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滄海橫流 第79章 金烏喚靈

對於修士來講，元丹就好比一顆蛋，在經過一段特殊的培育后，生命演化，破殼而出，進化成為一個全新的生命體，這也是從元丹到元嬰的進化。

尚齊目中充滿了期待，金元丹的境界從初期，到中期，再到後期，半年之後從元丹裡面發出一絲輕微的波動，終於達到了元丹境巔峰的境界。

然而尚齊卻意外地發現，元丹結嬰和道基結丹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過程。

五行道基可以單獨進行突破，而五行元丹只能同時達到巔峰，同時突破，才能保持五行的平衡。

所以元丹境巔峰，就是尚齊目前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了。

尚齊無奈地嘆息一聲，大五行術有其霸道之處，然而卻是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的，比旁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尚齊看向下方，眼中現出一絲精芒，既然來了，就要了解個徹底。

雖然下方的金元殺氣越來越強烈，但是當尚齊的周身同樣釋放出強烈的殺氣之後，竟然跟四周的空間產生共鳴，受到的壓力逐漸減小，已經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了。

這次沒有任何阻擋，尚齊快速向下降落，終於看清楚了這一切的源頭。

那是一個巨大的暗紅色球體，如同一個小型星球一樣，橫亘在前方，上面布滿了複雜的紋絡。

巨大的威壓從球體上散發出來，尚齊感到呼吸急促，驚異地打量著球體：「夔牛的獸丹！」

獸丹還在，是不是意味著夔牛還沒死透，尚齊心裡有一點發慌，然而整個空間中沒有絲毫生命的波動。

隨即又搖頭笑了笑，這麼多年了，不可能還活著。尚齊圍繞著獸丹，仔細查看，在另一邊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突刺。

烏黑色的突刺與獸丹顯得格格不入，尚齊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待離得近了，終於看清楚所謂的突刺，分明是一根巨大的木干，似乎是被人硬生生刺進去的，斷口處參次不齊。

這大概就是夔牛死亡的原因吧，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一根木干竟然能直接刺進夔牛的獸丹之中。

而木乾的質地尚齊從來沒有聽說過，通體都是烏黑的顏色，堅逾金石。夔牛大概死的並不甘心，元神沒有徹底消散，而是一直凝聚在獸丹之中，化成一絲絲怨念飄向四方。

尚齊想起在外面遇到的夔靈，大概就是這樣形成的，或許是夔牛冥冥之中的本能希望藉此另類重生。

然而樹榦上似乎有一種封印之力，始終在侵蝕著獸丹中殘餘的元神。同樣獸丹上流淌著無盡的金屬性殺氣，一點一點的切割著木乾的本體，若不是這樣，木干估計還要更大。

尚齊抬起頭看向上方的金水泉，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或許曾經的這個木干就是從上面一直穿插到下面的獸丹里的，於是就形成了這樣一個泉眼。只不過在漫長的歲月中，被金屬性的殺氣逐漸地磨滅，直至今天剩下的這一小段突刺。

然而隨著相互的消耗，雙方之間似乎已經達到了一個平衡，也許再過若干年，要麼木干被夔牛完全侵蝕，要麼夔牛被木干徹底磨滅。

尚齊若有所思，既然自己蒙受了夔牛的恩惠，因果循環，就應該有所回饋。

尚齊感慨，不知道這二者生前是什麼樣的存在，即便只剩下了一段殘餘的木干，也不是尚齊所能撼動的。

夔牛凝聚出一頭又一頭的夔靈，無非就是希望能藉此有一線生機，尚齊心念一動，自己所能做的，或許就只有這了。

然後手持方天畫戟，在獸丹上刻下一個又一個符號。

「鬼之道。」

這是尚齊目前唯一所能做的，希望夔牛的殘靈能夠領會其中的奧妙，破繭重生。

做完這一切，尚齊靜靜地看著獸丹，很想知道這種結局是如何造成的。

神識之力緩緩地融進獸丹，似乎是對尚齊善意舉動的回應，獸丹竟然輕微一震，接著尚齊看到了一幕震撼的景象。

巨浪滔天，烏雲滾滾，兩隻巨獸咆哮嘶吼著戰成一團，一方是夔牛，另一方是一隻三足巨鳥。

金烏鳥，竟然是神話傳說中，幾乎家喻戶曉的神鳥。二者的爭鬥幾乎毀天滅地，猶如末世。

最後夔牛咆哮一聲，發出一聲低沉的音波，金烏神情突然一頓，一隻尖角已經深深地刺入了金烏的胸部。

金烏慘叫一聲，如岩漿一般的鮮血滾燙著流入水中，幾乎燒沸了整個大海，夔牛死死地抵著金烏，尖角上發出耀眼的白光。

金烏劇烈地掙扎著，竟然無法掙脫，眼神逐漸暗淡下去，最後嘶鳴一聲，虛空中突然出現了兩株烏黑的巨樹。

兩株巨樹頂天立地，相互扶持，如一對恩愛夫妻一般。金烏再次嘶鳴一聲，其中一株巨樹突然攔腰折斷，然後瞬間從夔牛的眉心位置扎了進去。

剩下的一株半巨樹緩緩消散，兩隻巨獸各自發出一聲不甘的哀嚎，糾纏著墜入了大海，然後一座山憑空出現。

原來流波山是由夔牛和金烏的屍體形成的，難怪裡面有很多奇怪的現象。

傳說金烏和扶桑古木相伴而生，那麼很容易就猜到，金烏在生命最後時刻召喚出的巨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扶桑古木了。

尚齊心裡再不能平靜，自己剛得到的那幅畫據說就是與扶桑古木有關，當下急忙從儲物袋裡將其取了出來。

畫軸展開，裡面是一幅古畫。畫中果然是扶桑古木，雙生樹體矗立在天地間，烏黑的樹榦，泛著淡淡的光澤，上面搭載著一隻巨大的金烏鳥，昂首向著上方嘶鳴。

一幅畫而已，尚齊並沒有在上面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畫中的扶桑古木倒是與夔牛獸丹上的木干一樣都是烏黑的顏色。

尚齊仔細地對比著，忽然發現畫卷中的畫面似乎有了一絲變化，線條之間竟有光暈流轉，整幅畫好似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尚齊似有所感，看向那根扶桑木干，一絲絲微弱的烏光，從上面傳到畫卷，若不仔細留意根本發現不了。

很顯然這不是一幅簡單的畫作，更像是某種記載特殊信息的載體，而漸漸出現的一行小字也印證了尚齊的猜想：金烏喚靈。

只是畫面似乎不完整，這幅畫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尚齊對此毫無頭緒，只能暫時將畫卷收了起來。

過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動靜，在所有人看來尚齊不可能還活著，外面留下來監視金水泉的人早已經離去，只有孟若晴還堅持每天都來看著，希望能發生奇迹。

有時候她也會問自己：「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對方可能根本就不會知道她的一番心意！」

可是自從那次會武，在岡底斯山谷，尚齊從雪人的手裡救下她的那一刻起，那道身影就已經牢牢地刻在了孟若晴的心裡。

漸漸地一向要強果決的孟若晴，竟然發現自己早已經不能自已，她一向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人，便獨自一個人去了歸山宗尋找尚齊。

當看到沉睡的慕雪時，孟若晴沉默了，她能想象尚齊所要面臨的挑戰，於是也來到了東海，希望能為對方做些什麼，在得知跟扶桑有關的拍賣后，想盡了辦法才求著外婆來競拍那幅畫。

這一天還是如往常一樣，孟若晴蕭瑟的身影立在金水泉旁，輕聲道：「半年多了，你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你忘了還有很多事情在等著你嗎？你忘了還在昏迷中的慕雪嗎……」

「你怎麼知道慕雪？」

突然一個詭異的聲音響起。

孟若晴渾身一個激靈，不可思議地看著泉眼的方向，雖然早有心裡準備，可當那一切發生，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活著！」孟若晴喜極而泣，怔怔地看著從泉水中走出的尚齊。

「你一直在這裡等我？」尚齊神色複雜，眼中充滿了感激，自己在這下面的時間絕對不短，孟若晴竟然一直在等候。

「抱歉，之前形勢危急，怕連累你，不敢與你相認。」

孟若晴定了定神，重新恢復了神采：「我知道，不過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能闖禍，惹動的都是重量級的勢力，這次算你命大……」

「是老天爺眷顧我！」

接著尚齊又回到了一開始的問題上，聽著孟若晴似講故事一般地講解著，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內心充滿了感動。

「走吧，我帶你去外婆家看看，以後在流波山報外婆的名，絕對管用。」

孟若晴似乎很久都沒有這樣開心放鬆了，一路上不停地給尚齊介紹著最近外面發生的事，以及流波山如今的局勢。

暗影刺客無休止地襲殺，這在如今的東海已經不再是秘密，如今東海盟的眾弟子們也已經開始逐漸地適應了起來，只是一直還沒搞明白原因，所以現在東海依然很亂。

上城金水泉的地方一直少有人來，所以尚齊的出現並沒有引起注意，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沒有人會在意孟若晴身邊，突然多出來的這麼一個陌生男子。

二人邊走邊聊，孟若晴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尚齊靜靜地聽著。

「若晴小姐，不知你身邊的這位是誰呀？」突然旁邊傳來了一個陰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