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喝不完兜著走吧
「縫紉機不好買，也不知道我們的工業票夠不夠。明天不用做工，我去趟縣城跟戰友見個面，托他想想法子。」
張令華這樣說算是應下了，林玉也鬆了一口氣。吃完煎餅，收拾收拾帶著孩子們,回家睡午覺去了。
如今屋子裡能洗能擦的都整理了一番，多少也有了家的感覺。不過這簡陋的傢具,看上去令人心裡不舒坦，這木桌子,要是用白色油漆塗抹一遍，那絕壁能提亮整個房間的顏色。
朦朧中聽到外面有貓叫的聲音，起初還以為是聽錯了。摸了摸頭髮,就往院子里走，發現聲音是從牆頭那邊傳來的。
林玉翻了個白眼，這貓叫聲一聽就是人裝的！只怕牆頭那邊站著的,就是孔敬軒吧?
他是怎麼對原主的，自己可都是一清二楚。如今還敢過來，那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捂著鼻子來到茅房裡，這個年代的茅房真的很簡單，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土坑。專門在其中的一邊，挖了一個蹲便大小的長方形土坑，兩腿就立於旁邊，解決生理衛生。
一旁還放著一個充滿異味的桶，據原主的回憶。她是嫌棄茅房的味道難聞，就尿到桶里，等著一起倒進大坑裡。
剛好裡面有些尿液，拎著尿桶就往牆頭走去，邊走邊罵罵咧咧的：「哪裡來的野貓，姑奶奶睡的好好的，被你嚎醒了，看我不打你！」
說著就站在小板凳上，用力往牆頭外面潑去。不知道他有沒有張著嘴，既然喝不完，那就兜著走吧，不送！
「哼！這下看你還敢不敢來！」做完急忙洗了洗手，想著孔敬軒的糗樣，心裡覺得很過癮。不過更過癮的，還在後頭呢，至於他和王子英，一個都跑不了！
現在困意全無，又還沒到晚飯時間。就起鍋燒了點熱水，等孩子們醒了剛好可以喝點。閑著沒事，將買來的紅紙裁剪了幾下，一個家和萬事興的圓形剪紙，就做了出來。
張貼在大屋的窗戶上，紅彤彤的一看就特別喜慶。又裁剪了兩張稍微大一點的，福星高照，財源廣進，貼在了大屋的牆面上，也給這屋子平添了幾分柔和。
張文張武醒來喝了點水，呆在家裡也沒意思。林玉就帶著她們去了老張家，先跟大嫂搞好關係再說。
「大嫂，你這是在做鞋底呢？」林玉一邊牽著一個孩子的手進了劉占霞的屋子裡。
張大哥一家四口人擠在這個不過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抬頭看一根一根的木條，做成的房頂，黑乎乎的。
挨窗戶的是一個大土炕，土炕的邊緣都磨成光滑的了。床旁邊就是一張八角桌子，坑坑窪窪的，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劉占霞還想著昨天她給孩子們的糖，還把一舉得男的符紙給了自己。臉上的臉色，也沒有以往那麼難看，不過她是看不慣林玉娟的，她畢竟太張狂了。
「俺是懷著孕，不能下地幹活，可全家上下的鞋都得俺做，你看俺這手背都磨成老繭了。」劉占霞不滿意的嘟囔著，同樣是歇著，她林玉娟一雙鞋都沒做過...
農村人穿的布鞋，鞋底是用一層一層的報紙做成的。在夏天最熱的時候，把報紙用麵糊，放在烈日下晒乾，不斷重複這個過程。
鞋底的厚度，差不多得有兩枚硬幣這麼厚，要不然穿在腳上走在路上，那些小石子自然會硌的慌。
報紙和漿糊黏在一起之後本來就比較硬，在加上這麼多層平鋪在一起。一般的繡花針根本扎不透，只能專門買了針錐，事先扎出大眼來。
再用針和細麻繩一針一線的牽引著，密密麻麻的錐上一遍麻繩做出來的鞋底，比二十一世紀買來的橡膠鞋，還要結實呢。
為了能讓麻繩與鞋底緊密的貼合在一起，每一針一線的時候，得用手狠狠的扯一扯。農村婦女都是用手背，繞著麻繩用力的扯，久而久之的就把手背磨紅了，最後磨成死皮，變成老繭。
「大嫂，你的手巧，做的鞋底這麼密實。我是做不來的，不過你看孩子們身上穿的衣服，是我做的，以後家裡人的衣服我來做，剛好替大嫂分擔點？」
林玉記得張家一家老小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劉占霞做的，因為她這些年不是懷孕坐月子，就是流產做小月子。能下地去賺工分的日子，沒幾天。
劉占霞打量著兩個侄子身上的衣服，這麼洋氣得體的衣服竟然是林玉做的？
「恁手藝這麼好，以前咋不做呢？」劉占霞想著她，怎麼變得這麼通情達理的？以前孩子們的衣服，她都沒管過呢。
「大嫂，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林玉說著就嘆了一口氣，十分為難：「當初我嫁過來的時候心裡有氣，你也知道。如今我把該發的氣都發完了，以後就跟令華好好過日子。再也不犯渾了。」
「娘，小武跑茅房裡去了。」二妮在院子里玩泥巴，看到張武去茅房了就喊了一聲。
林玉想著這茅房太危險了，四四方方的裡面都是屎，這孩子咋跑茅房去了？
當下就沖了出去，捂著鼻子進入茅房。老張家人多，茅房用的次數也多，有些惡臭。
「小武是小便嗎？」林玉看到他站著撒尿，耳根子一紅。
「嘻嘻。」張武尿完就往外跑，上午他娘剛說了，要去茅房解決，要不然院子里都是尿味...
林玉跟在他身後往外走，還不忘了表揚了張武一聲。
「嫂子，茅房旁邊放著不少的小土塊，那是幹啥用的？」林玉還有些疑惑，說白了她重生在原主身上，雖然是有原主記憶的，可那些不重要的，根本找不到回憶。
「擦屁股的，不然還能幹啥用？」劉占霞不停地抽拉著麻繩，也不抬頭看她隨便說了一聲。
「咳咳咳咳。」林玉咽了咽口水，在聽到劉占霞的話之後不由得被嗆了一下。
「為啥不用衛生紙？」
天吶，她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才來到這個年代？張文張武擦屁股的方式，是在牆角來回蹭...張家人的擦屁股方式，是用小土塊...
震撼，真的太震撼了！
「衛生紙不要錢啊？咱們女的來事的時候，本來就廢紙，家裡這些糙老爺們，用土坷垃就行了。」