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南宮葉修滿心歡喜,心想此番必會見到闊別已久的東離攳,囅然而笑欣喜不已
此時的東離攳因奔波勞碌,不覺懨懨欲睡
突如其來的鐵蹄錚錚,打破了這寧靜的世外桃源
「阿離,快起來!阿離...」
呼喚著她依然睡意朦朧,一把便抱起濃睡的東離攳,直奔山澤叢林
待南宮葉修趕來,早已人去樓空
登時怒髮衝冠,命人把東霧山圍的是水泄不通,無隙可乘
少時許,
「玉哥哥,發生什麼事了?咱們怎麼在這兒」東離攳揉著朦朧睡眼問道
「阿離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左寒玉關切的說
剎那間萬千火把如顆顆金粒墜滿東霧山間,映的是漫天星火,疾如白晝
「竟是何人與我二人行蹤如此瞭若指掌?」東離攳懷疑是楚義追來,不禁有些怒怨
「如此大動干戈,我二人今番死也」
「將軍莫慌,我懷疑如此窮追,必是對我等憤恨至極之人!定是楚義無疑」
「阿離為何如此肯定?」
「我與那楚義恩怨情仇,說來話長!今番若死,切不可失了東離顏面!待我前去會首,左寒玉聽令」
「在」左寒玉震驚,卻也不敢不從
「副將左寒玉,保護公主,忠心赤膽,忠貫日月!今命左寒玉為驃騎將軍,掌管中軍事務!輔佐將軍高健固守東離三郡,抵禦昭明大軍來犯!軍情不得延誤,命將軍火速前往,不得有誤!違令者殺無赦!」
「公主,不可...不可孤身前往虎狼之地」
「左將軍,本宮命你即刻趕回東離!再與啰嗦就地正法!」
「是」左寒玉心如刀絞,卻也不得不從,揮鞭打馬,霎時只見一路塵土飛揚
「左將軍一路保重!而今情形,將軍若不離去,必遭屠戮!將軍兼濟家國天下,切不可因東離一人孤身犯險!今番我必死無疑,定要為我東離百姓留得一炷星光,來日方長!」東離攳已報了必死之心,孤身赴死
此時楚義還在惦念東離攳他們,
「楚將軍近來可好?」
「末將參見上大夫」楚義有些局促
「楚將軍近日可否見過小女景蓉?」景漣問道
「不曾,上大夫此話何意?」
「楚義,確不是你與小女私會,徹夜不歸?」
「約五六日前,小姐確來過這裡!可不久便離去了,並未在此留宿!」
「楚義...你若敢藏匿不報,必將軍法處置」說完景漣憤然離去
「上大夫慢走,末將不送」
楚義不解,景蓉知書達理,怎會徹夜不歸?
莫非?
「不好」大叫一聲便奪門而出
漫山搜尋,只見蒿蓬橫縱,雜亂無章!
「莫非景蓉是被昭明擄去?」
說罷便即刻趕往上大夫景漣府邸,內侍剛要通報,一鞭將其打翻在側,飛也似的趕到正廳,「上大夫,小姐可能被昭明擄走」
景漣正與府上姬妾恩愛嬉戲,似並未聽見
「參見上大夫,末將以為小姐很可能被昭明擄走!還請上大夫立刻派人明查」楚義再次高聲說道
「楚將軍,消息可否屬實?」
「末將以為...」楚義還沒說完
「哎呦,老爺,我堂堂大夫府邸小姐怎會被昭明擄走?依臣妾看,定是這楚義心懷不軌,前兩日臣妾還聽聞楚將軍家中藏有嬌妻美妾,怕是早已把小姐之事拋之腦後了」
「楚義,可有此事?」
景漣質問,楚義知那姬妾指的是東離攳,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回稟上大夫,是末將的遠房表妹與表弟前來探親,並非嬌妻美妾!」
「好了,別說了!你趕快回去查明小姐去向,若再敢怠慢,定當不饒」
「末將告退」
楚義擔心景蓉安危,便想去昭明大營一探究竟,在距離昭明大營二三里處見到了踱步而行的景蓉,
「小姐因何在此?」
「前幾日被昭明當做刺探軍情的細作捉去,我只推說是商賈之女,一時迷路,誤闖大營!他們扣押了幾日,便把我放了」
「小姐可有受傷,」
「沒事」
楚義本打算把景蓉送回大夫府邸,景蓉卻說有重要的事情與他講,他們二人便回到了楚義家中
一進家門,景蓉撲通一聲跪倒,
「小姐這是為何?快快請起」
「楚將軍,我知你有情有義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只因景蓉內心已有所屬!景蓉懇請楚將軍退了你我這門親事,否則景蓉便在此長跪不起」
「小姐請先起身,我想辦法與家父解釋,此事方才可成」
「景蓉在此謝過楚將軍」說完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這才離去
南宮葉修命人搜山無果,甚是氣氛
「少將軍,一位自稱東離公主的求見少將軍」侍衛來報
「快請」南宮葉修一時百感交集,思緒萬千
「東離國公主東離攳參見...」東離攳抬頭一看,十分驚訝
「怎麼是你?」
「阿離自從南宮將軍府一別,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有件事還想請少將軍幫忙,可否容稟」
「阿離你說」
「我原本只是路過此處,不想卻遇到少將軍大肆搜山!本公主無意刺探昭明軍情,還請少將軍通融放行,在此謝過少將軍」
南宮葉修壓抑許久的情緒,瞬間以洪荒之力爆發,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少將軍,少將軍...來人,速速將少將軍帶回大營」東離攳大叫
「是」侍衛應聲攙扶南宮葉修趕回昭明大營
東離攳腦海里總有個聲音在叫她的名字,怎麼和南宮葉修的聲音如此相似,她也甚是不解
她沒有即刻離去,而是陪南宮葉修回了昭明大營,
「他已有家室,還是保持距離的好!」東離攳心想
郎中囑咐需要靜養,切不可動怒!開了副行氣補血的葯便離去了!
南宮葉修似夢非夢,彷彿看見爹娘一同攜手離去,他大聲呼喊,他們只是回頭相望,突然就不見了蹤影!他彷彿也看到不遠處的東離攳,然而東離攳卻與他形同陌路!南宮葉修心痛似刀割,明明已經醒了,他卻不願睜開眼睛!任憑淚水在內心深處縱橫交匯,涓滴成河!
晌午時分,
「少將軍之疾,不得飲此大補之物,虛不受補!當以粟米粥食之,待過些時日方可飲用」
「是,公主」侍衛應聲出去準備
「她這是在關心我嗎?阿離,你不能離開...」南宮葉修心想
東離攳見他額頭有汗水,便去給他擦拭!南宮葉修順勢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兩隻大掌死死環住東離攳,任憑她如何掙扎,亦是不放手
「阿離,我知你恨我,那該死的東凌公主,早晚將她碎屍萬段!我未曾與她拜堂,也未曾入了洞房,她不是我妻...」說著就又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著實令人心憂
初見時,龍眉鳳眼,好似一池清水般靈秀,面如傅粉,口似塗朱,長發如墨散落在白衣之上,好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而今卻要受這般苦楚,清瘦的面龐,盡顯疲憊之色!東離攳內心甚感慚愧
「快別說了,我都知道,少將軍你趕快躺下,我去叫郎中」
「別去,別離開我!我已經死過一次,並不懼怕...」
此話一出,東離攳的內心似有萬千針刺般,胸口劇痛!「阿離,回來,我帶你回家...」這句話猶在耳畔回蕩,不是南宮葉修還會有誰
「少將軍,雖說你內心不承認東凌公主,然而你們成婚卻是人盡皆知!我乃東離國公主,亦不能為人妾室」東離攳鄭重其事的說,
「阿離你放心,我定會速速解決此事!」
「既如此,我先趕回東離國,再做定奪!答應少將軍之事,定不反悔!還請少將軍引路放行」
「阿離,你當真如此絕情?」
「你我若有緣時自會相見,只是少將軍你已有家室,我在此久留,恐污了少將軍清譽」
「我答應你,但等我傷好,你再回東離國可好?」
東離攳似有為難,猶豫許久,還是應下了
「楚義哥哥,既然你已和景蓉小姐成婚,只希望你們能幸福」此時的東離攳卻希望楚義能幸福
楚義猶豫許久,依然來到父親楚傑的門口,輕輕叩門
「門沒閂」
「爹,孩兒有事想跟爹商量!」
「今日怎麼了?有什麼事兒跟爹還這麼繞圈子」
「爹,景蓉小姐今日找到孩兒,說退婚之事」
「不可,此樁婚事乃是景大夫請皇上聖旨賜婚,爹也無可奈何!兒啊,你怎可如此糊塗?那東離攳在時,尚不可違!而今她已歸天,你何苦違拗爹的意思!爹這一把老骨頭也無所謂,爹是為你前程著想」
「爹這次不是孩兒主動提的,是景蓉小姐親自與孩兒說之,她早已心有所屬!孩兒也不能奪人所愛呀」
「婚姻大事,豈是她一個女兒家能定奪的!此樁婚事悔不得!兒啊!聽爹一句勸,為前程著想,也非景蓉不可」
「是,孩兒都聽爹的」楚義垂喪著臉低著頭就往外走
「此事已沒有迴旋的餘地,兒莫要做無謂的掙扎,」
「爹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上大夫景漣府邸,
「老爺,楚將軍求見」內侍報
「這次多虧了楚將軍,景蓉才平安回來,快請」
「末將參見上大夫」
「來人,給楚將軍看座!」
「上大夫不必客氣,我是來找景蓉小姐」
「好,好啊!鐵打一般的漢子,終於也有開竅的時候了!快帶楚將軍去見小姐」內侍引路,來到景蓉閨閣,
楚義在門口大聲說「小姐在嗎」
「將軍稍等」
景蓉以為楚義帶來的是好消息,特地打扮了一番,真乃如出水芙蓉般嬌羞艷麗
「將軍,如何?」景蓉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小姐莫怪,家父亦不能做主!此樁婚事乃景大夫請皇上聖旨賜婚!違抗聖旨則是誅九族的大罪」
景蓉竟呆立在原地,忽然崩然淚下
楚義一時想到東離攳也瞬間哽咽
「小姐可懇請景大夫出面,皇上或許看在景大夫面上解了此樁婚事,為小姐另擇良配」楚義安慰說道
「若真到無路可退之時,我必當全力以赴」
景蓉這一番言論,著實讓楚義摸不著頭腦
「小姐保重,楚義就此告退」
「將軍慢走」
人常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亦是害苦了多少有情兒郎!當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只羨鴛鴦不羨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