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惡戰東城外（4）

逐虜軍大陣三面數百步外是一道烈火形成的分割線，只不過在沒有真兒八經的火油用於作戰的時候，掏空廣州全城油脂和快速燃燒物的鄧雲不得不去考慮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這一戰若是不能徹底擊退元軍，解掉廣州之圍的話，那沒得說，廣州城的所有人恐怕只能清湯寡水很長一段時間了……

而且普通的油也不耐燒，這樣的火勢主要還是靠無數個巨大的草木火團形成的隔離帶，為的自然是讓元軍只能被動的當靶子，而不能快速突進讓他們手裡的弩槍對大陣造成威脅！

當然，這也不是說逐虜軍的遠程殺傷就能完完全全，滴水不漏的將元軍當成活靶子往死裡面錘，在這不過一個時辰的惡戰當中，還是有上千的蒙騎衝破了封鎖，殺進大陣一百步範圍之內，扔出了他們手裡的弩槍！

上千眼中閃爍著蝕骨仇恨，還有一絲絲僥倖的蒙古兵在馬背上扔出手裡的弩槍，一根接著一根，直到扔完才猖狂大笑著從西邊沒有被完全覆蓋的空隙處策馬而去。

數千根弩槍從天而降，巨大的慣性落差攢射大陣，哪怕逐虜軍此番攜帶了三千面巨盾，擋住了九成弩槍的凌空刺殺，可還是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超過兩百戰卒永遠閉上了眼睛，五百以上的戰卒身上挂彩！

戰爭就是如此的殘酷，想要毫髮無損的擊敗敵軍幾乎和做夢沒有任何區別，鄧雲也只能咬緊牙關，最後還親手合上一名親兵圓瞪的雙眼！

也是直到此刻鄧雲才算是徹底知道了元軍應對自己大陣的辦法，想用騎兵的快速穿刺能力，用數以十萬計的弩槍，予己最大殺傷。

而他的應對完全可以說是歪打正著。

他這次攜帶九成五以上的遠程武器為的可不是對付騎兵的集群衝鋒，而是意識到張弘范十有**會用遠程武器襲擊大陣，這才決定以遠程制遠程，轟爛漢軍的遠程武器陣地！

沒想到第一波殺出來的竟然是騎兵，而且沒想到遠程覆蓋式打擊對於騎兵集群衝鋒的效果竟然如此犀利！

這也是塔出犯下的致命錯誤！

蒙古鐵騎野戰廝殺，靠的就是一往無前的氣勢，和巨大的衝擊力，如果塔出面對的是尋常方陣，那麼集群衝鋒沒錯，但是逐虜軍的方陣和普通方陣不同，因為他是空心的。

普通方陣就算攜帶火炮等武器一般也會放置在陣后，作為壓陣的殺傷武器而存在，那麼首先犧牲的就是射程！

但是逐虜軍將遠程武器放在陣中，強悍的外圍防禦力配合強大的陣中轉換能力，讓陣中的遠程武器可以隨時隨地轉變形態對敵軍高密度方向進行攢射性打擊！

這一點恐怕就算張弘范的幕僚團多智也不可能猜得到鄧雲竟然會這麼玩！

因為這是在行險，一旦大陣出現疏漏讓蒙騎衝進陣中，那麼就算逐虜軍的兵再怎麼訓練有素，也只能且戰且退，不管最後殺傷如何，這陣中的武器必然會丟個一乾二淨！

而現在鄧雲之所以能在大戰當中穩穩佔據上風的原因就在於武器，一旦武器丟了，被漢軍搶了去，想要破解也就是分分鐘的事，屆時逐虜軍的軍工優勢將會迅速被漢軍拉平！

這與後世米國高尖端武器一直要藏著掖著的本質是一個樣，因為米國人很清楚，這就是一層窗戶紙，一旦被仿製能力堪稱逆天恐怖的華國得到，那麼什麼狗屁隱形，什麼狗屁這個那個，盡數都是脫光了的小姐姐，隨時隨地等待被蹂躪……

現在敵騎已經在石砲的射程之外徘徊，至少在大火沒有徹底熄滅之前，沒有哪個騎兵會冒著成為火人的風險冒死穿出那片火線！

沒有石砲發射轟天雷和巨石，光靠床弩能夠造成的殺傷實在有限，鄧雲也不打算浪費精力。

當然沒有石砲還有火炮，但是鄧雲沒有動用任何一門超過兩千斤的巨炮，這是他要留給張弘范的大禮！

兩萬五千戰騎被鋪天蓋地的襲殺，固然損失慘重，可軍陣中的遠程武器也是損傷頗大，五百架石砲直接有近百架因為高強度連射而散架，而床弩因為弓弦鬆弛也有三成無法繼續使用，至於火炮，數十門小炮炮管通紅，此刻正在用水不斷降溫，陣中瀰漫而起的白色霧氣，讓大陣內部宛如仙境。

張弘范不可能不出手，因為鄧雲相信制定破陣戰略的必然是張弘范，現在塔出損兵折將，漢軍卻完好無損?

那豈不是說張弘范在故意驅虎吞狼，想要讓塔出的兵馬和逐虜軍拼個兩敗俱傷?

天底下的事有這樣的道理?

所以張弘范必然會出動漢軍，而漢軍絕無可能與自己沒有多大戰損的長槍大陣硬戰，那麼張弘范唯一的選擇就是遠程襲殺！

遠程本身就是這次出城硬戰的主旋律！

果然，鄧雲很快得到報告，張弘范的漢軍已然出動，超過千架石砲和數十門小炮已然緩緩朝著大陣的方向推進！

「四里！敵軍兩門火炮架設！」

鄧雲冷笑，四里！這說明漢軍火炮當中威力最大射程最遠的也就能達到四里的程度，與他手裡威力最強悍的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其射程少了一倍不止！

但是鄧雲沒有下令直接讓漢軍的火炮成為廢鐵，而是繼續等待，因為他手裡能夠遠程滅掉漢軍火炮的只有八門重炮！

其餘小型火炮最遠殺傷距離只有兩里！差不多一千五百步到兩千步！

「三里！」

「兩里！」

「一里五！」

「開火！」

對付蒙騎，逐虜軍的石砲居功至偉，火炮充其量就是輔助，但是要毀滅漢軍能夠大肆殺傷逐虜軍陣中戰兵的威脅性武器，鄧雲又怎麼可能給機會讓漢軍一路將石砲推進到射程之內！

巨大的轟鳴聲再次傳遍整個戰場！

八門重炮的炮彈不是最正常的實心鐵彈而是散花彈和鏈彈！

散花彈也就是一個鐵殼球裡面裝滿了尖銳的鐵器，比如鐵釘和蒺藜，散花彈被擊出以後一旦觸地立即就會炸開，炸開之後裡面亂七八糟的尖銳器物就會激射，方圓數丈，絕無倖免的可能！

因此散花彈完全可以看做是轟天雷的強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