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眾點評

「喂，在幹嘛呢？」

「怎麼，軍訓完了？」

「沒，就今兒下午我們連隊因為全體表現好而被特批了一下午假，我剛去洗了個澡，又洗了衣服，就想著還有點兒空閑就看看你在幹嘛。」辛茹輕聲道，前半句帶點兒小確幸的口氣。

「然後終於想起來了，你已經七天沒有理你的男朋友了！」

「我那是真忙又累得不行，真的是，你都不知道，我老是擔心著我走步走錯，一天天戰戰兢兢的。」

周木白光聽語氣都知道，更是能想象得到，高一前的那個軍訓，他就見過她的狼狽樣的。

「其實啊，大學軍訓原本只是給那些才放出來的——困在籠子里十八年之久的——如饑似渴的——小野獸們一個下馬威，免得他們日後猖狂，在逍遙天地里無法無天，這個開場本也就是恐嚇揚威而已。不過是你可從來都是只溫順的小綿羊，何需如此陣仗來嚇？過了軍訓就好了！」周木白安慰她道。

「好羨慕你們啊，你們都沒有軍訓。」

「我們是沒有軍訓，可是我們也有考核的，這幾天都在忙著準備，昨天才把題答了，接下來還有什麼作品的大眾點評投票，都不認識幾個人的。」周木白笑笑道。

「我給你投，在哪裡啊，有什麼要求的嗎？」

「好像是一個微信號一票的吧！」

「你等著，我讓我舍友幫下忙，不過，我可能也就只能給你拉這幾個人了。」

她的聲音弱弱地透著無能為力的歉疚，他不是不知道的，她作為一個連問路都會覺得特別麻煩別人的人，作為一個寧肯自己去走多少彎路也不肯多請求別人一下的人，作為一個羞怯到一跟異性說話就會臉紅半天的人，這不是她該做的。

他都不敢再多說些什麼了，他何嘗真是如他們所說的那般跟她在一起是圖些什麼的啊！

所以，何必愧疚呢？何需愧疚呢？她總是會自己多給自己加那麼些本不必要的心理負擔。

「相信我的實力，我可是周木白，嗯？」

「嗯！」

周木白沒怎麼拉票，但結果他的票數還是挺多的，於木衡幫他分析了一番，這絕大部分女生的投票該都是源自於迎新晚會上他的翩翩公子裝。

「你看啊，大家基本都是新人，水平上也差不了太多，或是說鑒賞能力上也都差不多，這投票的人氣有很大一部分跟人是不分不開的，而不單單是作品。你看這幾位票數高的啊，柳沾衣，就那天跳舞的，李子維、王佳寧、何天，這幾個都是參加過近來正在辦的官方招募抖音作品的，我去給韞威幫過忙，很耳熟的。」於木衡分析得頭頭是道。

「參加活動其實名次都是齊次，主要就是為了混個臉熟名字熟的，人多的地方就是江湖，這到哪兒都離不開人情世故的。」周末補充道。

「當然也有個別天賦異稟老天垂憐的人，不過也都是鳳毛麟角了。」

「玉浣衣？」胡明居突然道。

「嗯，她就是你口中的鳳毛麟角吧！」周木白看向於木衡道。

「你沒覺得畫如其人，她的畫簡直就和她的人一樣冰清玉潔不似凡塵之物？」於木衡說得自己都快飄起來了，「你們記住啊，以後她就是我女神。阿白，你真是不靠譜得很，虧得你們還是師兄妹，我這點兒小忙你都幫不來，她到現在還沒同意我的好友驗證。」

「柳姑娘居然把我刪了，我本來還準備把我這寶貴的一票投給她，不曾想，唉，現在這女孩兒們難道都是看外在的嗎？太膚淺了。」周末一臉不服。

「說得跟個你不看臉一樣！」於木衡反嘲道。

「你和她是師兄妹？」胡明居很會抓重點啊。

「她爸爸是我老師，不過她從小跟她媽媽生活的，我也就開學前暑假第一次見她。」

「說起來，我看了這麼多作品，她的這幅畫確實很不一樣！」胡明居透過手機屏幕，不由得又多看了幾眼。

「我女神那自然是絕無僅有，萬里挑一的。」

「又沒說你，看把你得瑟的，你這又是雇了多少水軍啊？就你這兩把刷子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票。」

「不多不多，也就八百塊，一票十塊。」

「少爺，你不說你不打算進畫協的嗎？」

「後來想了想，既然上天都讓我如此輕鬆地過了第一輪，那該就是很好的徵兆。」

周末吐血，悔不當初，眼睜睜看著這個混子輕鬆過了兩關，當然也不輕鬆，八百塊夠他省吃儉用大半個月的生活費了。

「順便，我女神該是無疑能過了，那麼如果我也進了，那豈不是就能離她更進一步了。」

周末在心中抓狂：你個花花公子，還我的人脈前程。

「阿白，可否幫小弟一個小忙？」於木衡說罷又意圖不軌地來到了周木白身邊。

周木白其實想假裝聽不見的。

「可否贈予我一幅你的佳作？」

「幹嘛？」

「近來無甚靈感，難以妙筆生花，可否幫小弟我渡過此關，日後定赴滔倒火，在所不辭。」

「不行！」周木白可不像辛茹是個好說話的人。

「阿居！」

「人無信則不立。」

「肥水不流外人田，阿衡，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我願意！」周末道。

「你，行嗎？」

「拋卻那些外界條件，我既然都能進美院，那定還是有一定實力的。」

「那試試？」

「阿衡，你說你一個千金畫家之子，怎不也得從小耳聞目染比一般人要強些許，何必如此妄自菲薄？」胡明居大概是實在看不下去了，終還是說出了口。

「嗯？你怎麼知道的我爸是於展游？」

「你爸是於展游？」周末驚復。

「開學你便說過你家同藍家是世交，還能自由進出威王家，知道韞儀小姐的往事，同他們關係自是不一般。還有那天你發的朋友圈，背景的那幅畫上有落款，題字也正是於大師的座右銘。」

「牛批，這都能被你發現。其實說實話我確實是刻意隱瞞的，同千金畫家之後，看看韞威再看看我，我確實不好意思說我爸是於展游。」於木衡悻悻道，「如果可以，我倒寧願他不是的。」

「那咱倆換換？」周末迫不及待道。

「要可以，我真願意。你們是不知道我小時候壓力多大，說白了我的興趣都被他們從小給逼得磨滅了，加上沒啥天賦，本身也懶，唉，我的人生簡直太失敗了。」於木衡說罷一臉憂鬱地站到窗邊。

「兄弟，不管怎樣，你還有錢花的啊，衣食富貴，多好。不像我！」周末湊過去拍著他的肩膀道。

「你怎麼了？你上面又沒有那麼大個爹壓著，想怎麼活就怎麼活！」

「你要說你失敗，那我啊簡直就是來搞笑的。偷偷跟你們說，其實周芷蘭是我姑姑！」

「嗯？」

「？」

「咱們231這麼卧虎藏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