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雌雄之謎

「交易？」

雲師師從憤恨轉為嗤笑。

「你是什麼東西？也想跟我做交易？」

雲師師森然盯著沈煉，「就憑你這小小九品？憑你這身邊兩個不入流的散修？你只是奉命行事的小角色，根本不知已是死路臨頭！」

「湘綾記的貢品、霓紅館呈獻的舞伎、再加上『螟零散』的配製，若是都拿出來和你交易，你怎麼看？」

沈煉仍是毫不在意的瞧著雲師師。

雲師師沉默不語，只是諷刺的盯著沈煉。

沈煉一笑，抬手道：

「把那兩個廢材也押過來。」

費鈺青和鮑師虎領命，不過片刻，押著形象凄慘的林平芝和邱曉機進來。

二人一見雲師師，立即便是駭然色變，拚命掙扎。

奈何林邱二人手腳上鐐，身縛『鎖脈籠』，連下巴都被卸了。既無能發力，也無法言語，只是唔唔慘叫。

雲師師一直緊繃的戒心，終於是面臨崩潰。

她再才知道，不僅自己被擒，這兩個跑腿的心腹也被擒。那麼沈煉所說，就極有可能是這二人泄露。

「他倆已經招了，你再撐下去，又有何用？嗯？」

沈煉坐在椅子上，淡然瞧著雲師師。

雲師師此刻內心在劇烈掙扎。

她想不明白，為何一個小角色，能夠一舉擒下她和兩個關鍵隨從？

峒主謀划此秘事已近兩年，而雲師師來到洛都也有三年。期間耗盡無數心血，終於可見秘事已成，即將收穫成果。

但偏偏在這最後關頭，全軍覆沒？

到底是哪方面出了問題？

峒主為何一無所知？

雲師師從內心掙扎轉為強烈恐懼。

她清楚知道峒主的手段，若她泄露出一絲一毫的事實，必將面臨挫骨揚灰的下場。甚至死後都不得安寧！

這到底是一個她看不透的局？

還是滿盤皆輸的結果？

雲師師不敢想，也不能說，因為她駭怕。

「會有人救我！！你這奸賊等著受死！！」

雲師師咬牙切齒，僵硬的臉孔扭曲著，認命地閉上眼睛，不再有任何言語表情。

整個牢房裡陷入死寂。

沈煉一直緊盯著雲師師的反應。

他之所以沒有動用『弱點窺秘卡』，是因為並不能保證雲師師所思所想，與本案有關。

那麼就只能不斷地逼迫她，以潛意識影響她，讓她的弱點轉向幕後的峒主。

這是一個難纏的女人，不將她逼到絕路，她必定仍有僥倖之心。

好在此時此刻，沈煉覺得可以收網了。

從偷偷帶回雲師師，令她昏迷。然後在外界派遣韓菀星和雲氏，往返霓紅館和湘綾記，維持雲師師仍在專註煉香的假象。

在這三天時間內，沈煉也在等待著最後時刻。

時機已至，沈煉毫不猶豫打開黑獄名單：

「姓名：雲師師；」

「狀態：八品盜匠（裂變）；」

「弱點：延壽平天舞局；」

「懸賞：九千兩銀子；」

「忠誠：-90%；」

沈煉關注著最終獲知的弱點：『延壽平天舞局』......

他不禁一愣。

雲師師目前最在意、最害怕的弱點是：跳舞？

雖然有些弄不明白，但事到如今，只能先從這個弱點著手，看看是否與本案有關。

沈煉再次提取『弱點窺秘卡』，覆蓋雲師師名單。

瞬間，只有沈煉可見的灰霧，開始籠罩雲師師頭頂。

灰霧瀰漫，詭秘莫測。

漸漸有模糊景象在灰霧上顯現出來。

這是一間布置豪華奢侈的寬大室內，並非雲師師的暖閣。

此刻，雲師師赤足站在高台上。

在她的下方，排列著近百名身段妖嬈的年青舞伎。

雲師師似乎是在指導她們的舞藝，舉手投足在做示範。態度認真而嫻熟，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場舞藝傳授。

台下的百名舞伎，跟著雲師師的指點起舞。

雖然畫面並無聲音，但僅就這場舞景來看，極是美奐絕倫。百名舞伎優美起舞，姿態風華，令人陶醉。

「......」沈煉。

隨著舞伎們的表演進入尾聲，不知得到什麼命令，所有人立即潮水般退去。

室內呈現出寂靜冷清，雲師師突然躬身行禮。

片刻后，一個身材高大，氣質昂然的黑須中年人，負手緩步而入。

此人容貌威武，身穿深色縷金絲的華服。一舉一動，皆是高官風範，令人不敢逼視。

沈煉卻是看得極其震驚。

因為這個黑須人，赫然是洛都總督岳碣！

洛都，之所以有個『都』字，是因為百多年前，乾羲王朝因為一場舉國災禍，曾短暫遷都至此，所以稱洛都。

即使如今乾羲王朝國勢浩大，帝京亦是天下第一雄城。但洛都的地位仍然保留著，當今皇帝最受寵的兄弟福王，封藩在此。

能夠擔任洛都總督的人物，也必定是皇室最信賴的人物。岳碣鎮守洛都二十年，位高權重，赫赫有名。

如此大人物，居然勾結雲師師？

沈煉壓住內心的強烈疑惑，繼續關注著灰霧窺秘。

岳碣走到雲師師面前，說了幾句。

雲師師恭敬而嫵媚的起身，挽著岳碣在座椅上坐下。二人埋頭密談片刻，岳碣突然站起身。

他指著自己臉上，似乎又說了些什麼。

然後，令沈煉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

岳碣雙手按住自己臉頰，揉動后迅速一揭。

眨眼間，一張如紙薄皮被揭下。

隨後，岳碣一指點在自己胸膛，整個人以詭異的頻率晃動。

不過片刻，身高八尺多，偉岸黑須男子岳碣，就變得如同雲師師般身姿妖嬈，甚至比雲師師的體態更美更誘人。

變為女子的『岳碣』，在雲師師服侍下，脫下所有男服。僅是穿著褻衣，然後開始以優美的動作起舞。

雲師師滿臉崇敬的觀看，一邊觀摩一邊詢問。

女子『岳碣』則是進行現場指導。

「......」沈煉。

大約半個時辰后，比雲師師更加嫵媚動人的女子岳碣，嚴肅對雲師師說了幾句。

然後這女子再次一指點在胸膛，身軀晃動。

眨眼間，身材重新變得高大偉岸。

她又再覆上薄紙人皮，輕按臉頰。那張美麗動人的女子臉目，重新變成黑須威武的岳碣。

華服穿戴整齊后，位高權重的總督岳碣，負手離開。

雲師師恭敬在後行禮，躬身送別。

宛若幻影般的畫面逐漸淡化。

雲師師頭頂籠罩的灰霧，也煙消雲散。

一切恢復如常。

沈煉全程看完這一幕窺秘，心情複雜。

洛都總督岳碣，居然已經不是本人！

而且竟然是個女人！

深吸幾口氣，沈煉平復心緒，默默深思。

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

若不是藉助灰霧窺秘，所有人始終是懵然無知。

也難怪錦衣衛加暗諜對此無能為力。

一個在洛都能夠呼風喚雨的大人物，豈能查得出？

「這個秘密現在只有我知道。」

沈煉暗暗低語，開動思維。

已經走到最終一步，如何萬無一失的緝捕岳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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