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尾聲:每個人都只是為贖罪而活

第63章 尾聲:每個人都只是為贖罪而活

醫院,住院區。

余成吉一臉傲嬌的扭過頭去,雖然他全身都有輕微骨折的跡象,僅僅只是做一個扭頭的動作也會讓他疼的齜牙利嘴,但他還是倔強的把頭扭開。

「我不吃藥,我要出院!」

「差不多得了哈,本姑娘都親自來照顧伺候你吃藥了,還耍牛脾氣!」

「我又沒讓你來伺候我……」

「你!」

唐雅氣的直拽小拳頭,這個該死的傢伙,自己好歹也是出自名門,屈尊親自來照顧他,他倒還不樂意起來了。

在另外一張病床上的北辰也開口道。

「你好歹還有美女陪着,就別不滿足了,看看我跟師兄,孤零零的在這裏養傷,也沒個人來探望!」

「那你可以叫她去伺候你呀,我沒意見,我就一個要求,出院!」

北辰被唐雅怒目瞪了瞪,哪敢去接話,急忙擺手拒絕,而唐雅也毫不客氣的在余成吉身上掐了一下,雖然沒有用多少力,但因為怕傷到余成吉如今脆弱的筋骨,所以只掐了表皮的那一層,疼的余成吉直齜牙咧嘴。

那天過後,他們三人整整昏迷了八個小時,等醒轉過來時,人就躺在這間病房內。

病房是余家特批的,比起一般的VIP病房還要好上許多,至於好多少,北辰也沒見識過VIP病房長啥樣,沒法給出較為確切的判斷,他只知道,這間病房很寬敞,裝修佈置也根本不像是醫院,反倒像是酒店別墅之類的。

忽然想起了什麼,北辰忍不住向另外一側偏頭看過去,發現姚羿羽眉頭微蹙,目光一直注視在窗外。

自知說錯了話,北辰想要安慰兩句,編織著語言說道。

「那個,師兄,你放心,月姐一定不會有事的,在她醒來之前,你得把自己的身體養好才是,否則到時候誰來照顧她。」

月月是最先被發現的傷員,根據玄女的監控所知,是徐子涵將她救到了安全地帶,避免石器祭壇崩塌時被掩埋在地下。

因為傷勢太重,被轉到了加護病房。

沒有得到回應,北辰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了,畢竟這件事也透著一絲古怪,按照當時的情況,徐子涵能將月月及時的救出,不可能北辰沒有發現,可事實確實沒有發現。

除非……

北辰想到了一種可能,卻又覺得有些不可理解,要殺與要救的是同一個人,那到底是殺還是救?

至於小侍,又恢復到了那般小女孩性格,撒嬌,鬧騰,也是為了更好的養傷,不得不讓科蘭克博士暫時將其領走看管,至於能否看管得住,反正也就那樣了。

「我去看看。」

說着,姚羿羽便起身往病房外走去,北辰也沒準備攔著,一來是攔不住,姚羿羽幾乎每天都要去看望月月一次;二來,姚羿羽的傷勢不像余成吉那般,雖然雙臂受創嚴重,一雙臂骨幾乎全部骨折,但身體其餘部分倒還完好,並不影響其行動。

「那個,師兄,如果月姐醒來,代我問一聲好!」

「嗯。」

頭也不回的答應,步履緩慢的離開了病房。

病房裏,北辰沒再說什麼,就連余成吉也稍稍收起了脾氣,沒再跟唐雅爭鋒相對,他們都知道,這一次最驚險的便是月月,特別是余成吉將羿族與月族的恩怨私下說明之後,幾個人更是默契的不提及此事,今天也是北辰一時口快,沒注意給說了出來。

嘆了一口氣,同為女人,唐雅能理解月月當時的心理,也替她感到不值,憑什麼因為先輩們的恩怨,就需要她們這些後輩接受這等不公的命運。

「都是你們這些男人,沒一個好人!」

唐雅本意是想出出氣,以報余成吉一直躲著不肯跟她見面的怨氣。

余成吉哪裏明白這些,他是最怕女人招惹的,用他的一句話來說,女人就是麻煩。

從小被家族全力培養,少有休息時間,可爺爺還要兼顧從小給他挑選培養未來未婚妻的人選,理由是嫁入余家的女人必須要是最好的,這樣才能誕下最優秀的後代。

余家,由成吉思汗一脈傳承下來的世家,在近代推崇一夫一妻制后,依然對後代的要求嚴格把控,只不過方法由原本的龐大數量為基礎再挑選出最優秀的繼承人,改換到了抓質量上,從基因遺傳上去解決問題。

「女人什麼的,最麻煩了!」

說着,不顧唐雅幾欲噴火的目光,閉眼倒頭就睡。

北辰咳了咳。

「我去看看師兄!」

說着,緊忙的便去追姚羿羽,幾人中,他的傷是最輕的,幾乎就只是一些擦傷,原本斷裂的雙臂骨在他醒來后不知是何原因已經恢復了,之所以還留在醫院,也是因為時王當初給他喝下的藥劑,組織不希望再出現什麼意外,便讓他留院觀察幾天。

剛剛走到病房外,便聽到屋內一陣吵鬧聲,北辰對這位唐雅大小姐也是佩服,余成吉那麼驕傲的人,兩個人吵起來也是爭鋒相對,絲毫不讓,甚至余成吉還有一些反被壓制的感覺,也可能是所謂的好男不跟女斗。

搖了搖頭,也沒打算真去追姚羿羽,那隻不過是出來透透氣的借口。

一個人向著醫院外走去,既然是透氣,自然是要離自然近一些才好。

而這家醫院是由余家投資所建造的,不僅醫療設施完備,環境也是格外的優雅,在一圈圈鋼鐵欄桿的阻隔下,彷彿是被保護在內一般,柵欄內是青草綠葉繁華,柵欄外則是鋼鐵一般的城市。

北辰才剛剛走進散步的羊腸小道,迎面卻走來了一個人。

「姚叔叔!你來看師兄啦!」

「嗯,不過最主要的是來找你。」

「找我?」

……

眼看已經快要走到加護病房外,姚羿羽腳步卻又緩了緩,其實每一次來看月月都要經歷一番心理鬥爭,每一次都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來看她,以後一定要離的遠遠的,她待在自己身旁,只會面臨更多的危險。

但是今次又有所不同,心中無比強烈的感受到,繼續這樣下去,他肯定無法下定決心真正離開她的身邊。

姚羿羽從來都是一個果決的人,再加上此次的事件近乎給他敲響了警鐘,終究還是沒有走進去,也沒有透過窗戶去看,因為那無疑於是自欺欺人。

姚羿羽剛剛走過轉角,在他並不知情的情況下,加護病房的房門被人從內部打開,虛弱得好似隨時都會倒下的倩影從中走了出來,美眸四下掃了掃,選擇了一條與姚羿羽不同的方向,扶牆堅定的走去,眼眸中的執著,無論是誰看見,都會被其感染,唯獨偏偏漏掉最重要的那一個,背道而馳。

……

「找我?」

北辰不解的看向對面這個男人,與姚羿羽有着七成相似的臉龐,長久保持着微笑,與北辰記憶中姚羿羽平淡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嗯,我們聊聊?」

並沒有身為長輩的一絲絲強勢,平易近人,北辰愣了半晌才回復了一句「好」。

一同走在羊場小道之上,小道不算寬敞,但卻很長,一路沿着走,給人一種走不到盡頭的錯覺。

其實醫院佔地面積雖然不小,但也沒有那般誇張,之所以有着這種錯覺,是因為小道以及綠化是以環繞的方式修建,再加上多變的分叉,並不容易讓人走出重複的感覺。

北辰不時也會看到有着其他病人在此散步,一般都是一位穿着便裝的家屬,與一名穿病號服的病人,跟他們此時很像,就好像,男人的確是他的家屬一般,來探望他,陪着他散步。

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既喜歡這種有親人陪伴的感覺,又有些愧疚,因為男人本該是去陪另外一個人,一個不苟言笑,心裏默默裝着所有事,獨自承受的傢伙。

「身體無大礙就好,上次跟你提到過的,會帶你去見一個人,等你此次出院便去,好好準備一下。」

北辰本想問去見誰,但想想還是算了,反正都要見到,去了不就知道了嗎,而且提前知道對方身份,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憑空給自己製造壓力。

「另外,有人讓我把這個帶給你。」

說着,男人取出了一封信遞過去,信封只是最常見的一種,而且以如今的科技,以信件傳遞消息的方式早已經漸漸被取代,微信電子郵件等等才是主流。

帶着疑惑接過信封,只一眼便讓他不禁愣住了。

署名——徐子涵代父寄。

這是什麼情況,時王寫給他的信,而且應該是早就寫好的,只是沒有寄出,最終由徐子涵代為寄出。

「你先看看吧,我還有事,這次事件造成的影響太大,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回去處理,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玄女知道怎麼聯繫我。」

北辰自然是知道男人在忙什麼,此次事件的影響,不僅要對異常爆炸作出解釋,最麻煩的還是流朔的那些個員工,他們幾乎是看到了事件的真相,如果不及時處理,恐怕組織的秘密就將公之於眾。

點了點頭,目送男人離去后,北辰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信封……

早上八點,北辰準時從醫院出發,今天便是他出院的日子,按照那個男人的意思,只讓他在醫院門口等待,男人會來接他。

黑色的平治駛入眼前,漸漸停在了面前,車窗降下,露出了男人那帶着溫和笑容的臉。

「上車!」

「哦!」

緊忙打開車門坐了上去,在男人的操控下,平治漸漸駛上了馬路。

說不上是緊張還是什麼,因為並不知道今天要見之人的身份,但能讓身旁這個男人親自來接他去面見,只要想想北辰便有了答案。

車最終是停在了一間酒吧的門口,清晨的時間正是酒吧歇業的時刻,門前幾乎沒什麼人,有也只是路過,但北辰知道,如果是換一個時間點過來,這裏必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開門下車,來不及去仔細觀摩一下酒吧的裝修,姚先生已經先一步走了進去。

「進來吧,有人已經等你很久了!」

對方竟然來這麼早?北辰覺得疑惑,按理說,對方身份不一般,要見他這樣一個小人物,還需要提前到場,專門候着他嗎?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慮,姚先生隨口解釋道。

「這裏是組織的一處隱秘接待所,也是你今天所要見之人個人的產業,平時他都會來這兒喝上兩杯,前次我跟他提到你,約好了帶你過來見上一面。」

聽了姚先生的話,北辰對這位素味蒙面的大人物有了一些基本的認知和了解,而等雙方見了面之後,一切都如他所猜測的一樣,相差最多不超過兩成半,這還是對方那一身富有時代特色的晚清青袍帶來的視覺衝擊太過強烈的緣故。

「坐吧!」

老人輕輕的擺手說,手中舉起一瓶茅台正往面前的杯子裏面傾倒。

北辰看向姚先生,等待他的介紹。

姚先生先是向老人恭敬的行了一個弟子禮,這才向北辰介紹道。

「北辰,這位是月老,月家當今的掌門人,也是月月的祖父。」

「月爺爺你好!」

月老爺子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倒不是他故意刁難,而是他的一雙眼眸,自從北辰進來后便一直鎖定在其身上,半點沒有移動的意思。

那是一雙略顯渾濁眼睛,但給北辰的感覺,就算是如此依然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很難想像,如果面前這位再年輕一些,眼睛恢復到年輕人的清明狀態,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境地。

不知不覺與對方對視了良久,北辰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反倒是月老爺子先主動開口道。

「坐吧。」

語氣算不上有多好,只能算是溫和,但如果北辰要是聽過有關於對方的一些傳聞,恐怕會倍感受寵若驚。

等北辰坐好,才發現姚先生已經轉身走了出去,很明顯,也是眼前這位月老爺子的意思,對方想單獨跟他談。

「月爺爺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北辰主動問道。

月老爺子點了點頭,答非所問的道。

「你跟月月那丫頭關係很好吧!」

北辰不明所以,但又不能不答,便猶豫着說了一句,「還行吧!月姐對我挺照顧的!」

「那你,喜不喜歡她?」

語出驚人,這位老爺子的心思,着實讓人琢磨不透,也不敢去琢磨,而且,這話哪敢隨便接啊。

「月爺爺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跟月姐只是朋友,再說不是有師兄在嗎,月姐也喜歡他。」

月老爺子快速打斷道。

「師兄?你是說,姚羿羽?」

北辰連忙點頭。

「行了,別跟我提他,今天叫你來主要是有幾個問題想要詢問你!」

北辰苦笑,他明顯能感覺到月老爺子在聽到姚羿羽的名字時,情緒上明顯的變化,但他也知道這涉及到兩家千年來的隱秘,也沒敢過問。

「您說!」

「你跟那個女孩子是怎麼回事?」

怪異的問題,聽起來像是家中長輩在訓責晚輩,加之剛剛聊到的那一個話題,很容易就會將人誤導,但北辰不這麼想。

小心翼翼的問。

「您說的是——小侍?」

見月老爺子點頭,北辰就知道躲不過去了,但他還沒想好要不要實話實話,猶豫之間便顯得沉默了些。

「別緊張,看得出來,你跟她之間有着某種緊密的聯繫,我也不是想針對什麼,只是因為這種情況在組織的歷史中從未出現過,想了解一下罷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北辰已經明白了,感情自己這是成了小白鼠一類的存在了,與小白鼠唯一的區別便是,他還沒有被捉去做實驗研究。

「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就感覺我應該是在哪裏見過小侍,很早以前我們就認識了一樣,她很黏我的!」

說這話時,北辰又感覺有些不合時宜,便尷尬的撓了撓頭。

「更具體一些的呢,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比如——她的記憶。」

「沒有。」北辰搖頭,其實他也好奇小侍的過往,可惜一直沒有聽到小侍說起過。

月老爺子陷入了短暫的沉吟,再次提問時,一台iPad推到了北辰的面前。

「這個是怎麼回事?」

屏幕上是一張照片,很模糊,大概是從很遠距離拍攝到的,鏡頭的像素也一般,被強行放大便得到了如今的情況。

但北辰還是大概看出了端倪,照片應該就是當日拍攝的,裏面只有一個女孩,是小侍,手裏還握著那柄黃金劍。

「具體——指什麼?」

月老爺子再次放大了照片,只剩下了那柄黃金劍,以及握着它的一小截雪白手臂。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思想聚現的產物,你的?還是她的?」

果然是人精,北辰之前的判斷一點沒錯,只一言便挑出了問題的關鍵。

「她的,不過,我好像也能使用。」北辰略帶坎坷的回答。

這一次倒是輪到月老爺子驚訝了,他本來的預想已經足夠複雜,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明顯還是想得簡單了些。

沉默中平復了一下心緒,月老爺子關掉了iPad,似隨口問了一句。

「你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

北辰又不太明白了,也可能是面對月老爺子壓力太大,或者太過緊張,導致他的腦子有些不太靈光,反正就是沒反應過來對方話語中的意思。

「時王這件事,你是怎麼看的。」月老爺子又提示了一句。

「時王嗎,我覺得他其實還挺可憐的……」

聽到這裏,月老爺子終究是沒忍住,打斷了他。

「是非不分的小子!行了,滾蛋吧!既然對月丫頭沒那個意思,那就最好離她遠一點,你懂我的意思嗎!」

北辰茫然的點了點頭,還沒徹底從月老爺子快速轉變的態度中回過神來,低垂著頭走了出去。

等到北辰走了,月老爺子突然又開口道。

「行了,出來吧!別藏了!」

「人走了?」

一名身材壯碩的老者從裏間走出,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月老對面。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月老自顧自的喝着酒,全然沒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一般。

「嘿!我說你這老傢伙,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是吧!當然是問你人怎麼樣,能不能掌握得住!」

「你很着急?」

壯老頭翻了翻白眼。

「廢話,你不着急?那可是有可能殺死神的人,要是心思不純走了歧途,你就等著哭吧!」

月老並不吃他這一套,而是反問道。

「一切都還沒有調查清楚,你能確定他就是殺死神的人?而且不是我看不起那個叫時王的傢伙,他這個神,太窩囊!」

壯碩老人瞪了瞪眼,想要反駁,但月老說的的確是事實,他剛剛說的話,也只不過是他們猜測的一種可能罷了,真要說起來,北辰他都還沒正式見過,唯一的了解就是一份組織發來的資料,這不,由組織安排了這次隱秘的會面,月老頭在明,他在暗,想要徹底審查一下這個叫北辰的年輕人。

「哎!再窩囊那別人也是神,你可別忘了,無論多麼強大的思想聚現,依舊要遵守這個世界的平衡,能打破平衡的,只有神!」

「要我說,不管是他們三人中誰殺死了神,那都是組織優秀成員,人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抓緊一些就是了!」

儘管兩人平時就不對付,喜歡唱反調,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卻出奇的默契。

……

北辰走出酒吧時,姚先生送他回的研究所。

一路都保持着沉默,姚先生自然是看得出他有心事。

「怎麼,月老都跟你說什麼了!」

北辰隨便胡謅兩句對付過去,沒有明說倒不是有什麼秘密心虛之類的,只是連他自己都不是很能聽得懂,自然無法轉述。

一路折返,下了車也沒有立即返回宿舍。站在一處無人的街角,北辰抬頭仰望蔚藍天空,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也許你說的沒錯,每個人生來就是為了贖罪而活,所以才會活得如此的痛苦煎熬。」

「無論是我還是師兄,又或者是余成吉,我們都逃不脫掉,但那又如何呢!」

隨着他的輕笑,一張已經被揉成團的紙張隨手丟入垃圾桶,彷彿也丟掉了一切煩惱,抱着後腦勺,輕鬆的吹起口哨,向著大門走去。

該去接那個女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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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戰2時之境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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