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石破天驚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誰也看不了那麼長遠，鄧雲要真做那亂臣賊子，他們大不了為大宋捨身取義也就是了，更何況沒有鄧雲，這天下的主人就會是蒙古人，而鄧雲終究是漢人……

天下哪裡會有永不衰敗的王朝，太祖皇帝篡奪柴家的江山，或許都沒想過趙家的天下真能綿延千年……

官家已經發話了，群臣自是只能稱是，誰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反對去觸鄧雲這樣的軍頭的霉頭，看看朝議時候跳的那麼歡的駙馬楊鎮，現在元軍一退不就跟喪家之犬一般急急逃離了廣州?

「朕決定封鄧云為大宋驃騎大將軍！晉爵蕩寇侯！」

「恭賀驃騎大將軍，恭賀蕩寇侯！」群臣紛紛道賀，眼中卻掩飾不住的擔憂！

按宋軍制，驃騎大將軍已然是武臣的最高將銜，也就是說以後就算鄧雲再立功勛，這銜也已升無可升！

但是差遣鄧雲還有往上升的空間，畢竟這個時候鄧雲的差遣還是侍衛親軍司的都指揮使，往上可以升任樞密副使，也就是如今張世傑的位置，位同副相，再往上則是樞密使。

樞密使掌控天下禁軍，乃是禁軍名義上的統帥，只不過在如今的朝廷，陸秀夫這個樞密使完全就是個擺設，別說張世傑的殿前司和鄧雲親軍司，就連江萬載手裡的三千皇城禁軍都提調不動！

可鄧雲要是做上樞密使的位置，那就是真正的大權獨攬！不管是張世傑還是江萬載敢違背身為樞密使鄧雲的命令嗎？

很顯然不能……

只不過樞密使和樞密副使這樣的高位，按理來說就該是武臣來擔任，只是可惜大宋對武人的防範實在太深，因此樞密院官員幾乎都由文臣把持！

狄青和岳飛這兩位功勛卓著的統帥都曾做過樞密副使，只不過最終一個被排擠鬱悶而死，一個更是被冤死在了風波亭。

可以想象，鄧雲若是能一直把持住兵權，那麼他坐在樞密的位置上無人敢動，可一旦……

只怕結局就算不會成為岳武穆，也會是第二個狄青。

大宋以文抑武的政治環境就是這麼的殘酷！

最後一個皇室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爵位，大宋爵位十二級，鄧雲被封為蕩寇侯，乃是沒有食邑的虛侯，位列爵位第九等！

想要擁有食邑，至少也得再上一個台階，成為開國縣公，可真要算起來，其實鄧雲能夠晉陞的爵位已經不多了，別看在侯爵前面還有八個，但前兩等親王、嗣王只賜予趙姓子孫。

也就是說鄧雲繼續往上還有開國縣公、開國郡公、郡公、國公和郡王五等！

如今元軍避退，快則半年，慢則一年，鄧雲必然提兵收復失地，後面的惡戰不知道還有多少場，一次次的大捷，朝廷封賞不封賞?

可把能封的封完了，最多給鄧雲加榮銜，比如太傅、太保、太師這樣的三公銜，要是這個都封完了，那麼除非是封親王了，因為嗣王肯定封不了。

也就是說，鄧雲遲早都會讓朝廷面臨封無可封的尷尬境地……

陞官晉爵這樣的事，尤其是升驃騎大將軍，就在這慶功宴?

鄧雲感到有些驚奇，不過還是連忙推辭道:「微臣雖立有寸功，卻遠不足以升驃騎，懇請陛下收回此命，臣……」

「侯爺就無需堅辭了。」張世傑淡然笑道:「侯爺的功勞正如官家所言，百官看在眼裡，天下百姓也會看在眼裡，侯爺憑此定鼎社稷之功，若不能大賞，豈非是讓天下臣民說我大宋皇室薄情寡義！」

「張參政所言甚是。」陸秀夫和陳文龍兩位大佬出聲幫襯。

鄧雲沉嘆，只得向小皇帝躬身謝恩道:「臣受陛下如此之恩遇，日後定當肝腦塗地，以死報效大宋！」

小皇帝終於露出微笑，道:「諸位愛卿的心思朕知道，鄧愛卿的推脫朕亦是感同身受，但是朕的心思諸位愛卿、鄧愛卿又知道多少呢？」

「臣等不敢妄猜聖意。」群臣俯首。

鄧雲越發無語，現在小皇帝說的話怎麼都不像是個孩子說的，先前他還以為這些都是楊太后教的，現在倒是有些不太確定了。

在歷史上景炎帝落水后不過月余便驚懼而死，可見小皇帝絕非心思豁達，膽氣過人。

長於深宮，稚齡便被群臣推上皇位，背負著本就不該是他這個年齡應該承擔的沉重責任。

身為大宋臨危受命的君王，他身上寄託了群臣的希望，寄託著萬千臣民的不屈信念，也是全天下如火如荼的起義烽火的精神寄託！

或許也正是因為一路逃亡的擔驚受怕，讓景炎帝更加深刻體會到了什麼是時事艱難，知道自己或許就是大宋的亡國之君，因此變的沉默寡言的同時，心智也變得成熟。

所以說出的這些話聽上去老氣橫秋，卻讓此刻的景炎帝更像是一代明君！

不過鄧雲現在考慮不了太多，因為景炎帝接下來說的話不但讓他感到驚悚，同樣也讓群臣震撼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朕……」小皇帝話音一頓，目光落在鄧雲的身上道:「諸位愛卿或許都想過，鄧愛卿一旦功高震主而難賞之時，朕和朝廷該如何酬其功，鄧愛卿會不會有一天學太祖皇帝那樣奪了周室孤兒寡母的江山，是不是也想過如果鄧愛卿真有一天光復了山河，朕該如何去自處……」

「陛下……慎言吶！」陸秀夫臉色大變，當即跪倒。

「陛下慎言！」群臣皆拜，唯獨鄧雲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原地，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就算是做夢鄧雲也不可能會想到在這慶功宴上，年僅十歲的景炎小皇帝竟然會說出這種堪稱石破天驚般的話來！

這是想要幹啥？

攤牌還是打預防針？

如今元廷三路大軍固然被擊退，但根基未損、元氣未傷，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起傾國之軍南下滅宋！

說實話，現在鄧雲最需要的就是時間，他需要時間來吸納新兵，需要時間整飭軍備，需要時間來創立水師！

只有足夠的時間來讓他準備好一切，鄧雲才有信心率領無敵雄獅和元軍一決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