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相聚(二)

第196章 相聚(二)

君臣聽到裡面的響動立刻和左毅一同推門進到屋裡,兩人一見那場面,瞬間轉化成和鍾路遠一樣的表情,驚訝而高興。

「哇偶~」

「卑職打擾了。」

「少主我們先去治傷。」

一個轉身就走,還有一個要拉著罪魁禍首離開。

陳沐捏著的藥丸掉在了林昊天身上,兩人被不知所措短暫佔據的大腦立刻做出了反應。陳沐即使現在是比較大大咧咧的性格但曾經也是端莊秀氣的女孩啊,純情的小心結還沒有被磨滅。她羞紅了臉立刻抬起頭來,眼眶紅潤了,還能看到點點晶瑩的淚光。

默然相視了片刻。

林昊天還能感受到剛才那一刻溫存的嘴張了張,含糊的聲音從裡面冒出來,「啊……我……唔!」陳沐一下子按住他的嘴巴,「您別說話!啊!對不起!」她又立刻把手縮回去,看看盒子又看看林昊天,「我給給您重新煉藥吧。」說著她去摸藥盒,似乎想找回狀態,「啊不,我得先把脈,啊啊,脈把過了,活血化瘀,嗯……當歸、當歸……對不起我去平復一下!。」說著放下衣袖擋住臉往外跑。

鍾路遠被左毅架著往外拖,他看到陳沐擋著臉跑出來,他眼珠一轉,腦內便有一道靈光閃過。他立刻從左毅手上掙脫,腳一崴倒下去,嘴裡直嗷嗷,「哎喲!痛死我了!大夫!大夫!」左毅一臉懵逼,鍾路遠拍了一下左毅的小腿肚子小聲道:「給我演!」

左毅當即反應過來,立刻朝陳沐喊道:「哎呀!快來人啊!大夫!大夫!」陳沐用袖子拭去眼淚,連忙跑過去問道:「怎麼了?哎,您不是那個什麼少主嗎?」

「這吻的夠深情,都沒注意到我啊,不知道幹了好事還是壞事。」

鍾路遠摸著腳踝,一臉痛不欲生道:「是是是,我是那個什麼少主,不過先幫我看看傷吧,我要疼死了!」

「好的,」她蹲下去,輕輕碰了一下鍾路遠的傷口。鍾路遠立刻叫喚道:「嘶~疼!」左毅「誠懇」地說道:「要不您給我們少主配副止痛藥,可能是治療后留下的遺症。」陳沐點點頭,手一揮沒有藥材進手,她這才意識到藥箱被留在了裡面。陳沐跑到門前停住了步子,不由得臉一紅,於是她刻意挺起胸膛走進去,同時還帶著行醫者嚴肅的神情。

林昊天正懊惱地看著白梅,嘴裡喃喃道:「該死的鐘路遠!該死的鐘路遠!這下我可怎麼辦!」陳沐深吸一口氣,「瞪」著林昊天,快步走去,鞋底磕得地板發出咯咯的哀嚎。

林昊天見她進來,艱難地抬起手道:「那個,陳姑娘,我真不是……」陳沐綳不住了,立刻低下頭她還是沒辦法直視林昊天的眼睛,呼啦一陣風,攜著藥箱就跑了出去。

林昊天的手僵在半空中,心裡不知道撕了鍾路遠多少次了:看她的眼神,我算是完蛋了,鍾路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見陳沐一下子跑出來,鍾路遠慌了,連忙給左毅使眼色。左毅眼睛打了個轉,心中編好了一段話,在陳沐煉藥時,他說道:「大夫,我少主他這傷不是普通的傷,不能見風,被吹了得凍壞,要不咱們去裡面?」鍾路遠投去讚許的目光。

陳沐把止痛藥遞到鍾路遠手裡,「可是你們這一路過來沒少見風啊……」話音未落,左毅便接著道:「我們少主聽說故友受了重傷,一心想要過來看看,這不傷著了嘛,開始也沒風,可現在……已經這樣,真得呆在屋裡面,還得麻煩您幫幫瞧瞧該怎麼弄。」

「是是是,大夫這可真是疼死我了。」

陳沐捏緊了拳頭,深呼吸三下后對鍾路遠說道:「抬進去吧,外面還有很多傷員,我不能在裡面耽擱太久。」

「是是是,不會佔用您太多時間。」

陳沐提起箱子往裡走,左毅扶起鍾路遠走在後面。左毅小聲問道:「少主為何要這麼做?」鍾路遠亦壓低聲音,「你說呢,去聖境那一次我就瞧出來了,林昊天那傢伙肯定喜歡上她了。」

「哦,是嗎,那和少主您又有什麼關係呢?」

「是兄弟嘛,肯定要幫幫他啊,更何況剛才我那一撞,嘖嘖,要是不補救一下,林昊天肯定要撕了我,不信,你瞧。」

二人邁進門去,陳沐坐在一邊,與林昊天保持了五米為半徑的安全距離,繞路繞得得如此圓潤可見心裡有多麼抗拒了。而那個圓心處一雙如同餓狼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鍾路遠。

左毅回道:「我信了。」

待鍾路遠躺在一張長椅上,陳沐便仔細地研究起鍾路遠腳上的傷,她將右手手掌貼近,閉上眼,綠瑩瑩的光帶環繞在鍾路遠傷口處,約莫五分鐘后,陳沐睜開了眼,「雖然不是普通的凍傷,但是已經有醫術比我好的人處理過了,而且不存在風吹會痛,它頂多讓你感覺很涼,說不定還能幫你緩解疼痛。」鍾路遠尷尬地張張嘴,「啊?啊……但我確實覺得痛啊。」

「那你就先吃我的止痛藥吧,忍一忍,我驗過了,最遲明早就會痊癒。」陳沐說完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了。鍾路遠愣了愣道:「別啊,知錯要能改,我得彌補我的錯。」

陳沐滿臉問號,「你犯的錯和我有關係嗎?」

不好,忘了她沒注意到我。

鍾路遠扭動身子坐端正,「咳咳咳,我是這個意思啊,林昊天是我好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犯錯,我得協助他改正不是?」陳沐看了一眼林昊天,和他四目相對,立刻又轉回來,「你和他關係這麼親密?」

鍾路遠驕傲地挺起胸堂道:「那可不,皇上的鐵哥們兒。」說罷沖林昊天挑了一下眉毛,背了鍋的林昊天瞪了回去。

「哦~我懂了,原來如此,能麻煩您出去一下嗎,我想單獨和他談談。」

鍾路遠笑道:「哈哈哈,我也覺得應該和當事人談,你說是吧,林兄?」「你!」林昊天想衝過去掐死那個王八蛋。

鍾路遠被左毅扶著走出去,走的時候還不忘用眼睛傳遞消息:看你的啦!林昊天還想用眼神在殺他一次,奈何陳沐已經走過去把門給關上了。這一次換林昊天不敢正眼看她了,鍾路遠這一走,形式就真是大逆轉。

陳沐臉上帶著笑意,但是總有一種笑裡藏刀的感覺,林昊天覺得背後涼颼颼的。陳沐挽了挽袖子,一邊走向林昊天一邊說道:「哼哼,皇上的心思可不簡單啊。」

「喂喂,你想幹嘛?朕……朕給你說下,朕可是天子,你可不能動粗啊……」林昊天氣勢隨著陳沐的走近逐漸被壓低,「來人啊!來人!有刺客!!咳咳!!」林昊天喊得太用勁讓他剛恢復的嗓子有點受不住,「咳咳!打人不打臉……千萬別打……」說著忍著疼痛舉手擋臉。

屋外面,君臣帶著一幫子白翎衛衝到院子里,「刺客在哪兒……」「噓——別說話!」鍾路遠一跛一跛地衝過去攔住君臣,「別壞了好事!你就不能學學別人四大御守嗎?」

此刻院子四個角落站著四名御守,安靜沉著,就像雕塑一樣立在那裡,完全融入了背景。

「有他們在怎麼會有刺客呢,你說是吧,快帶人走吧。」鍾路遠揮揮手打發他們走。君臣讓白翎衛離開后自己留在原地,他好奇地問鍾路遠:「哎哎,皇上他真的相好她?」鍾路遠看向屋門道:「你說呢,你天天跟在他身邊他好哪口你不知道?在北蒼學院的時候,他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對女孩的傾向你不會不知道。」君臣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您可誤會皇上了,太子沒能突破靈界,但是他成功了,這可是爭奪皇位的大手牌,在操控太子的老貴族和新權臣的圍攻下,以正當理由派皇上到北蒼學院學習,他們本來想在路上除掉皇上,當時我以為我和皇上死定了,幸好遇到兩位高人,三下五除二就幹掉了襲擊我們的人,我們才順利到了北蒼城住下,我記得那兩人好像和李院長認識,有一個人與院長交情挺深,他們交談的時候我和皇上在現場。」鍾路遠思索了一會兒道:「嘶——接著說,更詳細的。」

君臣感到詫異,但還是接著說了「好多細節我記不清了,嗯——對了!李院長似乎做過對不起他的事,能看出他很愧疚,當時那人好像是要兩個入學名額,李院長全都答應了。」

「不出所料的話,君臣說的,肯定是我爹了。」

鍾路遠不由得一笑,這就是緣分啊,他轉念一想,追問君臣道:「這和林昊天是不是花花公子有什麼關係呢?」君臣回答道:「這當然是裝的唄,蒼狼衛的人那時候雖然反感太子黨,但是上面的命令不得不聽,他們需要通報『真』消息,維護蒼狼衛的地位,因為有人盯著他們,和我們通過氣兒后,就偽造了一個不務正業,放棄皇位的二皇子形象,讓皇上常常出入花天酒地的紅樓全是安排的,其實啊……」君臣湊到鍾路遠耳邊道,「除了先皇后外,他估計沒再碰過女人,起碼在我跟著他開始。」

「真的嗎?那他曾經還找子琪幹嘛?」

「安排的安排的,都是一齣戲。」

「喂喂,我怎麼覺得我被當作棋子了呢?」

「嗯——就是棋子。」

「你好意思說,給錢。」

「幹嘛?」

「戲子可不能白當,多少給點報酬。」

「……」

屋內,林昊天擋住臉后,陳沐笑著說道:「哼哼哼,我有那麼恐怖嗎?我在你眼裡難道不是端莊純潔的女孩子嗎?」林昊天放下手道:「可你說過,世道變得快,人也變得快啊。」

「你這樣和喜歡的女孩子說話不太好吧。」

「你怎麼知道我……朕喜歡你?哼,可笑!」

「是是是,是我自做多情,咱老死不相往來。」說罷陳沐便去提起收拾好的藥箱。林昊天可忍不住了,這麼好的機會,不能白瞎啊。

「我……我承認,我確實不太擅長在這方面表達感情,我是喜歡你……從第一次遇見你開始,到後來你為我擦汗……嗯……我喜歡你的端莊,純潔,善良,北蒼城外的楓村染了瘟疫,奏摺上報是一個姓陳的女大夫,冒著生命危險到兇險之地採到一種花,治好村民,保住了上百條人命,那個人是你吧,那朵花就是你去聖境得到的。」陳沐走過去道:「你還調查我?」

「沒有沒有,我無意間看到的。」林昊天辯解道。陳沐手撐著床頭,「那個人跟你這麼要好,是你的托吧,那麼多御醫都不用,還專門請我來,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林昊天傻了,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也說不清楚,「不是,我……」

「噓……」陳沐在林昊天比了個食指,「別解釋了,皇上,事情已經發生了,您總得做些什麼補償我吧。」

「你說吧,只要不傷天害理就成。」

「我沒那麼邪惡好吧,你喜歡我,可問題是我現在不喜歡你啊,當然也不是討厭,」陳沐坐到他床邊道:「哎,這樣,我給你個機會,」她湊到林昊天面前,「看看你怎樣讓我喜歡上你這個好、皇、帝呢。」

「好近……」林昊天的腦子短路了,半天就說出了兩個字,毫不相干。陳沐笑著提起藥箱,她說道:「我還得去幫助其他人,剛才的葯還在嗎?」

「你出去的時候我已經服下了。」

「大概歇息個三五日你就能下床了,哦,對了,別讓我知道你為我們之間的事無心治理天下,那樣的話你我直接玩完,懂了嗎?」

「知道了。」

說罷陳沐便出去了,她一開門就看到門邊站著的鐘路遠、左毅和君臣,他們生硬地打了聲招呼,「請。」待陳沐出了院門后,鍾路遠才說道:「哈,林昊天也有今天啊。」

左毅說道:「少主您不也差不多嘛。」鍾路遠敲了一下他的頭,「我怎麼會和他一樣,我那是讓著她們,懂?」

「你讓著我們?」帶著幽幽埋怨地聲音從鍾路遠身後冒出來。鍾路遠渾身一哆嗦,拍拍左毅的肩膀道:「哎呀,這大白天的,我居然幻聽了。」

「少主,那個……不是幻聽。」

「哎呀!疼!」鍾路遠被蘇寧寧使勁揪了一下臉,疼得直嗷嗷。轉念一想,他問道:「或說回來,你……」他的目光越過蘇寧寧,他還看到了唐子琪,「你們怎麼都來了?」

蘇寧寧右手托腮說:「你們走後不久,就有龍城的一個密令被送來,裡面大致意思是讓我和子琪姐到龍城來,有事情要商議,於是我和子琪姐就讓沈老暫時接管了鍾家,趕到這裡了,至於是誰發出的密令……」

「是我發的。」劉政走進院子里,滿面春風。鍾路遠刺道:「首輔大人可真悠閑啊。」劉政不以為意,「那可不,外面鬧騰進去說。」

林昊天說:「喲呵,人挺多啊。」看到鍾路遠的臉上被揪紅的印記,笑道:「嘿嘿,看熱鬧遭報應。」鍾路遠冷哼一聲說:「呵,有人想要還要不到呢。」

不久,鍾隱鄧浪也來了。

「人齊了,那咱們說正事。」劉政的表情嚴肅起來,介時君臣看了眼門外,關上門。

「現在聚在這裡的人,無一例外,全都將在接下來的戰爭中發揮極大的作用。請各位記住,一定要記住我接下來要分配的任務,你們每一個人都是關鍵棋子,決定著華夏的生死存亡。

「皇上,接下來咱們要做的就是遷都,龍城一時半會兒是無法恢復城防的,這裡離北風關近,一單西方的人直插龍城,我們固守是絕對守不住的,因此必須遷都,轉移政治中心。龍城一戰後,將會迎來第一個關鍵期,穩住則有下一步,我看好了南方的三川州,那裡局勢最不穩定卻最安全,南臨海北面東面均為險地,西面是斷崖易守難攻。且此地有暗道與南部商會相通,又有軍塞遍布,這樣就可以找到一個安定的居所。

「方才說了三川是局勢最不穩定的地區,中央被打擊后,當地的地方長官很容易借兵權據險而守,佔地為王,我知道三川有一軍閥,名叫韓凝,他會是我們遷都的最大障礙,畢竟是造過三次反的人,骨頭都是反的,之前朝廷圍剿屢次敗北,現今更加囂張跋扈。這就需要左毅你來完成任務了,我會首先命人散布謠言,動搖其基礎,讓本就被欺壓的民眾更加憎惡他,然後親近朝廷。你們家叢林戰很厲害,但鍾家衰落後被其它勢力打擊的一蹶不振,現在是重振雄風的時刻了。你帶領左家軍隨大部隊遷移至三川,到時候我會在三川北面東面清剿逼降外圍反軍,吸引注意力的同時為你們打通東南方的出川要道。讓你們左家軍直插三川州心臟——成堰,同時分出部隊與北面東面的人裡應外合,殺個對穿。

「蘇小姐,待會兒領個冊封令,我需要你父親任職北部商會會長,以朝廷的名義,商會組織北方百姓的南遷,朝廷會撥與銀兩,無論是散修還是鏢局或者家族衛兵,學院的人也都可以請到,務必掩護百姓撤離,謹記多帶一些作業工具,日後會有大用。不是所有人都會跟著走,我相信你父親明白這個道理,讓他把人領到三川州來安頓,詳細過程他肯定會安排好。還有就是,你必須隨隊同走,這次將會是你絕佳的提升領導力的機會,注意大風。

「朝廷掌握的工廠農田日趨變少,百分之五十被機巧門佔有,百分之二十被商會私統。而商會需要機巧門的技術。為了滿足即將到來的戰爭需求,百分百生產力為戰爭服務是必須的,因此我們得從機巧閣入手,這時可就需要鄧浪兄幫幫忙了。機巧閣幾乎獨立在朝廷之外,表面上納稅聽從朝廷,實際上是獨立在體系之外的,我們的把它牢牢控制住,機巧閣里說話靠的是技術,所以呢,得靠鄧浪兄露兩手。」

「這是接下來兩個大方向的任務,細節我會在明天交於諸位,還請諸位好好休息,之後的日子有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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