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地下空間
禁錮萬年，一朝得脫。
這突如其來的自由，令老者與女子全部沉浸在難以言喻的喜悅之中。
秦劍看着二人，拭去額頭的汗跡，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
待二人緩和下來，秦劍問道：「兩位前輩，這裏生過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多屍體？」
老者笑道：「沒什麼，在你凝神破陣之時，有人前來尋你。說來慚愧，老夫與他交手，並未在一回合內將他擊殺，令他有機會呼救一聲，引來了這成千的魔修。哼，這些人，想來便是那魔尊的徒子徒孫，死在我白虎手中，也不算冤枉。」
秦劍明了。
自己判斷得沒錯，那命部高手回來之後，現有命部成員被殺，而自己下落不明，定會四處尋找自己。
而尋到此處，並不是難事，因為自己進入此建築的時候，恰有幾個魔修看到。命部殺手詢問時，他們毫無疑問的會如實稟報。
秦劍環視了一周，仔細探查，在屍體之中，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那全是命部的殺手。
命部的殺手，實力全在靈虛初期以上，領的實力還要更為強勁。
可他們，全部死在了白虎與朱雀手中。
這二人，絕對是強者！
他們是鬼體，如果有肉身依附，實力至少還可提升五成。
老者看向女子，輕咳了一聲。
女子回過頭，會意一笑，忽而抬起玉手，輕擺羽扇。
一條火蛇自扇中游出，蜿蜒游曳，飛掠過一眾屍體。
只幾個呼吸，那熾熱的火焰，便將全部屍體燒成了灰燼。
老者將龍頭拐杖在地面一拄，又有一道能量波動蕩出，如同勁風一般，帶着凜冽的如同虎嘯一般的聲響，將全部灰燼吹出了三層空間。
繼而，他看向秦劍，道：「見笑了。」
秦劍笑着搖了搖頭，抬望向了四層。
那血巫大神，可是藏匿在四層之中？
有此一念，秦劍平持熾鳳劍於胸，謹慎的踏上了通往四層的階梯。
吱呀！
此階梯乃漆黑的實木搭建而成，緊緻無比，但年代久遠，已初現腐朽的跡象。一腳踏上，階梯微微一顫，出現了幾道裂紋。
秦劍眉頭一皺，足尖點地，迅的掠上了四層。
老者與女子相視一眼，尾隨秦劍，也飄上了四層。
四層，一片靜謐，安靜無聲。
立在四層的階梯口，秦劍環視開去，入目一片漆黑，視線無法穿透。
待釋放魂力，查探之後，秦劍現，方圓三十丈內，空無一物。
他一抖長劍，熾鳳劍嗡的一聲，光芒大盛，照亮了三十丈左右的範圍。
女子見狀，掩口一笑，祭出羽扇。那羽扇飛到空中，輕輕一轉，化作高濃度的火焰團，如同小太陽一般，將整個四層空間照得通明。
秦劍頗感無奈。
神獸朱雀的本源力量，正是火焰，此女子受朱雀精血傳承，對火焰的掌控已至化境。這熾鳳劍雖屬火性，但論及火焰炙熱的程度，還遠比不上神獸朱雀。
畢竟，那朱雀乃是傳說中的上古四大神獸之一，論及實力，比洪荒十大凶獸還要勝上一籌。
此刻，有了火焰圖的照耀，秦劍再環視開去，但見整個四層大廳沐浴在火光之中，廳內的一切皆凸顯無疑。
大廳的正中，擺放着一個方正的台案。台案上，一枯瘦血紅的屍體雙臂環肩，仰面向天，早已凝固的表情中，寫滿了不甘和痛苦。
「這是……」
老者身體一顫，忙上前一步。
「沒錯！」女子輕聲道，「這是魔尊！」
老者仰天大笑，道：「想當年，這匹夫為了戰勝武尊大人，不惜聯合劍聖。哈哈哈，這老匹夫，也有今天。」
言罷，他飛掠到屍體前，單手成掌，重重印在屍體的胸口。
嘭！
巨力之下，屍體化作片片紅色的飛灰。
「武尊大人死後，我四戰神將他厚葬在莽象山上，歸於塵土。魔尊，今天，老夫讓你死無全屍！」
說着，他張開右掌，目光一凜。
突然，自他掌心蕩出一道法陣，法陣之中，強悍的內旋吸力驟然震蕩起來，將全部飛灰都吸入了其中。
隨後，他隨手一揚，那法陣急向內收縮，最終竟化成了一個掌心大小的圓珠。
一介魔尊，在那洪荒末期、群雄並起的年代縱橫馳騁的強者，死後，屍體卻化作片片飛灰，最終被壓縮成了一個小小的珠子。
死無全屍！
老者望着手心的小珠，良久，眼中的恨意才平復下來。
女子一直在旁靜靜的看着，面色平靜。她看向秦劍，輕聲道：「那魔尊與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秦劍，見笑了。」
秦劍忽然想起了徐子涵，若此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大概也恨不得將其扒皮剔骨吧。他搖了搖頭，道：「有些仇恨，是必須用鮮血來償還的。兩位前輩，這魔尊，恐怕是在與武尊的大戰中，受了致命傷，不治而死。殺他的人，應該就是武尊吧！那殺身之仇，武尊他自己，已經報了啊！」
聞言，老者身體一顫。
「是啊，除了武尊大人，整個神州，還有誰能殺滅魔尊。年輕人，你說得沒錯，這個仇，武尊大人自己已經報了。」
秦劍道：「兩位前輩，還有一件事，我很在意――整個四層，除了魔尊的屍體，再沒其他東西了。那所謂的血巫大神，究竟在什麼地方？我很確定，在這個建築中，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一個人。因為我剛剛進入此間，就受到了他的警告。」
「還有，我曾親眼見到，有一隻巨手將裝滿童男童女的牢籠抓到此建築中。可這裏沒有半個童男童女的影子，即便他們被殺，也應該留下一點蛛絲馬跡才對。」
「哦？」聞言，老者眉頭微微一皺，道，「老夫與朱雀二人駐守三層，被那大陣所束，除了三層之外，其他幾層的任何動靜，我們都不能探知。難道這建築之中，真的有其他人存在？」
「應該是這樣。」秦劍點了點頭，「可是……從一層到頂層，除了血色甲蟲、獨眼巨人和兩位前輩，我未見過其他人……」
說到這裏，秦劍腦中，忽有電光一閃。
從一層到頂層……
自己怎麼會忘記這點！
整個世界，並不只包括地面上的空間啊。
還有――地下！
想到此，秦劍立即向樓下掠去。
老者與女子相視一眼，跟了上去。
女子道：「秦劍，你可是想到了什麼。」
「兩位前輩，跟我來，一看便知。」
女子笑了起來，道：「真是一個可愛的年輕人，別叫我們前輩啦，顯老，叫我朱雀就好。至於那個老頭子，叫他白虎就行了。」
「恩，朱雀，如果我沒猜錯，那個人，在――地下！」
「好，就讓我們看一看，究竟是誰，敢以神自居。」
……
說話間，秦劍與朱雀、白虎二人已經返回了一層大廳。
秦劍一邊慢慢踱步，一邊釋放魂力，凝神探查地面與牆面中的情況。
許久，他終於現了一個機關。
那機關是一枚小針，位於牆角最不顯眼的地方。
白虎跟隨秦劍，來到牆角機關處，見到小針，冷哼了一聲，道：「這機關的用意真是明顯啊。」
秦劍點了點頭。
將一根小針放在此處，用意確實再明顯不過了，便是令人刺破手指，滴入一滴鮮血。
朱雀輕笑道：「佈置這樣的機關，是十大魔煞中的老七慣用的伎倆，與這機關相連的，應該是一個啟動陣法。秦劍，我與白虎都是鬼體，沒有鮮血，只能看你的了。」
「恩。」秦劍應了一聲，咬破手指，滴入了一滴鮮血。
鮮血落下，立刻化作血絲，融進了小針之中。
一道法陣盪出，隨即，牆面和地下之中，傳來陣陣咔咔的聲響，半息后，牆角的地面開始緩緩下陷，不消片刻，眼前現出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來。
通道之中，傳來陣陣陰風，風中充滿了血腥的氣味。
秦劍料定，那裝神弄鬼的血巫大神，便在這黑暗的地下世界之中。
心念一定，他向前一步，邁進了通道。
此通道狹長幽深，秦劍三人一面前行一面觀察周圍的情況，行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才走到盡頭。
這裏距離地面，已經有兩千丈。
而眼前，一道緊閉的大門斬斷通道，阻住了眾人的前路。
秦劍上前一步，雙手成掌，撐在大門之上，陡然力。
大門緩緩向內打開，眼前，現出一個空間來。
昏暗、潮濕、血腥。
空間兩側，各豎着幾個碩大的牢籠。牢籠內部，成百上千的童男童女畏縮的擠在一起，瑟瑟抖。
門口傳來的細微聲響打破了空間內原本難耐的寂靜，幾乎所有的童男童女都向門口望來，朱雀祭出的火球出的光亮，映得他們睜不開眼睛。
在黑暗中，他們呆得太久了。
從他們的臉上，秦劍再看不到孩童應有的稚嫩的天真，取代的，是無邊無盡的恐懼絕望。而他們的眼睛，早渙散了神采，如同死了幾天的魚一般，十分茫然。
就是這裏！
終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