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蘇府
鍾路遠出馬車,四個護衛圍著一個老人。
那老人裝束很奇怪,短褐穿結,但打理很整齊,用粗布裹臉,濃密的鬍鬚和髒兮兮的皮膚,根本看不清楚臉,手裡還推著一個小推車,似乎是壞掉了。
可是整個人的形象看起來不像外邊那麼狼狽,而且鍾路遠發現,這老頭身上的污漬和裝扮有些刻意,並且還裝模作樣的駝起背,顯得老而無力。
老頭搗鼓著車,對魏勛動了動鬍子,應該是在賠笑,道:「對不住,對不住,這車今兒個不爭氣,壞了。」
魏勛怒道:「快把這些破爛玩意兒拿走,耽誤了蘇家的行程,你十個低賤的腦袋都不夠用!」
老頭唯唯諾諾地快速點頭,「是是是,大爺說得對。」
然後他費勁地搬著車,魏勛看不下去了,對身旁的兩個護衛,使了眼色,那兩人便去幫,老頭連連說謝謝。
搬了一半老頭有意無意地說:「唉……時運不好,運個魚車,去全讓那該死的老鯰魚給搶了去,晦氣!」
魏勛沒有注意這句話,只是催促他快點。
鍾路遠笑了笑,看來這人有點來頭,因為這條路的前方便是一條深河,傳說裡面存在一條千萬年的鯰魚怪。
於是鍾路遠對馬車裡的蘇寧寧和蘇鈺說了聲,「我去去就回來。」便朝他們走去。
老頭的車搬到一邊時,他自顧自的搖了搖頭,魏勛就帶著人要走。
鍾路遠攔住他們道:「先等一會兒。」
魏勛道:「為什麼?還得趕路,回去晚了我很難交代。」
鍾路遠道:「一會兒,不會耽擱。」就走向那老頭,鍾路遠道:「老前輩,方才你說前面有鯰魚怪,是真的?」
老頭見這小伙有禮貌,笑著說:「那是,不然我也不會拖一空車在這兒瞎晃悠。」
鍾路遠道:「那後生可否請教一些小小的問題。」
老頭動了動鬍子,不自然的挺直了腰,嘆口氣,「哎呀……我這……」
鍾路遠明白了,拿了一點碎銀,道:「怎麼?有問題?」
老頭喜笑顏開,「哦哦,」他快速的從鍾路遠手中扯過,生怕他改變了主意。
老頭揣進兜里,道:「我去拉魚,回來的路上經過了長生河,開始河面波瀾不驚,我也如往常一樣過河運魚,但剛走一半,突然河底暗流涌動,霎時水花四起,一個巨大黑影籠罩了我,把我嚇個半死,一看竟是鯰魚怪,但是它似乎只對魚感興趣,所以吃了魚它就走了。」
鍾路遠道:「可是我看您應該是長年在這兒,所以您應該清楚這鯰魚的作息時間才對。」
老頭嘆氣道:「金錢的誘惑唄,我勸你一句,這兩天它的情緒及其不穩定,時不時就會出來,四日後方可前行。」說完便起身離開。
鍾路遠回去,魏勛道:「可以走了嗎?」
鍾路遠道:「今兒個恐怕不行了。」
魏勛憤憤地說:「為什麼!又不走了!你事情不要太多!」
鍾路遠並沒有因此發作,反而平靜地回答道:「不是我哄你,你自己掂量掂量,你們幾個人一起上能不能打的過一條千萬年老鯰魚。」
魏勛啞口無言,愣了愣道:「那你說怎麼辦,老爺說了,七日期限,回不去我指定完事兒。」
鍾路遠道:「那你玩完了,要停四天。」魏勛道:「怎麼可能!那我怎麼辦!」鍾路遠道:「自求多福。」
魏勛的情緒低落下來,垂頭喪氣地命令四個護衛將馬車驅到一邊就地休頓,鍾路遠把蘇寧寧牽下馬車,蘇鈺道:「你不會我嗎?盡想著她,再不濟我也是你老師。」
鍾路遠道:「您找您該找的人去。」
蘇鈺給了他一個白眼。
………………
這條路邊上雜草叢生,枯黃的野草在風中搖曳,黑夜噬盡了最後一點光明,朗月已掛在了天空,魏勛生了一堆火,便繼續和護衛巡視。
蘇鈺坐在火堆旁靜靜地看書,蘇寧寧對鍾路遠說:「今天為什麼不走了?」
鍾路遠道:「有特殊情況,暫時歇息四天,之後再出發。」接著鍾路遠指了指一臉愁容的魏勛,道:「他是你們新招的?」
蘇寧寧道:「這我哪知道?我又不關心這些。」
「我覺得這個人以後會有大用處,你可以向你父親提提他,把他保住,再給他升個位。」鍾路遠撇下一根草銜著。
「嗯,好。」蘇寧寧一直盯著鍾路遠看。
鍾路遠道:「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蘇寧寧道:「這些不重要,我知道你說的肯定是對的,只是我的話,爹娘可能不太會信,我儘力。」
鍾路遠道:「好好,我的小傻瓜。」
蘇鈺被自己前面這兩個膩歪的人惹了一身雞皮疙瘩,合上書,去找魏勛一起巡視。
四天過去的很快,魏勛忙忙慌慌地催促著趕路,馬車幾乎是在飛奔,鍾路遠挺理解的,畢竟沒有時間了,一路顛顛簸簸,鍾路遠屁股都抖痛了,但是沒法,鍾路遠要護著蘇寧寧,讓她坐在自己懷裡。
就這樣折騰了三天,也算是到了蘇家勢力的陵城。
陵城的風貌看起來和北蒼城差不多,一片歌舞生平,百姓和樂,看得出這裡的城主非常努力,但百分之八十還是蘇家的功勞,至少蘇家不會像普通的地主那樣剝削人民。
從百姓對其的態度就看得出,鍾路遠坐馬車的雖然常見,但是象徵著蘇家的衛兵就代表著這是蘇家的馬車。
百姓們見車來,幾乎是紛紛兩散,對馬車打招呼,問好,鍾路遠是實在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對百姓們來說,好壞很容易分清,如果蘇家平日里對待百姓不好,那麼就不會有這些好意的問候,迎來的便是仇視的目光,或者陵城會死氣沉沉。
「馭……」
魏勛掀開帘子,道:「大小姐,小姐,還有那誰,到府上了。」
下車之後,鍾路遠驚了個呆,在自己面前的一個高大華麗的門上寫著蘇府,兩邊立著精緻的石獅,還有兩個手挎長劍的黑甲護衛站在門前,這個紅色大門所散發出的是一種不威自怒的氣態。
蘇寧寧拉著鍾路遠往裡走,「愣著幹嘛,走啊。」
「站住!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