煙寒還會覺得楊天行有英雄氣概，可今日一聽，林煙寒竟覺得楊天行這是在找借口。就算是被梅家遇到，那也要去瓦梁樓幹壞事。林煙寒心中不快，嘴上又道：「楊公子，就算是不怕他梅家，那也不要去那種下流的地方。咱們兩家，好歹是武勛之後，正經人家，還是離他們遠一些。」

林煙寒一而再的說，楊天行也聽出了弦外之音，難道是她得知自己要去瓦梁樓，生怕自己做出管不住自己的事情來。想到這個，楊天行笑道：「煙寒姑娘，楊某去瓦梁樓不假，但楊某去瓦梁樓是去參加詩會的。煙寒姑娘不必擔心，楊某不是那種亂來的人。」

被人一語道破心中所想，林煙寒半掩著臉不好意思，又委屈巴巴道：「煙寒說的不是這個，瓦……瓦梁樓，楊公子想去便去，煙寒哪裏攔得住你。」

看着這個模樣的林煙寒，楊天行當即就不想去了，但一想魯子晉還在等他，也只好道：「煙寒姑娘這話說的，要不是魯子晉非得拉着我去，我還不願意去了。既然你說不讓我去，那我就不去了，讓他等去吧！」

林煙寒至少還是家主的，做事比別人理智，當即推著楊天行出門到：「那可不成，讓魯公子在那裏等，那定會說咱們林家的。楊公子你還是去吧，只是到了那裏之後不要亂來，也不要招惹別人。」

楊天行讓她放心，又讓喜兒幫自己，將全身上下打扮了一下。林煙寒親自送楊天行出門，眼神之中，儘是依依不捨之情。小別勝新婚，林煙寒回林庄這幾日，忽然離開楊天行，竟覺得有些不適應。

待楊天行離開，林莫寒才出來。見了林煙寒之後，滿是鄙視的眼神：「姐姐，你動心了，你看他眼神的那種溫柔，連我都沒有見過，你可千萬別被這壞小子誤了。」

林煙寒剛準備反駁，可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於是不置可否，而是到：「莫寒，幫姐姐一個忙，去瓦梁樓跟着楊公子。我不怕他幹壞事，可怕壞人找上他。更何況他在魯公子身邊，更是惹人注目。那些書生，爭強好勝，就怕楊公子與他們爭起來。」

「行行行，我也想過去看看，這壞小子是去做什麼的。姐姐，要是這壞小子幹壞事，我要不要去，嗯？」林莫寒做了一個刀切的動作。

「我相信楊公子不會的。」林煙寒笑着道：「莫寒，今日去楊公子房間，你到底做了什麼？」

「啊？沒，沒做什麼。」林莫寒的臉瞬間紅了，她在江湖行走，並非不認得那玩意兒，可從來沒見過的是這麼長的。

這邊兩姐妹相互拆台逗樂，那一邊楊天行到了縣衙。輕車熟路來到後門，只見高義斌帶着幾個書生，也等在這裏。那些人遠遠地看着自己交頭接耳，高義斌則黑著臉，楊天行感受着這種氣氛，心裏不由道，高義斌這壞東西，肯定又在背後敗壞小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