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許干涉我的生活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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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裡休息了兩天，精神是養足了，但是手頭的工作也積攢了不少。
顧余笙這一忙起來就忘記了時間，整理完最後一份財務報表的時候，余笙看看牆上的掛鐘竟然已經六點多了，平時這個點，她一定會將明天的工作提前安排出來再下班的，但今天不一樣，她還要去給祁寒川交醫療費。
幾個還在加班的同事看到余笙走後，眼裡紛紛閃過一絲驚訝，這應該是她走得最早的一次了吧？
從負一層車庫將車開上來的時候，余笙發現外面竟然下起了雨，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擋風玻璃上，彙集成一道道水流，車刷來回擺動，可依舊是敵不過這雨水。
四月初的傍晚，本來就有些冷，更何況又下著雨，余笙坐在車裡，不一會兒車玻璃就被呼出來的熱氣模糊了一大片，吹了一會兒暖風后，車窗上氤氳著的白氣才漸漸消散。
天氣不好，又趕在下班的高峰期，本來二十分鐘的路，余笙竟然花了四十幾分鐘。
到了中心醫院，她將車停好，看了看外面依舊下著的大雨，她出門也沒有帶傘，幸好這車位離大廳不算遠，余笙下車，將包遮在頭頂上，向大廳跑去。
進大廳時，余笙的衣服已經濕了一片，黑色長裙的裙擺濕噠噠地垂著，髮絲也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她走到大廳的玻璃門前，伸出手來將頭髮稍微理了一下，又從包里拿出幾張紙巾擦了擦臉上沾到的雨水，收拾齊整后，她直接朝著一旁的繳費處走去。
「你好，我來給祁寒川交醫療費。」余笙說著，從包里取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了值班醫生。
值班醫生翻開電腦記錄，查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祁寒川這個名字，「祁寒川，一共三百零五塊。」
「他現在怎麼樣了？」余笙輸上密碼后，接著問了一句。
之前她給醫院打電話的時候，正忙著工作，也沒有來得及問他究竟是什麼原因昏迷住院的，現在既然來了，她就要問清楚了。
「你放心好了，病人現在已經沒事了，他就是兩天沒有吃飯給餓暈的，我們已經給他輸了葡萄糖跟營養液，他下午就醒過來了，因為沒有錢交醫療費，我們也不能讓他離開，既然你幫他把錢交上了，現在就可以帶他出院了，他的病房就在二樓最西頭。」值班醫生說著，伸出手來給余笙指了指祁寒川病房的大體位置。
「謝謝。」余笙說完，朝著祁寒川的病房走去。
他竟然是餓暈的，難道他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也不知道這兩天他是怎麼過來的，早知道如此，當初她就該多問幾句的。
顧余笙想著，很快就走到了祁寒川的病房門口，她伸出手來，敲了敲門，許久都沒有人回應，她直接按下門把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氣味，顧余笙環視一周，見病床上乾乾淨淨的，潔白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頭，一旁的柜子上放著一個大大的軍綠色的行李袋，卻不見祁寒川的身影。
既然他的行李在這裡，人應該也沒有走遠。
余笙在病床的一側坐下，一旁的窗子似乎沒有關好，風從縫隙里吹進來，把灰色的落地窗帘吹得前後搖擺，她站起來，走到窗戶旁邊，想把窗戶關好。
扯了一下窗帘，才發現，這病房的外面竟然是個小陽台，窗帘的後面原來還有一扇門，那扇門沒有關緊，風就是從門縫裡吹進來了，余笙朝著那扇門走過去，在窗帘飄舞的間隙里，她好像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高挑的身影，是祁寒川？他在陽台上？
余笙掀開窗帘，只見祁寒川背對著她，他依舊是穿著白T恤，黑牛仔，雙手抄在口袋裡，他就這樣靜靜地佇立在陽台中間，旁邊的花架子上有幾盆綠蘿，正長得旺盛，一枝一枝地垂下來，跟他的背影疊加在一起竟然有種別樣的美麗。
不知道為什麼，余笙在他的背影中似乎感覺到了一股超脫年齡的成熟與孤獨，這讓她忍住不想要靠近他一點，想要關心他一點。
「祁寒川。」余笙沖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打開半掩著的門，走了過去。
聽到余笙的聲音后，祁寒川的背影微微一頓，他回過頭來，眼神像是瞬間被點燃了一般，黝黑的眸子在漆黑的夜色中顯得更加璀璨了，帥氣的臉上滿是雀躍著的歡喜。
她來了，他賭對了。
「余笙姐，你來了。」祁寒川說著，走到顧余笙跟前，低沉悅耳的聲音，在這雨夜裡顯得格外魅惑人心。
「嗯。」顧余笙點點頭，她這才發現，兩天不見，他好像又瘦了很多，面部的輪廓似乎更加分明了，對於他那一聲「余笙姐」，她倒是沒有反感，畢竟按照年齡來說的話，她要比他大三歲的，他叫她一聲「姐」也是應該的。
「我已經幫你把住院的錢給交上了，你現在就可以出院了。」顧余笙說著，將目光投向他背後寥遠的夜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才開始她不過是想幫他交上醫療費就離開的，可當她聽到醫生說他是被餓暈了的時候，她的心裡竟然有種莫名的衝動，她想過來看看他，大概是同情心作祟吧，誰讓這人是她的老鄉，又是她的小學弟。
「嗯，謝謝余笙姐，你又幫了我一次，余笙姐，這兩次的錢，我會一起還給你的。」祁寒川說完，沖著余笙笑了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余笙竟然覺得他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的高興。
余笙扭過頭，深深地打量了他一眼，見他的臉上並沒有半分喜悅，也對，哪有欠了別人錢還這麼高興的？剛才一定是她聽錯了。
余笙沉默了幾秒，接著問道：「那些人，還有再找你麻煩嗎？」
「沒有啊，雖然那些人很野蠻霸道，但是他們還是很講信用的，答應了不來找我麻煩，就真的沒來找我麻煩。」
也許是第二次見面的緣故，余笙覺得祁寒川好像沒有之前那麼拘謹了，他的話也多了起來。
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行李袋，余笙又問到：「病房裡的行李是怎麼回事？你準備回老家了嗎？」
在這個城市裡漂泊尋找機遇的年輕人並不少，每天都有很多興緻勃勃加入的，每天也有很多垂頭喪氣離開的。
「不是，我是因為付不起房租，所以就被趕出來了，余笙姐，這兩天來，我一直都沒有地方住，晚上就睡在公園裡，用報紙當被子……」祁寒川說著，低下頭去，他下頜微收，眼角的餘光悄悄打量著余笙，這副模樣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余笙的心裡不知不覺又對他多了幾分同情，她想了想，接著說道：「這樣吧，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先去我那裡住幾天……」
余笙的話還沒有說完，祁寒川便立刻笑眯眯地回答道：「真的嗎？謝謝余笙姐，我不嫌棄，一點都不嫌棄。」
余笙有些錯愕，她的心裡突然湧上一股怪異的感覺，好像這人一開始就是打算跟著她的？
「余笙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白吃白住的。」祁寒川跟余笙保證到，接著他轉身回到病房，走到柜子旁，一把背起自己的行李，站在一旁，看樣子是在等著余笙。
余笙走過去，看了他一眼，說道：「走吧。」
她也不知道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她卻知道，讓他在雨夜裡流落街頭，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