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在路上

洛德大陸的蒸汽火車與海藍星某個時代的科技非常形似，這也是兩個世界互為關聯的證明之一。

冒著蒸汽和黑煙的火車頭，如同一頭蟄伏的馱獸，靜靜地卧在鐵軌上。在有鐵路存在的地方，其四周都被濃重的空氣污染所籠罩，如果長時間的處在這種環境中，恐怕人們很容易得呼吸道疾病，所以列車動力室的工作人員一直都是一個高薪且高危的職業，而這種污染景象在蘇憲看來一點都不環保。

前世蘇憲沒少坐過蒸汽火車，他甚至還將一輛蒸汽火車敞開車皮，安裝上蒸汽炮和蒸汽機槍，改裝成了裝甲戰車，用來對抗異種，屬實是很強力的軍事載具。但是在這一世，確實是他第一次坐蒸汽火車。

而對於梅麗奎特和四百餘名部下來說，則確確實實是第一次坐。南方漁業發達，多為港口城市，對於女公爵來說，乘船和坐貴族典型的交通工具馬車才是她主要的出行方式，像這樣地乘坐火車確實是一種新的體驗。而對於衛戍帝都的衛國者軍團來說，他們常年在帝都負責保衛工作，根本不需要他們坐軍列馳援其他領地，自然就不曾接觸過。

萊恩肯定不會安排多麼舒適的列車給蘇憲，而且這個世界上的蒸汽火車，除了專門給貴族乘坐享樂用的之外，都是如同蘇憲眼前所見的一樣。

笨重的車身反射著幽冷的光，黑漆漆的車壁似乎摸一下就會沾上一手的煤塵，車上只有少量的座位，大多數空地都是留出來運輸武器彈藥的，尤其是蒸汽炮之類的重武器，如果用人力的話實在是太過於沉重，速度也會慢的可憐。

臨出發之前的三十分鐘，眾人紛紛上車。梅麗奎特一臉嫌棄地走上列車，找了一排較為乾淨的座位，侍從們用手絹仔細地擦了擦之後，她才拉著伊莎坐了上去。至於蘇憲和安德烈，自然沒有這種待遇的。他們和士兵們一樣，隨便找了個空地就席地而坐，把座位讓給了軍屬們。

雖然萊恩公爵假惺惺地邀請他們留宿一晚，順便由他招待去劇院看一場最新的歌劇，聽說叫什麼萊恩王子奇遇記。不過這個提議被梅麗奎特和蘇憲雙重否決了，夜長夢多，內測近在眼前，蘇憲急著去北地，而對於這種紈絝領主，無論是蘇憲還是女公爵都全無好感，不想與其多接觸哪怕一分鐘。

從某種角度講，萊恩似乎比北地的雙生惡狼更加令人抗拒（大霧）。

直到上了車，眾人才長出了一口氣，尤其是安德烈和伊莎。在得知城堡大廳中發生的一切時，安德烈險些捏碎了手中的木質槍托，竟然有人敢打他女兒的主意！

自從妻子去世前將女兒交到他的手裡，他就將其視為人生寄託，發誓一定要照顧好女兒，看著她幸福地過一生。如果女兒就這樣被那個風評不好的公爵帶走，那麼後果不堪設想，他也將失去人生的意義。

即使是貴族，我也要殺給你看！「安德烈·兩儀」早有覺悟，不過還好，在蘇憲和梅麗奎特的拒絕下，對方只好不了了之，並且似乎還中了蘇憲一記正義直刺，被迫把蒸汽列車借給了他們。

雖然嘴上沒有說，但是安德烈心中早已認可了蘇憲作為軍團的指揮官，體貼下屬，而又能夠料敵先機，正直可靠，連帝國鈴蘭都被其吸引，簡直比前任軍團長還要優秀（戰死的前任軍團長：？）

而對於普通士兵們來說，誰能帶他們勝利，並且活下來，誰就是好指揮官。

隨著長長的汽笛響起，沉悶的咔嚓轟隆的聲音從腳下傳來，蒸汽列車緩緩開動了。

坐在列車上的感覺並不是多好，巨大的噪音和震動讓人根本無法好好休息，動力室燃起的熱氣讓臨近的兩個車廂溫度都上升了五到十度，濃濃的黑煙幾乎將整列火車都掩蓋了，想要看外面的景色也是十分困難，而且這種火車也根本不是為了舒適而設計的，至少上廁所的地方就很令人尷尬。

在梅麗奎特公爵滿臉菜色地回來一次之後，蘇憲就沒看她再去過一次，接下來都是在列車動力室溫度過高停車時，下車想辦法解決的。而蒸汽列車的速度最高也只能達到50公里每小時左右，所以在沒有所謂的卧鋪情況下，這種旅程十分煎熬，好在幾乎舒適的位置讓給了軍屬，其他人都是有等級的職業者，身體素質稍微好一點，還能夠堅持。

蒸汽列車是領主與領主之間馳援的交通工具，一般都是單線行駛，且同一線路同一軌道僅此一列，所以即使是通信技術不夠發達的洛德，也不必擔心會出現什麼與其他列車相遇的情況。

就這樣，走走停停，再順路於鐵路旁的軍用補給點補充了物資，在第六天的時候，列車伴隨著寒風駛入了北境。

隨著在北境中不停地前進，眾人感覺到溫度也越來越低。雖然之前也有溫度降低的現象，但蘇憲知道那是異種帶來的永冬，與北境這種天然的寒冷完全不同。不過這時蒸汽列車動力室帶來的溫度上升就起到了作用，至少蘇憲將軍屬們送到臨近動力室的兩節車廂內，免得他們感染風寒。

北境的景色相較於帝國南方並沒有太多不同，只不過山脈變得多了起來，且樹木大多是針狀葉子，少數非針狀的，也都是抗寒的物種。不時地有身著棉衣的商隊在鐵軌兩旁經過，即使是這麼寒冷的天氣，他們也都敞著懷，頭上的氈帽冒著熱氣，賣力地驅趕著馱獸，甚至有時候自己身體力行地搬運貨物。

而這樣的商隊，也是溝通路況不好的北地與帝國其他領，重要的承載者，也是北地的經濟命脈。

而在進入北境兩天之後，瞭望員報告說，按照列車上的行駛地圖，北境的中心城市，冬雪城就要到了。

遠方，一座雄偉的城市輪廓逐漸浮現，而這時，一片雪花也飄落在了蘇憲的手心裡。

他長出了一口氣，握住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