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醉夢仙霖

()一陣嬉鬧過後，雲天青兩個鼻孔里塞著兩個棉花球，樣子著實好笑，一旁的夙莘一邊提著酒罈一邊放聲大笑猛拍這雲天青的肩膀，把雲天青拍的臉上糾結又濃重幾分。

而琴姬則是高高興興的捧著一堆糖果在一邊回味去了。

「哼……」昊炎皺了皺鼻子，看了一旁的雲天青和夙莘一眼，眼中不禁露出厭惡的表情。

「喂，你這人，聞什麼聞？你這是什麼表情？我們身上的味道很難聞嗎？」夙莘見了昊炎的這份表情不禁開口說道

昊炎：「的確很難聞」

夙莘：「你……」

「難道你覺得血腥之氣很好聞嗎？」還沒當夙莘說完，昊炎便瞥了一眼冷冷的說道

「血腥之氣？」秦怡舒聞了一下，雖然不是很濃，但的確在雲天青和夙莘身上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

「……」聽了昊炎的話，雲天青的臉色不禁一陣煩躁，悶悶的喝了一口酒。

夙莘眉心一鄒說道：「我們瓊華乃修仙之人，斬妖除魔是本職所在替天行道，有一點血腥之氣有何奇怪？」

「好一句替天行道！」昊炎眼神漸冷，吐出的這句話中不知不覺的增添了一股龍威，震的夙莘臉色一白。

一旁的雲天青和夙玉見了不禁一驚，連忙起身當在夙莘面前，凝神戒備著昊炎。

看著雙方劍拔弩張的氣勢，秦怡舒皺了皺眉頭喝道：「夠了！昊兄，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他們這麼反感，但秦某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吃頓飯，有什麼事吃完再說……」

「……」昊炎收回威壓，雙眼看向秦怡舒，嘴角一浮道：「在下剛剛失禮了，只是看不慣某些人亂殺無辜還要找借口罷了」

你真是……秦怡舒不禁搖了搖頭，這昊炎現在怎麼就像吃了火藥一樣？

果然，聽了昊炎的話，夙莘不禁開口道：「什麼亂殺無辜，什麼找借口？我們瓊華誅妖乃是順天之事！」

糟了！聽了夙莘的話，雲天青不禁暗自叫苦，眼前這個黃衫少年看似溫文爾雅人畜無害，但經過剛剛的那陣威壓雲天青已經將此人列為太清掌門級別的人物。

「順天之事？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可笑，這是我聽過最可笑的話！」昊炎突然仰天大笑，事旁人一時摸不清頭腦，片刻后昊炎止住笑聲，那雙邪魅深邃的暗紅色眼眸看向了夙莘，從中夙莘彷彿看到了嘲諷、憐憫、和戲謔的神情。

昊炎：「順天之事……倘若你們瓊華真的是順天的話，那你們現在就自廢修為然後再關門閉派！」

夙莘：「你！」

無視夙莘三人的怒視，昊炎舉杯輕茗一口道：「你口口聲聲說誅妖是順天之事，但可笑的是，你們怎麼不想想你們修仙卻是件最大的逆天之事？」

「修仙如逆天？你是說……」雲天青不禁皺起了眉頭

「哼，六界輪迴，都各有秩序，微有變動便會影響六界，到時天道便會以天雷修正天地規則，這也就是為何修仙之人飛升之後要承受雷劫之苦了，你說這是不是逆天？哼，凡人妄想修仙本是可笑，而如今明明是窺竊妖族本名內丹之精華而編出順天斬妖這一套歪理，這大概就是人類所說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說著昊炎手中把玩著空蕩蕩的酒杯，半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

聽了昊炎的話，雲天青三人沉默起來，心中所想自己修仙除妖是否錯了。

片刻雲天青做回位子上，神色黯淡的說道：「或許……你說的對」

夙莘：「天青！？」

夙玉：「天青師兄……」

「哦？」昊炎抱有深意的看了雲天青一眼，道：「你比那些偽君子誠實……告訴我修仙之人，你修仙的目的，長生不老還是富貴榮華或者……」

雲天青淡笑一聲但這笑容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長生不老，富貴榮華……我一開始並沒有想這些，我拜入瓊華派一開始只是為了學一身好本領然後過著除暴安良路見不平的逍遙日子，但……我現在感覺後悔了」說著，雲天青喝了一口蜜酒，但此刻蜜酒含在嘴裡確是那麼的苦澀

「哦？告訴我，你後悔什麼？」昊炎好像很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這個青年，有些期待他的答案。

雲天青深深的嘆了口氣，道：「當我第一次拿起劍，當劍第一次染上血，當血第一次淌在我眼前，我就曾今懷疑這是不是我要的生活，但師父的教導使我不能懷疑，打從心底對自己說自己是對的，死在我劍下的是一群萬惡不赦的妖魔，然後一次一次……但越是這樣下去，我的心中越是迷茫，一直在想它們有錯嗎？雖說有很多妖是亂殺無辜霍亂世間，但更很多妖只是為了自己能生存下去罷了，它們有錯嗎？雖然殺死這些妖人們會叫我是大俠劍仙，但如果倒在自己眼前的和我一樣是人會怎麼樣？那我是什麼？惡魔？兇手？還是……越想我越覺得害怕，越想我越覺的後悔，越想越覺得它們是無辜的……倘若我知道修仙會如此，當初我寧願不上崑崙不入瓊華！只在家鄉做一個整天吵吵鬧鬧惹人嫌幻想江湖夢的鄉下小子！」雲天青越說越激動，猛的抬起酒罈灌了起來。

夙莘：「天青！慎言！」

夙玉：「師兄，你……」

「你覺得這是命嗎？」一旁許久沒有說話的秦怡舒，撫著有些被雲天青的話渲染神情低落靠在自己肩上的琴姬，眼神半閉的說道

「命？」雲天青迷茫的看著秦怡舒，搖搖頭道：「或許……」

「那你呢？」秦怡舒轉向夙莘問道

「……天命豈是我等能揣測的，我……」夙莘張了張口，腦中有些思量。

「昊兄，你認為呢？」秦怡舒淡笑的看向昊炎。

「命這種東西……」仰著酒杯讓一旁的鄒芒倒著酒，移到自己唇間睜開紅眸，語氣中充滿著讓人仰望的霸氣說道：「吾從來都不放在眼裡！吾之命就連天道也休想擺布！以前不會，將來亦是不會！」

「主上……」鄒芒看著自己的主人的豪言威儀，眼神中不禁露出崇拜的眼神，但在秦怡舒眼裡就有些變味了，變成了那個……

不被命所縛嗎？昊兄能如此但我能嗎？我的命能自己把握嗎？看來秦某真是不如你啊……秦怡舒深深的看了昊炎一眼，轉向琴姬。

見師父望向自己，琴姬臉紅了紅連忙離開秦怡舒的肩膀道：「琴姬不知道什麼是『命』，琴姬只知道它讓我遇到師父，師父相信命琴姬就相信，師父不信琴姬也是不信！」

是啊，我的到來已經開始改變了有些人的『命』也起到了變數，何必自身煩惱，而且我不也已經改變過自己的命運嗎？

想著，秦怡舒看了一眼懷中的星嵐，而此刻星嵐也正好抬頭看向秦怡舒，一人一狐兩雙藍眸相視一笑，轉向琴姬道：「丫頭！師父今天向你保證，我不會再讓『命』控制你，不會讓『命』擺布你，不會讓任何悲劇再出現在你身上！」

「？」雖說此刻秦怡舒的話讓琴姬有些聽不大懂，但看著秦怡舒雙眼中的堅定，琴姬還是輕輕的點了點，「恩……」在她心裡雖說與這個師父認識不到半天，但相信師父是不會害自己的，但命運真是如此？恐怕連秦怡舒也沒料到今日的話成了琴姬日後禍福不定的因素。

接著秦怡舒再把目光一轉看向夙玉。

此刻再與秦怡舒正面對視，夙玉表面雖沒露出水面，但是桌子之下一雙玉手已經抓緊了自己的裙角，表露著主人的心緒。

看著眼前這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夙玉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在這人面前自己的遮掩毫無作用，讓人忍不住的就要表出自己的情感。這雙眼就像是充滿魔力一般，引導著自己的心緒，但最後夙玉還是忍住了，深深的吸了口氣，看著秦怡舒的雙眼說了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一刻，雲天青眼中的迷茫漸漸散去，眼中帶著點異彩的目光看向夙玉，嘴裡喃喃的念叨

一時在場人都沉默著思緒著這句話。

唯獨秦怡舒眼神帶著點凄然的看著夙玉：「（你……想起來了？那你現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們已經……）」眼神一轉，秦怡舒輕笑了一聲，道：「真是的，喝酒的氣氛都沒了……」

說著對店小二說道：「小二，店裡有琴嗎？」

「秦兄你這是……」昊炎看了一眼秦怡舒，隨後理解秦怡舒要幹什麼似地，淡淡一笑對身後鄒芒道：「鄒芒，將前日我們得到的那張琴拿出來……」

鄒芒臉上閃出一絲猶豫道：「但是……少爺，那張琴是給姐姐的……」

昊炎：「沒關係，拿出來……」

鄒芒：「……是」

片刻，鄒芒雙手捧著一張用錦布包裹的長琴走來放到秦怡舒面前。

秦怡舒雙手輕撫，揭開錦布，只見客棧大堂毫光一現，一張樸素的翠綠琴身上印靈鷺青紋十分精美，內涵強烈的風靈之力，整張琴內醞釀著生命波動。

「好美哦……」琴姬雙眼盯著素琴忍不住張開小口稱讚道，眼中不禁露出了痴迷之色。

就連雲天青、夙玉、夙莘三人也被這翠琴散發的強大靈力感到吃驚，一時間愣在座位上。

秦怡舒食指輕輕一撥，琴弦彈出的琴音頓時使人神台一清。

秦怡舒美眸輕轉看向昊炎道：「昊兄好大的手筆啊，此琴以生靈智，內含乾坤不知此琴何名？」

昊炎舉杯輕茗道：「【瑤歌?羲台】」

「好名，好琴……」秦怡舒十指輕撫，心中不禁驚訝手中的琴居然是把古器！只要靈智一開就進階為仙器，聽鄒芒的話說這琴是送人的，居然能隨便送人一件接近仙器級別的古琴，秦怡舒不禁開始懷疑昊炎的身份。

「不知秦兄滿意否？」昊炎輕問道

「……」秦怡舒唇角含笑十指清波，翠琴配合著秦怡舒的手指發出一段碧夢清音，昊炎看著秦怡舒和鄒芒的眼神漸漸變為了驚訝，「人琴（情）合一！情入人生……世間除了她之外居然還有人琴技達到這種境界……」

隨著琴音，秦怡舒蘭口輕吟：「

著一笠煙雨靜候天光破雲

聆三清妙音也號如是我聞

翻手反排命格

覆手復立乾坤

為道為僧

又何必區分

霜花劍上雕鏤一縷孤韌

踏遍千山滌盪妖魁魔魂

少年一事能狂

敢罵天地不仁

才不管機緣還是禍根！

醉極彈歌一場

夢與我孰為真

不能忘情徒惹得心困

仙路看近行遠

霖林雨雪紛紛

寂寥也不妨笑面對人

著一笠煙雨|靜候天光破雲

聆三清妙音|也號如是我聞

翻手反排命格

覆手復立乾坤

為道為僧

又何必區分

霜花劍上雕鏤一縷孤韌

踏遍千山滌盪妖魁魔魂

少年一事能狂

敢罵天地不仁

才不管機緣還是禍根

醉極彈歌一場

夢與我孰為真

不能忘情徒惹得心困

仙路看近行遠

霖林雨雪紛紛

寂寥也不妨笑面對人

醉極彈歌一場

夢與我孰為真

不能忘情徒惹得心困

仙路看近行遠

霖林雨雪紛紛

寂寥也不妨笑面對人」（選自貞姐的《醉夢仙霖》）

歌聲如鶯，眾人萬般思緒，閉目聆聽。

仙道難尋……果真是仙道難尋嗎？不！我的命要自我主宰！我命由我不由天！雲天青睜開雙眼眼中少去了迷茫多出了堅毅。

就在眾人皆醒之際，陳州南方突然華光通天，昊炎、秦怡舒、雲天青、夙玉、夙莘皆同一時刻望向南方。

「這是！」突然雲天青三人腦中眩光一現，驚道：「玄震師兄傳信！」

雲天青三人對視一眼同時化作三道劍光飛出客棧向南方飛去，驚得周人百姓一陣驚慌。

「華光滿天異寶現……呵，有意思……秦兄可與在下同去？」昊炎轉身對秦怡舒說道

秦怡舒回笑道：「既然昊兄有興緻，那秦某當是同去……琴姬，留下叫一份飯菜給姐姐送去」

昊炎：「鄒芒，你也留下……」

說完，兩人化作一藍一黃飛出客棧又惹得周人一陣喧鬧。

……

本章完――下一章《奪寶天書篇》

最近在看霹靂布袋戲，有點入迷，話說人設打鬥特技都不錯，就是配音有點糾結，聽起來不習慣，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