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的身體比你的嘴誠實
「姐，聽我說一句，聽完后你可能會改變主意。」
就在林深深剛走出林家大門的時候，林思思自身後追出來，拉住了她，化著濃妝的臉態度倨傲。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親生母親的骨灰葬在哪裏嗎？我保證，只要你讓姐夫把卡開了，就告訴你。」
她自信自己拋出這句話，林深深絕對妥協。
就如林思思對林深深的了解，林深深聽到「親生母親」四個字后便緊抿了唇，剛才在大廳的堅定也消散不少。
她今年二十五歲，二十五年裏，不管她怎麼問林長富，關於她母親的信息他一句都不說。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知道自己母親的姓名，相貌，生平。
偏偏林深深就不知道。
儘管她親生母親早就不在人世，可她對她依然存着一份執念。
見林深深沉默，林思思向前一步，聲音幽冷。
「相反，倘若我們的卡停了，我媽一個生氣，說不定會把你母親的墓掘了，骨灰灑了，讓你一輩子也見不着她，讓她哪怕是做鬼，也只能做個遊魂野鬼。」
「林思思！你們怎麼這麼歹毒？我母親到底哪裏惹到你們，你們怎麼這麼心狠手辣？」
聽到母親死後都不得安寧，林深深再也沒能忍住。
回來之前，她對這個家抱有一絲期待。
以為三年過去，一切會變好。
但是現在看來，他們誰都沒變。
甚至，相比三年前，他們愈發的狠辣勢利。
「哪裏惹到我們？你知不知道，在你出生之前，我媽還生下過一個男孩，可就是因為你跟你母親，爸爸狠心拋棄了我媽跟我哥，最後，我哥活活被餓死了！」
提到姜雪梅告訴過她的往事，林思思也猙獰了表情，「林深深，別以為這些年我們虧欠你，一切是你欠我跟我媽的！」
林深深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離開林家的。
她的腦子裏面，全都是林家那一家三口猙獰著表情威逼自己的畫面。
她早該知道的，那不是家，那是一個狼窩。
她只要一進狼窩，就會被扒皮拆骨被吃得一點不剩。
「來，寶貝，馬上過馬路了，媽媽抱着你。」
耳邊，突然響起一句溫柔的聲音。
林深深木訥的往左邊看。
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抱着一個六七歲大小的女孩子，面上全是對女兒的深情濃愛。
莫名的，眼淚落了一臉。
林深深看着綠燈一點點變紅，看着那對母女一點點消失在盡頭。
擦了擦臉，可臉上的淚水卻是怎麼都擦不完。
她也好想好想被母親護在懷中。
她也好想好想自己母親。
不！
她一定不能讓林思思母女毀掉母親墳墓！
就算不記得母親樣貌，但她也一定要守護她。
林深深回到南苑上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鐘。
她以為家裏跟往常一樣，只有張嫂一個人守在客廳等自己。
可當她拿出鑰匙打開門，客廳里空無一人。
猜想張嫂有事留了紙條回去了，她也沒在意，換了拖鞋準備上樓，耳邊陡然傳來一個歡笑的女聲。
「辛少，不要嘛，人家怕痒痒……」
大腦於瞬間空白起來，林深深告訴自己，是不是張嫂走之前電視沒關，這個女聲是不是電視傳來的。
機械的將頭轉向液晶電視，可電視屏幕是黑的。
林深深愣在門口，鎖定了聲音是的的確確在二樓傳來的后，她只覺得如墜寒潭，渾身上下都冷了起來。
抬起僵硬的腳往二樓走着，每上一層樓梯，都好像會耗盡她所有力氣。
最終，林深深也不知道花了多久才走到自己跟辛少軒的婚房門口。
「辛少，我們要不要換間房啊，床頭掛着您跟您妻子的結婚照，我跟你這樣，心裏怪怪的。」
「怪？不覺得很刺激？」
「討厭啦。」
抬起的手在聽到房內兩人聲音后停在半空，林深深自嘲一笑，繼而堅定的推開門。
「辛先生，這是我的房間，麻煩騰一騰，你們若是需要房間，外邊多得是。」
死死咬着唇，林深深讓自己聲音正常點，讓自己別去看他們。
她怕自己沒忍住會衝過去跟潑婦一樣大哭大鬧。
別的女人可以找自己丈夫問憑什麼這麼對我，但是她有什麼資格？
這個婚姻不是辛少軒要的，她這個妻子更不是辛少軒求的。
她不過就是何碧君用錢換來給他生孩子的機器。
「啊！辛少，你妻子回來了！」
看到林深深，女人發出一聲尖叫，躲在了辛少軒背後，聲音卻沒有一點被抓包的愧疚和害怕。
反而充滿炫耀跟挑釁。
「你什麼時候見我跟她舉行過婚禮？妻子？她配？」
挽著身後女人的腰，辛少軒抬眸對上林深深，盛滿不屑，「林深深，讓我去外邊？你是不是忘記了這房子是誰的？」
擱在大腿外側的拳頭一點點握起來，繼而再一點點放下去。
林深深深深呼吸一口氣，她覺得左邊心口快窒息了。
強撐著身體走過去，林深深彎腰自床頭櫃摸出他們的結婚證，甩在辛少軒胸口上。
「不管你承不承認，在法律上，在你辛家戶口本上，在我們的結婚證上，我林深深都是你妻子，這個房子，也是我們夫妻共同財產，我有處置權。」
說完，林深深再將視線定在辛少軒身後的女人身上。
自錢包拿出剩下的一千元遞出去，彎唇一笑，「這位女士，謝謝你為我丈夫提供生理上的服務，這是你的服務費，現在請你離開！」
「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了？辛少，你看看……」
女人難以置信的看着林深深，繼而一個撒嬌讓辛少軒為自己做主。
「滾！」
辛少軒站起來，眼睛盯着林深深，話卻是對着女人說的。
女人了解辛少軒脾氣，他讓她滾，她就是再不情願也得滾。
輕哼幾聲，幾下把衣服穿好，踩着高跟鞋便離開了。
她走了之後，房內便只剩下他們兩人。
兩人對視着，空氣安靜得可怕。
「過來！」
居高臨下睨著林深深，辛少軒見半晌都沒反應，上前扼住她依舊握著錢的手，眸中翻滾著腥風血雨。
「費盡心思將她趕走，不就是想頂替她嗎？怎麼，裝了三年還沒裝夠？每次口裏喊著不要，但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誠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